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也顧不上問她臉色爲什麼那麼不好,知道那幾個人不是什麼善茬,忙着把飯盒裝好,讓她帶着先回去。
誰知那幾個人竟還不罷休,沒喝上幾口就開始拍着桌子鬧了起來,非要木蓮過去陪酒!甚至還有一個起身要過來拉她過去!
這時李叔趕緊過來攔住那個流裡流氣的彩發青年,一臉正色的說道:“小夥子,她不是陪酒的,你要想找人陪酒的話,我可以給你叫幾個過來,要是想在這鬧事的話就煩請出去,我們還要做生意!”
“做什麼生意!死老頭,老子就要那妞過來,陪陪我們哥幾個,否則你這生意就別想做下去了!”彩發青年毫不客氣地推了李叔一把,惡狠狠地說道,然後就要上前去拉木蓮!
李嫂嚇得趕緊護着木蓮要出小吃店去,卻不想那個耳洞男這時也走了上來,擋在了他們前面,一把把李嫂扯到一邊去,然後張開雙臂,滿臉惡意地笑着攔住她!
木蓮慘白着臉,不停地躲避着那耳洞男貼過來的身子和不規矩的手,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個包着紗布的男人。只見他正坐在那,也帶着滿臉惡意的笑,興致勃勃地看着這一幕,對上她恐懼的雙眼,那眼睛裡的惡趣味更加明顯了,像是在對她說:“妞兒,你不乖……”
一羣流氓!變態!瘋子!
“你們這是故意來鬧事的!”李叔趕緊上前把那耳洞男推開,然後把木蓮護在自己身後怒道:“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
“臭老頭,敢推我!”耳洞男被推得後退了幾步,臉色大怒,一把抓住李叔的衣襟,揚起拳頭惡狠狠地說:“你報啊,報警啊,不知道這一片的警察都是跟我齊哥稱兄道弟的嗎!”
“你們要幹什麼!”李嫂尖叫地撲了過去,死死地抓住那隻要落下來的拳頭。
店裡的客人都嚇得跑了出去,然後彩發男堵住了門口,木蓮正想要跑到櫃檯那打電話報警,可這時那個抱着紗布的男人走了過來,一手按在她的肩頭上,另一支手從後面伸過來,掐住她的脖子,然後貼着她的耳朵說道:“妞兒,你不乖啊你不乖!該怎麼懲罰你呢!”
“放開我!”木蓮嚇得尖叫了起來。李叔雙眼一紅。一下子掙脫了耳洞男。隨手抓起旁邊地一張椅子大聲怒道:“你們這幫混蛋。快放開她!”
……??
綠燈亮了。公車開始發動向前駛去。那熱火朝天地小吃街漸漸遠離她地視線。木蓮收回目光。閉上眼睛。像是泄了氣般地一下子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那個晚上發生地事情。簡直是她終生地噩夢!
李叔和李嫂被打得渾身是傷。李叔甚至被打得躺在地上起不來了!整間小吃店被砸個稀巴爛。而且牽連到了兩旁地鄰居。而她。在衣服被扯破前。警察終於趕到!是外面地客人報了警。
她根本顧不上跟警察說什麼。求着圍觀地人幫忙叫輛車。然後一路哭着把李叔李嫂送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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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結果出來。醫生冷冰冰地向她宣佈——李叔地右腿骨折。腹部出血。李嫂地左眼視網膜被打破。左眼有可能會失明。即使治好。視力也終生受影響!
那一刻,她整個人猶如墜入冰窖,冰寒徹骨!
然而,第二天,她打聽到那幾個人竟沒有抓起來!
那一刻,她想殺人!第一次,心裡生起那麼強烈的仇恨,想親手把那幾個人渣殺了!
