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廷執這話引得周圍廷執都是沉吟起來。因爲結合各方面的情況來看,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一旦成功,那麼這一場道爭就可提前宣告結束了。
鍾廷執思量半晌,卻是搖頭一嘆,道:“此法還是太過激進了。”
俞廷執環顧諸廷執,肅容道:“不激進不可,因爲元夏也可能想到我們會這麼做,諸位需知,即便我們不打,他們也有可能提前攻我。”
崇廷執道:“只看目前傳來的消息,暫還沒有此等跡象。”
戴廷執這時道:“現在未曾見得,倒未必等於往後無有,事機是在一直變化之中的,戴某以爲,還是要估算到這等可能。”
崇廷執道:“可若是攻擊不成,那就很難收尾了。”
玉素廷執冷然道:“無外乎是退回天夏罷了,可如此也是逼得此輩破了天序,我們並不吃虧。事後他們若是守在元夏不攻,那麼我們就繼續積蓄勢力,直至擁有覆滅此輩之能。他們若是攻來,憑我天夏本土之力已經足夠守禦了。”
雖然他與俞廷執的看法表面較爲激進,可是進可能終結此戰,退那也是留有退路的,並不是頭腦一昏,看到有可能佔好處就往上衝。
然而激進之所以激進,就是多數時候只能有一個選擇,且只能由這個選擇走到底。可在一些較爲持重的廷執看來,緩圖之法更爲穩妥,最後也一樣能保證勝算,更不會因爲走錯路而無法回頭。
而正在爲這涸觀點談論的時候。戴廷執神情一動,他感應片刻,開口道:“諸位,方纔重岸玄尊傳來了消息,說是兩殿與上三世已然達成定議,開始調度天序,準備從那裡摘取維定天序的寶器。
結合重岸玄尊幾次傳來的消息看,前番兩殿有可能屢次提出此事,但都被上三世給否決了,可是這一次,上三世卻是應下了,這情形有些不同尋常,很可能是元夏上層改變了原先策略,我們要有所小心。”
諸廷執各有所思,這個消息來得非常及時,並且立刻影響了他們眼前的判斷。
若是元夏一直不動,他們還能慢慢決定定策,可是既然元夏在調整天序,他們若是不相應有所舉動的話,那麼在不久之後,天夏此刻面對的元夏的優勢將因此失去。
若是元夏只取一件寶器,那麼只是讓他們無法攻破半覺仙,在場面上再度與他們持平。
但不排除另外一種情況,元夏可能會取拿兩件寶器,這樣將擁有對天夏的優勢,雖然如今元夏天序岌岌可危,元夏不太可能如此,但不能否認可能仍是存在的。
陳首執這時看向鍾廷執,道:“鍾廷執,你與仇司議幾番接觸,當是知悉不少情況,如果元夏那裡調動天序,拿取鎮道之寶,那麼要用多久?”
鍾廷執回道:“鍾某問過仇司議,如果元夏方面不受干擾,事情過程中非常順利的話,那麼最短半載時間就能完成。”
陳首執頷首,他道:“今日廷議便是到此吧。林廷執、武廷執、玉素廷執、正清廷執,你們四位暫留一下。”
其餘廷執執有一個道禮,便先離開了。
待人走後,陳廷執道:“諸位廷執的意思我已明白,不外是兩種,一是趁此機會一舉破擊元夏,另一個就是穩紮穩打,不貪一時之功,我想聽聽四位各自的看法。”
林廷執想了想,道:“若是採取提前搶攻之策,那麼對着取得勝利而去的,打破半覺仙之後,就需直面兩殿和上三世的守禦,可我們對於那裡守禦到底怎麼回事尚不清楚,所以能不能打破,目前則無法下論斷,且我等也缺乏一錘定音之人。”
如今一舉覆亡元夏的條件還不成熟,而且攻入元夏,也不意味着元夏失去反擊之力了,後續的事情非常難說。
要是現在張御還在下層,擁有一個絕對制壓對面之人,那麼他就偏向於支持走這一步棋了,因爲寶器終究還是要靠人來運使的,可惜現在天夏缺乏這等人物。
而且他也並不認爲元夏會冒着天序完全崩亂的風險,一連取拿幾件寶器出來。故他又認真說道:“而我若是守住陣勢,數十載後,我天夏實力足夠,那麼自是可以壓過元夏了。”
陳首執頷首,他又看向武廷執。
武廷執沉聲道:“其實元夏還有一選擇,只是武某不知道他們能否做到。那就是取拿寶器之後,立刻摧毀我之大陣,再將我輩驅逐出去,而後再於短時內將寶器重新渡入天序之中。這樣或可以保證天序不失,又能擊敗我等。”
林廷執嚴肅了起來,道:“這等情況……”他想了下,這樣的情況不見得沒有,“只是……元夏內部會如此做麼?”
