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將這東西的出處與你得到的東西說給老夫知曉,說不得還能保住性命,否則今日便教你身死道消!”
血府老人面上和善倏忽消失,換作滿臉猙獰!
“卻是巧了,小子也正想請前輩到此幡中長住!”
血妖隨手將都天血靈幡取出,朝血府老人輕輕搖了一搖!
血府老人精修的血道大(蟹)法,疑似脫胎血妖通天大(蟹)法,怎會不認得這般寶貝?只霎那間,這老怪就瞪圓了眼,目中盡是火熱!
“好好好!”這老怪狂聲大笑,“只要小友將所得之物中與血道有關的法門和寶物盡數舍給老夫,我血府便保你做這四十億裡妖域之主,如何?”
“也好!”血妖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請前輩來這幡中爲小子保駕護航吧!”
話還沒說完,面前那血色囚籠就爆散成漫天血色絲線,鋪天蓋地地往他兜頭傾瀉而下!
血妖只不屑一笑,把血靈幡催動,放出嫣紅血光,一個照面就將蛛絲盡數收了!血府老人大驚,尚未來得及施展旁的手段,就覺出自家真氣自行震盪起來,無論如何約束,也起不了作用,只能身不由己地投入血靈幡中!
這老怪見到都天血靈幡,心頭便是波濤洶涌,但最終按捺下了搶奪的念頭。寶貝再好,終究是外物,這金毛猴子能得到這血幡,手中八成還有真正的血道傳承,此物纔是根本!爲此,他不惜許下厚利,將妖域拱手送人。這倒是有那麼幾分誠意,修行之人,說出口的話輕易不敢反悔,尤其這等天大的事情,定然會立下重誓,真個就不會做出那出爾反爾的背信之事。
只可惜,他遇上的卻是血妖。
這小子精修血妖通天大(蟹)法,先天就剋制血府老人,更兼與許聽潮乃是一人,生就一副桀驁不馴,吃軟不吃硬的脾性,如何肯受脅迫?
正是因此,血府老人方纔動手,舉手擡足間就將之收了!
他倒還顧念些香火情分,並未將這老怪抽出魂魄,抹去靈智,徑直祭煉成血煞妖,而僅僅將之鎮壓在幡中。
“你是那鈞天上院血妖!”
血府老人堂堂合道境中人,竟然絲毫反抗之力也無,就被個虛境小輩制服,心頭驚懼屈辱可想而知!只片刻功夫,他便想通了其中關節,一口喝破血妖根腳!
“前輩倒是對小子知根知底,這般變化,也都一眼就看得出來!”
“我血府在這巨人界傳承近百萬年,若沒些手段,如何立足?從你太清門進入本界,似我等諸多門派便探子四出,有這八十多年的功夫,什麼事情弄不清楚?”
血府老人面色忽然變得怪異,萬分不情願地道:“老夫的授業恩師乃是血海前輩的弟子,算起來,老夫還要稱呼你這娃娃一聲師叔!”
“且不忙着認祖歸宗,還是先說說你那九地血府究竟怎麼回事吧!”
血妖早就懷疑這老怪和那血狂都與自己一門大有干係,如今聽到血府老人如此說話,也不覺得奇怪。但看他們修煉的法門,只不過血妖通天大(蟹)法的粗糙簡化,可見這“弟子”二字中水分委實太大!說不定就是當年自家那死鬼師傅初初從仙界逃難到這巨人界,見着個看得順眼的,隨便傳了兩手。
這麼將近百萬年,還有多少情分在,實在值得思量。這老怪若真的有心,爲何不早早前往鈞天上院相認,反倒在此地冒名頂替,攪風攪雨?
血府老人所說果真沒有太過超出血妖的預料。
這巨人界也是混沌神魔爭鬥殞身所化,身死之後,軀殼演化洪荒,餘者暫且不提,體內瘀血便化作九幽血海,孕育無數血海生靈。這九地血府的初代府主,只是血海老妖當年隨意指點的一頭血中精怪,大號智角道人!
