林天河聞言,恍然的點了點頭。
沈清秋所說的,着實是令他意想不到。
他本來還以爲,妖族與妖獸之間,同宗同源,理應更加親近纔對。
但,細細一想,不肯化形的妖獸,同時仇視人類和妖族,卻也非常合理。
畢竟……
對於很多妖獸來說,其他妖獸從來不是夥伴,而是獵手或者食物。
不肯化形的妖獸,獸性佔據更多心智,自然行爲邏輯都是冷酷殘忍的叢林法則,講究一個弱肉強食。
“你倒是接受的還挺快。”
沈清秋回頭打量了林天河一眼,見他彷彿全盤接受了一番,一時也忍不住驚奇。
“我這個人嘛,就很喜歡接受新鮮事物。”
林天河搖頭晃腦。
他說這話,沈清秋並無異議。
從事實角度來講,妖族生下來就是妖族,可以化形爲人,擁有智慧,野蠻的獸性已經褪去了七七八八,與人類並無多少差異。
但,在人類世界中,仍然有極大部分的人,抱有很深的偏見,就認爲妖族和妖獸是一類存在,遇到了就要趕盡殺絕。
而像林天河這種,能夠輕易接受真相的人,反倒不多。
“不過……我倒是還有個問題哈……”
林天河撓撓頭,道:“爲什麼,妖族想要去幻化成人形呢?這應該與人類的軀體有什麼好處沒關係吧?我是指修行層面的。”
以前,在地球上,林天河也看過不少玄幻小說。
裡面對妖族的描述是,他們之所以想要幻化成人,是因爲人的軀體最適合修煉。
變成人了,他們修煉的就能更快。
但……
在林天河看來,這個想法,多少是有些自大了,而且不太合理。
要說身軀之強,誰能與龍族媲美?
連龍族都願意去化身成人型,而許多修煉到地階的妖獸,還一直不願化形,這些都代表,妖族化形成人,與修煉是無關的。
那麼……
他們爲什麼又願意去化形呢?
“因爲要統一。”
沈清秋深深地看了林天河一眼,道:“上古之時,羣妖林立,的確有很多妖族,擁有了化形之能,卻不願化形,因爲沒有必要。
而當偉大的天狐之神崛起,以無上偉力,統一了整個妖界,建立了萬妖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既然爲國,自然要有統一的規章制度,這在你們人類世界,體現的淋漓盡致,書同文,車同軌,便是這個道理。
而放在萬妖國,一個統一的身形,也是有所必要的。
畢竟,羣妖之間的差異,實在太大。
有些妖族,例如鼠藥、兔妖等,身形小巧,而有些妖族,例如象妖、鯨妖,身形龐大。
若要讓所有妖族,都以本體在萬妖國內行走,你能夠想象那是一種怎樣混亂的畫面嗎?
別的不提,光是建築、街道這些基礎設施,就根本沒法弄。
所以,天狐之神選擇了人類的形象,也參考了人類治國的方式方法,在萬妖國內推廣,漸漸地,妖族化形成人,便成了常例。”
“……”
林天河聽完,心中很是震動。
他本來還以爲,妖獸要化形成人,是有一些深層次的特殊原因。
沒想到……
竟是因爲這些基礎的,有關民生的原因。
這讓他感到意外的同時,也對萬妖國的印象,多了一絲實感,不再是腦海中那個虛無縹緲的,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印象。
“或許,在很早很早以前,羣妖也會將人族,視爲一種特殊的妖族吧?天狐之神建立萬妖國,讓國內萬妖幻化成人類的形象,應該也是將人族,當做了萬千妖族中的一種……類似於沒毛的猴子之類的……”
林天河展開了無端的聯想。
“噗呲!”
沈清秋怔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沒毛的猴子……貼切,太貼切了……”
笑罷,她又看向林天河,道:“你能有這樣的猜想,證明你與普通的人類,果然很不一樣,是個十足的怪胎。”
“我就當你這是在誇我了。”
林天河聳聳肩,他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第一次遇到妖怪,心中好奇得緊,這一路上就當是閒聊了。
末了,他又好奇的開口,道:“那,人類與妖族之間,存在生殖隔離嗎?”
“什麼叫生殖隔離?”
沈清秋不解。
“就是……”
林天河清了清嗓子,摸着鼻子道:“就是一男一女,一個人類,一個妖族,他們若是……那個啥了……能生孩子嗎?”
“……?”
沈清秋打出了一個問號,並與林天河拉開了一步的距離,用極爲警惕且古怪的目光盯着他。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個變態吧,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東西啊?”
“我就是好奇一問啊……”
林天河眨巴眨巴眼睛,道:“要是能生的話,他們生下來的孩子,是會變成純粹的人類,還是純粹的妖族,還是什麼別的形態呢?我……”
“我拒絕回答!”
“這有什麼好拒絕的,難道你也不知道……”
“走遠點,變態!”
“……”
聲音一路遠去。
漸漸地,林天河與沈清秋二人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座雄偉的城池,坐落在前方的大地上。
遠遠望去,通過極強的目力,林天河能夠看到,那城門上高懸的牌匾,上面寫着‘廣寧府’三個大字。
這裡,便是府城所在了。
兜兜轉轉,他們終於來到了這裡。
此刻,豔陽高照。
林天河捂着腦袋,揉着頭上的包,一步步往城門走去。
即便是已經來到了這府城之外,沈清秋也沒有回答他那個關於生殖隔離的問題。
不僅如此,還在他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似乎是想給他的小腦瓜開個瓢,看看裡面到底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就是好奇而已,至於嘛……”
林天河無奈嘆口氣,看了一眼沈清秋,道:“我又沒打算和你生個小狐狸,你那麼激動做什麼,這給我疼的……”
“變態!”
沈清秋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時,出入城門的人流中,有四道身影,剛剛從城內出來。
他們穿着統一的藍色捕快制服,沒精打采的樣子,正是剛剛去府城送完信,準備返回清河縣的舔狗四人組。
“……林天河?!”
他們一行往城外走,沒走幾步,孫正一擡頭,便看見林天河和沈清秋迎面走來。
孫正當即楞了一下,驚呼出聲。
而其他三人聞言,也都紛紛驚訝至極的睜大了眼睛,循聲望去。
“……臥槽!還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