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市作爲天子腳下,華夏都城,自然是當之無愧的政治中心和經濟中心,人常說燕京市高官多如狗,名流遍地走,教授千千萬,專家隨處見,這話雖然誇張,然而卻一點也不爲過。
上至三教九流,下至市井無賴,整個燕京城可以說絕對是一個大染缸,多少年輕俊傑蜂擁燕京試圖出人頭地,一步登天,無數天子驕子逗留燕京,妄想步步登高。
燕京的水很混夜很深,機遇很多,機會很多,同時也很黑,江湖上無論是玄門宗派還是武林世家,無論是江湖八大門還是江湖下三門都在燕京能找得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之大無邊無際,同時衍生出來的江門手段和江湖門派也多不勝數,江湖八大門尚且不說,單說這江湖下三門就絕對很讓人頭疼。
所謂下三門就是爲大多數江湖人不齒的,比起下三門街頭賣藝算命忽悠這些絕對算是比較高端的了,下三門指的是盜門、千門、索命門。
盜門自然就是小偷,小偷不僅僅被百姓不容,同時也爲江湖高手不齒,這一點在水滸傳上絕對可以看得出,梁山一百零八條好漢,時遷絕對不受人待見。
至於千門,其實也是騙術的一種手段,不過江湖中人都要臉面,都講究堂堂正正,最忌很暗箭傷人,因此這出千也是上不得檯面的。
索命門自然就是殺手,殺手這個行業一開始絕對是很高尚的,荊軻刺秦,委婉雄壯,正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然而到了後來。殺手就讓人討厭了,無論是誰,都不會喜歡背後不知名的危險,堂堂正正的拼殺。混江湖的自然沒幾個人怕。可是隨時防備着身後,甚至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就太悽慘了。
最早的殺手稱之爲刺客死士,刺客之道講究勇往直前,一個“勇”字,絕對讓人欽佩。生死置之度外,只爲一身大義。
可是當刺客變爲殺手,成爲組織化,成爲一種斂財的手段,那麼刺客這兩個字的含義就變了,已經徹底變質。
對於下三門,寧遠最討厭的自然是盜門。對於江湖八大門,寧遠最討厭的自然是要門,這一次盜門的人偷到了他的身上,這個算是讓寧遠找到了由頭。
燕京東城區陳同。道上人稱一聲陳爺,絕對算是燕京市江湖上的老字號了。
陳同今年五十有四,十幾歲出道,在燕京混了幾十年,這纔有了今天的地位,成了東城區這一片的盜門首領。
其實真要說起來,江湖八大門和下三門的勢力絕對是最大的,原因自然不用說,因爲靠這些手段吃飯的人絕對是最多的。
別的尚且不說,全國各地那個地方沒有小偷,那個地方沒有要飯的,然而江湖八大門和下三門卻只能算是三流勢力,原因只有一個,偌大的八大門和下三門不可能抱成團。
陳同在燕京市東城區可以說是混的風生水起,手底下幾百小偷,同時還有打手,說他是東城區的土霸王一點也不爲過。
然而今天這個土霸王的好運似乎到頭了,中午十二點剛過,陳同和手下幾個頭頭正在一家餐館吃飯,就有一個小弟乍呼呼的衝進了包間。
“陳爺,大事不好拉,十三路的小毛子被人抓住了,對方扭着小毛子到了廳堂,要陳爺您給他一個說法。”
“什麼人這麼囂張?”坐在陳同邊上的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眼皮一翻冷冷的道:“這點小事都來打攪陳爺,讓人轟出去。”
進來傳話的小弟滿臉苦澀:“廳堂的十幾個兄弟全部被對方一個人撂倒了。”
“靠,找死。”剛纔說話的那個青年豁然站起身來,看向陳同道:“陳爺,您先吃着,我去看看,真是吃了豹子膽了,趕來我們的地盤鬧事。”
“罷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陳同放下筷子,淡淡的道:“常言道不是猛龍不過江,燕京這地方水深,對方敢找我要說法,可能有點來頭,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陳同發話,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說,一羣人出了飯店,浩浩蕩蕩的向廳堂趕去,一路上陳同的手下還打電話呼朋喚友。
所謂的廳堂其實就是陳同平常議事的一個地方,是一個大院子,雖然不如四合院,卻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這個小偷頭子如今今非昔比,竟然也端起了架子,擺起了排場,特意弄了一個地方,沒事召集手下的大小頭目開個小會什麼的,要不說這年頭小偷也不好當,必須組織化。
進院門的時候,陳同身後就已經聚集了三四十號小夥子,一羣人擁簇着陳同進了院子。