去警局報案,得到的答覆竟然是那幾個人昨晚逃了!她不服,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昨晚警察明明都來了,怎麼會讓人給逃走了呢!然而,她這樣的態度反而激怒的幾個值班民警,反脣相譏道,這種打架鬧事的事情,肯定雙方都有過錯,讓她就別這麼不依不饒了,以後安分點做生意就好,別給他們添麻煩!
這是什麼世道!
李叔李嫂卻勸她算了,就當是倒了一次大黴吧,只要人都沒事就好!
算了!就這麼算了?
她看着李叔包着厚厚的腿,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整整一個星期連牀都下不了,後來能下牀後,走路也必須得拄着柺杖,而李嫂,兩個星期過去了,眼睛還沒好!這,叫沒事嗎?
可是,要不算了,她還能幹什麼?
後來,李嫂想了起來,問她那天那些人來後,她的臉色怎麼有些不對勁?
她在喉嚨裡哽咽了好久,才搖了搖頭說沒事,那天只是忽然肚子有些不舒服罷了。現在說出來,只能白讓他們擔心……
李嫂也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臉蛋說,他們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讓她別多想,只管專心複習功課就好,等他倆恢復差不多後,把小吃店休整一遍,重新開張就可以了……
然而,誰想到。一個多月後,當李叔李嫂找人來休整小吃店時,竟有一幫流氓衝上來,不由分說就一通亂砸,完後長揚而去!
報了警,卻還是如過場一般,做了份口錄,就再無下文!
後來,只要他們出現在小吃店,馬上就有人上來鬧事,弄得鄰居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大家就開始有怨言起來,說什麼的都有,讓他們在外面惹了別人別帶到這邊來鬧事,害得大家都做不了生意……
最後,不得已,那家小吃店再也開不下去了,李叔只好低價轉租了出去。
又過了一個月,李叔的腳差不多恢復了,只是每到陰雨天總會疼痛難耐;李嫂的眼睛雖然萬幸沒有失明,但是左眼的視力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印象,看東西總是模模糊糊的。
這是她此生心裡永遠的傷口,這些事情全是因爲她,才發生的……爲什麼那天晚上她不報警,爲什麼那天晚上她不乾脆殺了那個人!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
小吃店轉出去的那天,李嫂又把她叫了去房間了。
“小蓮啊,後天就要考試了吧。”
“是。”
“想好要考哪所學校了嗎?”
“等考完後再看看吧。李嫂,小吃店……”
“唉——本想等你考完試後再說這事,可什麼事都瞞不了你,不跟你明說地話又怕你悶在心裡,反影響了考試。”李嫂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咱的那家小吃店,自從上次那些傢伙來鬧過一遍後,打也打了,砸也砸了,咱人窮,也沒個權沒個勢的,只好認命,本以爲事情就算是過去了。誰知那是一羣喪心病狂的瘋子,也不知是怎麼得罪上他們的,竟隔三差五的叫人來鬧上一鬧,鄰居也開始不滿了,這生意實在沒法做下去。所以我和你李叔,上個月就開始找人接手小吃店。”
“……”
“真是的,你哭什麼!”李嫂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抹了抹眼淚,心疼道:“這段時間我一直沒讓你過去,就是不想讓你看到這些場面,免得影響你複習功課。”
“我都知道——”她泣不成聲。
“傻丫頭!”李嫂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哭什麼,不就是一家小吃店嗎?又累又髒的,起早貪黑的生意,還賺不了多少錢,沒了就沒了吧。”
“我不會原諒他們的,絕不會!”
“說什麼傻話呢!後天就考試了,別胡思亂想,爭取考個好學校,以後找份好工作,別過得像我們這樣。哦,還有,這個。”李嫂說着,從衣兜裡掏出個存摺放到木蓮手裡,說道:“昨天把小吃店轉手後,拿回了一些租金,這是我今天剛給你存上的,沒多少,就兩萬塊,可惜這段時間我和你叔去醫院花了不少錢,本想給你多存點的。不過這些應該夠開頭兩年的學費,你拿着,安心考試,別擔心學費的事,以後缺的我們再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