武廷執道:“元夏內部雖然意見不同,從重岸玄尊傳回的消息分辨,還有過去幾位投順那幾位的交待來看,雖然幾方博弈,但上三世中一直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左右局面,而且武某假設之事若是提出來,想必只要是站在元夏的立場上,怕是無人會拒絕。”
林廷執點頭,因爲若是取拿了寶器後能立刻轉了回去,那麼對天序沒有妨礙,反而能對天夏造成一定的破壞,這般想反駁之人都無法反對。
他對武廷執這般想並不排斥,因爲元夏可以犯錯,他們禁不起犯錯,所以他們各種情況都要考慮到,怎麼高估元夏的力量都不爲過。
他沉吟道:“要是元夏如此選擇,那麼我就太過被動了,剩下唯一選擇只能是提前進攻,可這判斷現在還是假設,我們需要更多有關於元夏的內部消息,重岸玄尊作爲司議,不知道能否打探到有關於這方面的情況。”
武廷執道:“重岸玄尊的化身雖是司議,可他並不掌握有寶器,自身又不是求全道人,怕是很難了解此間情況。”
這等涉及到寶器的事情,也只有求全道人能知悉此中具體的情形。重岸那個化身爲了避過元夏查驗,也不可能主動去做什麼事,所以幾乎不能有什麼指望了。
正清廷執這時開口平靜道:“竇縝說過,那裡有一個混沌修士,我們可以從他身上尋辦法。”
通常他是不參與玄廷各種議論的,就算陳首執將他留了下來,也是作爲一個求全道法之人坐在那裡,附從衆人。
而這個時候他出聲,卻是指向了一個關鍵。元夏那個混沌修士必然是到了求全之境的,而這個人現在極可能在兩殿身居高位,不然沒可能存在於元夏那裡而不被發覺。
不能說所有修習混沌道法之人都站在大混沌那邊,比如竇縝便不是如此,可是侵染混沌之氣的混沌修士定然不會再站在元夏那裡。
林廷執道:“正清廷執說得不錯,說服竇玄尊做事我們有一定把握,可是對面那個人透露的是否是正確的消息,這便難說了。”
陳首執沉聲道:“可讓竇玄尊試着接觸一下,不成再想其餘辦法。”
在這關鍵時刻,對於元夏的內部情況的瞭解,就足以左右他們最後的決策了,在一定可能上還決定了此場道爭的勝負。
而大混沌本爲變數,變數可能就應照此上。
竇縝正在禁陣之內持坐,一名弟子自外走了過來,對着他一禮,道:“林廷執命弟子前來,想拜託竇玄尊一事。”
竇縝沒有作聲。
那弟子知他不拒絕就是表示在聽着,於是定了定神,將林廷執交代的話說了一遍。
竇縝聽完之後,道:“我會盡力。”
他的責任就是來此對付幫助天夏對付元夏,要不然李復緣也沒必要把他從衆弟子中挑選出來,並傳授他混沌道法。
雖然明面上他並不屬於天夏,在加入混沌之道的那時候起,就沒有上下臣屬的關係了,可是不過去的牽連,就算明面上,元夏也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他不知道玄廷面對的難處是什麼,但他若不是遇到特殊情況,想來是不會來找他的。
這一回,其實算是找對了人。
混沌修士之間的聯繫,遠比旁人所認爲的來的更深。
而他也是該與對面那個人見上一面了。
他伸手一拿,便有一縷黑鏡之力捉了過來,隨後往前一送,此氣霎時進入了元夏那半邊空域之中。
萬道人正沉坐在駐殿之內,這時他感受到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氣機在蔓延過來,他睜目一看,馬上知曉是從對面那位混沌修士處傳過來的,看去對方是想與他一談。
他考慮了片刻,化出一個化身,將黑鏡拿起,便攜帶此寶遁出兩殿,到了外間,便將那一股進來的氣機收了進來。
兩道氣機在黑鏡之中會面,竇縝顯現出了自己的模樣,而萬道人這裡則是一片渾沉黑霧,沒有顯現出真實面容,這是他要防備天夏利用這一點來針對自己。
兩人對面站着,相互執有一個道禮。
萬道人道:“閣下尋來,是爲何事?”
竇縝開門見山道:“我需知悉元夏內部的情形,需要知道的較爲具體,尊駕有什麼條件,可以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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