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秦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
“已經沒人要你了,就算是最後到了我的腹中,哪輪的着你個小東西發表意見。”
說着就要往自己嘴裡送,也不介意到底是不是洗過,到底乾不乾淨。
“不要啊,嗚嗚,藥藥不要被吃掉,救命啊,救命啊,嗚嗚……”
藥藥?
秦明咧嘴一笑,拋給藥神一個眼神,看吧,這個小東西還是挺喜歡我給它起的名字的。
手上卻依然不停,任由小東西使勁甩着兩條腿,拼命地掙扎,一邊大聲呼救,秦明卻完全無動於衷,張開了嘴,緩慢而堅定地舉着它往嘴裡送過去。
“慢着!”
藥神終於開口說話,臉憋得通紅,看着那個小東西心裡還是不住地嘀咕,猶豫了良久,忽而搖頭嘆息。
“罷了,罷了。”
他伸手一把奪過,捧在手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讓秦明搶了過去。
“看你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哪還有一點藥神的風度。”
秦明斜睨他一眼,不禁開口調笑,見慣了天材地寶的藥神,什麼時候對一個東西這樣珍視過。
“本來我就沒有風度,想惦記老子的十級神丹,一邊兒玩去吧你。”
藥神挺直了腰板,將手背起來,把藥藥藏在身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
反正自己本就佔理,擺出這副姿態本就無可厚非。
“摳。”
秦明伸出一箇中指,鄙視了他一下,轉身走開,臉上的笑容在轉身的瞬間變成了苦澀,和一絲留戀。
“藥神前輩,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沒有了。”
藥神身子一震,猶豫了一下,用力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
“晚上要不要喝點兒?”
“好啊。”
秦明腳步不停地徑直邁出門去,連頭都沒有回。
“弄點好東西,別總摳不拉幾的,老子的嘴可是刁着呢,不讓我滿意就把你的寶貝藥藥就着下酒得了。”
本來還在藥神手裡的神丹藥藥,在聽見這句話之後,立馬安靜了下來,不敢再折騰,也不敢再吼叫,甚至連大口喘氣都不敢。
一直到秦明走出門去,藥神才彎起了嘴角,這個混小子,還真是什麼他都做得出來。
不過,這次確實該仔細考慮一些事情,他應該也感覺到了,應該馬上就要到時候該回到他自己的時代了。
猛不丁地一說要走,心裡竟然還有點捨不得,藥神哭笑不得,幾百年來一直獨來獨往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始生出這種留戀,而且還是對一個比自己小了幾十萬歲的小傢伙。
這人啊,一旦有了依賴,果然就不容易戒除……
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轉身也出了門,身後的小東西這次賊特別老實,一點聲音都沒敢發出,生怕自己惹得這兩個人不高興張嘴吞了自己。
“你考慮一下,真的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了嗎?”
“有。”
藥神微笑,伸手將自己整理的藥材記錄和研究出的丹方統統遞給他,秦明接過,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這是我抄的一份,我知道你腦子裡都有這種東西,但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是爲了以防萬一的。”
“我懂。”
秦明舉起酒杯,跟他碰在一起,兩人一飲而盡,對視了一眼,同時咧開嘴爽朗一笑。
兩人藉着月光,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不久就有些暈乎,但是想說的話好像永遠也說不完,兩人一直聊到深夜,好像想把一輩子的話都吐個清楚,一直到兩人都喝不動,才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着。
藥藥跳到桌子上,左瞅瞅右看看,終於確定沒了危險,這才賊頭賊腦地走向一邊的酒罈,深深吸了一口酒氣。
真香啊!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比自己還高一點的酒罈子,一躍就跳了進去。
罈子裡的酒還剩不少,剛好他坐在裡邊,能淹到他的胸口,於是他低下頭用力吸了一大口,“咕嘟”嚥了下去。
真香!
他像是生怕別人跟自己搶走一樣,“咕嘟咕嘟”地把剩下的小半罈子酒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打了一個嗝,就要站起來。
結果沒有站穩,一屁股坐了下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清晨陽光照進藥神殿的時候,桌子上一如既往的一片雜亂不堪,只是趴着的人只剩了藥神一個。
當然,還多了一個酒罈子裡的小東西。
秦明此刻已經回到了乾坤界,衆人都是一陣欣喜,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至今昏迷不醒,而且現在還憑空多了一身酒氣,但是大家都相信,只要有變化,就肯定是好的。
“唔。”
躺在地上的秦明終於突然動了動手指,下意識地嚶嚀一聲,衆人這才完全放下心來,“轟隆”衝上來把他圍了一個圈。
“啊!”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幾張人臉,圍了一圈看着自己,而且還是從上到下那種視覺的人臉,就像是一大羣大夫在研究一具屍體的死因一樣看着自己,着實是猝不及防之下被嚇了一跳。
“你們都沒事幹嗎,圍着我幹嘛!”
秦明適應了自己的身體,終於能站起身來,第一件事就是指着衆人破口大罵。
“這還不是關心你嗎!”
氣得衆人捂着胸口,指着他的鼻子大聲反駁,秦明這才緩過勁來,趕緊伸手往懷裡掏了掏,摸到東西還在,這才放下心來。
“我昏迷了多久?”
這時候他纔想起詢問之前的事情,不過想來自己在那個時代待了十幾年,衆人擔心也是理所應當的,甚至自己的魂魄全部離體,他們沒把自己當成屍體燒掉就算是真的萬幸了。
“一天。”
雀兒扔給他一個白眼,蹦蹦跳跳地隨着散開的衆人走掉,她可不想在這受他莫名其妙的氣。
一天?!
他明明在那邊待了最起碼十幾年的時間,竟然實際上才昏迷了一天,秦明心中有些欣喜,看來宿如雪並沒有等自己太久,現在回去完全來得及。
他撓了撓頭,想起宿如雪不禁嘿嘿一笑,在他經過的十幾年的時間裡,每天都在思念對方,但是爲了正事,他只能把兒女情長的想法都壓下去。
他想罷收起藥神鼎,一溜煙地奔向元始宗,已經醒轉過來的藥神,手裡抓着藥藥,擡頭望向一片虛無,神色平靜,心中默唸:朋友,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