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傷藥生意的事兒,很快就敲定了下來。
姜家衆人各自洗漱完後,便都熄了燈入眠了。
唯獨二房媳婦張紅棗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她心裡有氣,聽着姜有貴在他耳邊打呼嚕,睡的呼呼作響,沒忍住,一巴掌拍了過去。
“你幹啥?”
被打醒的姜有貴一臉懵。
“你打呼嚕聲音太大,吵到俺跟兒子了!”
張紅棗抱了抱躺在她身邊的姜新安。
好好的睡夢被人打擾了,姜有貴覺得有些委屈:
“你之前睡覺打呼嚕的聲音比我還大呢!”
“再說了,咱倆都老夫老妻同牀共枕多少年了?咋的今晚就嫌我打呼煩你了?”
張紅棗心裡不痛快,故意找他茬兒:
“你以前也煩到俺了,俺脾氣好,沒跟你說而已。”
姜有貴迷迷糊糊的,反問道:
“你脾氣好?”
“呵!”
“是誰昨兒個還在廚房跟我大吵大鬧的吵架?”
“你可別說你貴人多忘事。”
他還記着自家媳婦兒的小氣行爲。
張紅棗本來心裡就煩悶,他又專往她痛處跳,於是就在被窩兒裡乾脆的踹了他一腳。
“嘶——”
“俺讓你說俺不好!昨晚上的事兒俺沒做錯!”
“要不是你那侄女非要把臘肉全部炒完,等過兩天俺回孃家的時候,都能拿幾斤臘肉回去了!”
姜有貴大腿被踹的生疼,他這下瞌睡徹底醒了,但脾氣也上來了:
“張紅棗你有完沒完!”
“昨晚上的事兒明明就是你待客不對,錯處在你,怎麼就非得揪着悠呦呦不放了!”
他搞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媳婦兒總是對自己的寶貝侄女有惡意?
他的寶貝侄女多可愛多招人喜歡呀!
那圓乎乎的臉蛋兒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還有那跟葡萄似的一雙眼,誰瞅了不說上一句明亮!
偏偏就他媳婦兒是個不識數的!
“是你先提起來昨晚上的事兒!”
張紅棗把鍋又推到了他身上:
“反正俺就是不喜歡住在咱們家裡的那個男孩兒,和那個男人。”
“白吃了咱們家那麼多肉不說,連房子住宿費也沒說要給。”
“看他們的來頭挺貴氣的,今兒晚上也是5000塊錢的大單子都讓呦呦給做了,是有錢人家,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吝嗇!”
“出個房費和伙食費都不給!”
“行了!差不多行了。”
姜有貴示意她聲音小點兒:
“兒子還在睡覺,別把他吵醒。”
“你剛剛說的話不對,這房子不是咱們家的,是咱爹和咱孃的。”
“以後等咱們家有錢了,是要單獨分出去過的。”
“現在的這個房子,爹和娘想給誰住就給誰住,不想收錢就不收錢,你哪兒來的那麼多心思?”
其實時以牧和林兵是付過房費和伙食費的。
他娘曾經私底下跟他提過。
大房三房早就通知了,唯獨他們二房因爲自家媳婦兒是個心眼兒多的,所以就私下裡單獨告訴了他一個人。
而且他娘還叮囑,能瞞住他媳婦兒就瞞住他媳婦兒。
省得到時候因爲時以牧交了一百塊錢的事兒,而讓他媳婦兒鬧翻了天。
張紅棗的重點卻不再關注時以牧他們交沒交錢的事兒了。
她現在關注的是另外一個事兒。
她從牀上坐起來,可思議的問道:
“孩兒他爹,你剛剛說的話是啥意思?”
“啥叫這房子不是咱們的,以後要分家出去過?”
姜有貴知道她惦記家裡的青磚大瓦房不是一天兩天,也乾脆趁機挑明:
“這房子的證明上,寫的是咱爹和咱孃的名字。”
“當初建房子的時候,咱們三家說好了的,每家出300塊錢,剩下的由二老補上。”
“因爲二老出的是大頭,再加上他們爲我們操勞了一輩子,所以我們三兄弟在還沒蓋房子之前就商量過了,房子證明上寫爹孃的名字,以後爹孃老了,也有個住的地方,不用這家那家的來回輪流住。”
“咱爹孃也不喜歡這樣,他們喜歡獨居。”
張紅棗從不可置信轉變爲憤怒:
“姜有貴!”
“你居然揹着俺幹下了這事!”
“俺不管啥房子證明寫的是誰,俺只知道蓋這房子出了錢,它就是俺的!”
“就算它不是俺一個人的,也有俺的一份兒!”
“還有,別提啥分家不分家的!”
“俺堅決不同意分家!”
“姜有貴,咱家新安纔多大?現在生育又抓的緊,咱可能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了。”
“而且咱家新安入夏就要去上學了。
到時候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買書本、買筆、交學費、交伙食費,這些都得要錢。
分了家以後,田地肯定也要分,你以爲就靠咱們分的那點兒地,能養活咱家新安嗎?”
“現在不分家,靠着家裡人的共同勞動,以及十幾畝水田,咱家新安和咱倆都能過的滋滋潤潤。”
“就連平時大嫂和三弟妹她們從縣裡買回來的小零食和肉之類的,咱們也都能跟着吃上兩口。”
“還有咱爹咱娘,他們身體還壯實着,能給家裡掙不少糧食和錢,咱們不分家,等到時候他們老了,肯定能比分家得到更多的錢。”
“這樣的日子想想就知道多好過!你還想啥分家的事!”
她的聲音越說越大。
姜有貴無奈的再次提醒:
“你聲音小點兒,別吵醒新安了。”
張紅棗卻聽不進去:
“姜有貴,俺跟你說你最好打消分家的念頭,只要大哥和三弟不提分家,你就別想這事兒!”
“還有,先不提咱倆,就只說咱家新安,現在沒分家,他能去大房那裡混點兒零嘴吃,去三房那裡混點兒雞蛋糕吃,爹和娘也會三不五時的給他蒸一碗雞蛋羹補補身體,這樣好的待遇,要是分了家,跟大嫂她們都離遠了,咱家新安得少吃多少好東西啊!”
“這些你都得算計上,別總想着分家出去給你爹孃他們減少勞動力,他們能幹着呢!”
“再說了,老人養孫子天經地義,他們心裡一定也可美!”
姜有貴擡起手臂捂住眼睛,麻木的沒有反駁她的話。
不是他覺得自己媳婦兒說的對,而是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就不能跟他媳婦兒掰扯道理。
心累啊。
他就這麼捂着眼睛聽,但聽到最後,他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