智角道人在血海老妖的“指點”下修至虛境,也成了九幽血海中的一號人物,闖蕩數萬年,收了七八百個弟子,創下九地血府一脈。當其時,門中共有虛境十一位,也算一方大勢力。
後二十萬年,智角道人在與修羅族的爭鬥中殞身,門中虛境也十去七八,九地血府不得不韜光養晦,直到四十萬年後,血府老人晉階合道,境況才稍稍好了些。但也僅僅好些而已,當時正是少陵一脈威凌巨人界的時候,所以九地血府也只能在血海之中稍稍縱橫一番,將修羅一族殺得幾乎絕了種。
再之後,少陵遭受巨人界排斥懲戒,逐漸式微,終至沒落到傳承斷絕的地步,而巨人界地表也因此幾乎耗盡了靈氣。似這般,地表修行環境還不如地下九幽之內的血海,血府也就不曾趁機大肆在地表之上走動,除了偶爾到這妖域之中捕殺些妖族,抽取精血煉法,別無所求。
八十多年前,許聽潮血妖一行來到巨人界,血妖收取了那神魔之軀,才導致此界天地大變。將聚攏在那雷霆絕域的天地元氣散去不說,還主動自域外虛空抽取元氣補益自身。
“師叔可記得當年那些乘坐飛梭自域外虛空而來,自稱天道界大道宗弟子的虛境?”
聽了這半天,血妖除了知曉此界中厲害的宗門勢力八成都在地下,其餘事情,都覺得甚是無聊,血府老人忽然一聲師叔,把他叫得渾身難受,不過這老怪所說的事情,他倒是十分感興趣,便不耐煩道:“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師叔與那六個虛境相見時,其中一人已經隕落,一人還受了不輕的傷勢,其實並非天妖殿妖族拼死反抗所致,而是師侄出手……”
“這事兒我信。這數十年在天道界走了一遭,方纔知曉何爲修行聖地,天道界修士,無論功法還是寶物,都遠非晉階僅僅數年的妖族修士能比。”血妖不等血府老人說完,便出聲打斷,末了才冷笑道,“你這老兒的意思,是不是我還要好生感謝你,爲太清門先行除去了一個大敵?”
“師侄可不敢有這等齷齪心思!”血府老人矢口否認,“只盼師叔念在畢竟同出一門的情分上,前往師侄那血府一行,看看始祖當年潛修的場所。”
“哦?”血妖想起血海老妖種種好處,心有所感,面上神色也變得正經,“這事兒卻是使得!”
“師侄這就爲師叔領路!”
血府老人立時獻上殷勤。
血妖怎不知這老怪的打算?如此熱心要把自己請到血府之中,無非這麼幾個目的:首先肯定是爲了習得血妖通天大(蟹)法(蟹)正本,或者是打算將自己引入血府禁制當中,好倚仗諸般便利反敗爲勝,第三嘛,也可能是這老怪看中自己這當師叔的本事極大,正好請了去對付血府死敵,諸如之類。
心頭諸般念頭一閃即過,血妖把血靈幡一晃,血府老人便跌了出來。
這老怪站穩身形,察覺體內的異常,苦笑一聲,一揮袖,血狂在一陣血光中現了身形。
這漢子頗有幾分血府老人的脾性,見得血妖就在身旁,便忍不住要發作!
“狂兒,快快前來見過師叔祖!”
血狂滿面兇戾霎時間凝固,回頭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家師傅!
“發什麼愣,還不快快跪下!”
血府老人心地從來都不良善,見得血狂如此模樣,怒喝一聲,渾身真氣動盪,隨手將血狂打得凌空拜倒!
“嘿,究竟是與不是,尚未有定論!這般大禮,我可受不起!”
血妖隨手一揮,加諸血狂身上的巨力便消散不見。
血狂順勢就站了起來,面上若有所思。他本來對自家師傅逼迫自己向血妖行跪拜大禮一事十分不爽,只可惜大力臨體,身不由己,如今血妖輕描淡寫就將老頭子的法術破去,他卻當真有幾分相信了!
這看來乳臭未乾的小子不過區區虛境修爲,若非真個出身血府,怎會對血道法門如此熟悉?
血妖倒根本不在乎他心中如何想法,翻手將那通體不滿裂紋的血色長刀取出,運起真氣稍稍祭煉,便將之修復,而後隨意拋了過去。此寶尚可,但血妖通天大(蟹)法中並未記載有煉製之法,想來是這將近百萬年來,血府自行摸索出來的法門。
呆愣愣地接住自家寶物,血狂心頭懷疑已然盡去,十分乾脆地再次拜倒,高呼道:“師叔祖在上,請受徒孫一拜!”
“哪來這許多囉嗦!”血妖老大不耐煩,“拜得再多也沒有見面禮!還不快快前面帶路?”
血府老人應了一聲,灑下一片血光,將血狂攝住,扭頭就往東方(前面章節貌似弄錯,都寫成了西方,現更正)遁去!
血妖也自跟上,只是行不出萬里,便忍受不住這般緩慢的遁速!
只見這小子把身軀一陣,恢復了本相,祭起都天血靈幡,化作一道血光,把血府老人和血狂裹挾了破空激射而去!
“你們兩人忒也慢了些!趕路的勾當我來做,你只管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