院子裡面一張太師椅上面端坐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青年邊上還站了一位揹着揹包的青年,年紀依舊是二十多歲,在青年的面前跪着一個人。
三個人的樣子委實有些滑稽,被陳同的七八個手下在邊上看着,那七八個手下盯着對方卻不敢靠前,明顯有些忌憚。
“不知道貴客臨門,陳某有失遠迎。”遠遠的看到端坐在太師椅上面的青年,陳同的眼中就閃過一絲不悅,不過卻很快的收斂。
坐在太師椅上面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寧遠,寧遠做事一項是欺軟怕硬,呃,說錯了,是看人下菜,呃也不是。
寧遠做事是遇什麼人,用什麼辦法,面對清流和真正的大儒,他自然很是客氣,就比如遇到高學民,就比如遇到謝國強,這些一心爲公大公無私的人自然值得欽佩。
若是遇到江湖敗類他自然是毫不客氣,特別是他最討厭的要門和盜門中人。
在江湖這個圈子,特別是內地江湖這個圈子,寧遠的身份無疑是很高的,祖師爺級別的,整個江湖上能讓他稱呼前輩的截止前在還沒遇到一個,能讓他稱呼師兄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眼前這個陳同縱然算是東城區一霸,然而在寧遠眼中卻屁都不是,因此他連最基本的客氣也懶得給對方,說穿了他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當然,事實上是,寧遠一開始也沒有太過火大,只是打算敲打敲打這個城東區的賊王,然而進了這裡,他算是徹底爆發了,至於爆發的原因往院子裡面看,十幾個十歲到十四歲左右的孩子正滿臉驚恐的看着這邊。
看到這些孩子,寧遠心中的火氣算是徹底被點燃了,這盜門果然是如江湖傳言的那般,無所不用其極啊。
聽到陳同的招呼,寧遠連眼皮都懶得翻一下,淡淡的問道:“你就是陳同?”
“大膽。”陳同邊上的一個青年當下一聲怒喝:“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和陳爺這麼說話,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阿杰,不得無禮。”陳同輕聲呵斥了一句,邁步來到寧遠身前三米左右站定,淡笑着問道:“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萬事好商量。”
“我怎麼稱呼你不配知道。”寧遠緩緩的坐直身子道:“你的人偷東西竟然偷到了我的頭上,那麼就只能怪你命背了,給你一個選擇......”
說着話,寧遠伸手一指不遠處的那些孩子道:“那些孩子什麼地方弄來的,送回哪裡去,然後把你手下的人散了,自己去警局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陳同眼睛一眯,明顯動了真怒,他剛纔一指壓抑着火氣,不過是看到寧遠如此託大,心中沒底,不敢貿然得罪,可是寧遠這話卻已經算是碰觸到了他的底線。
在燕京廝混,若是沒有一點眼力勁,那絕對會死的很慘,這一點陳同心中和明鏡一樣,別看他在東城區很威風,手底下幾百號人,可是和真正的權貴比起來,他屁都不是,燕京市隨便一家二流,不,三流豪門的公子哥都絕對能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小偷終歸是小偷,混的再好那也是小偷。
林雲站在寧遠邊上,額頭已經見了汗水了,他感覺道今天自己算是被寧遠綁架了,這個年輕人絕對腦子有問題,孤身一人竟然趕來陳同的老本營。
來了倒也罷了,林雲還以爲寧遠認識陳同呢,沒曾想他根本不認識,不認識也就罷了,聽聽寧遠說的話,那真叫一個囂張啊。
“看來閣下今天是前來找事的了?”陳同眯着眼睛,臉色陰沉,一字一頓的問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寧遠點了點頭,站起身拍了拍手:“快點決定吧,我可是很忙的,午飯還沒吃呢。”
“哼,好大的口氣。”被陳同稱作阿杰的青年再次冷哼一聲,向陳同道:“陳爺,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囂張,依我看先砍了他兩根手指頭再說。”
陳同依舊眯着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寧遠的氣場太強了,強的讓陳同壓抑,看對方年紀輕輕,口氣卻如此的大,必然是燕京是那一家權貴的公子。
想到這裡,陳同再次隱忍了心中的不快,正要開口說話,寧遠卻冷笑一聲道:“砍兩根手指,這主意不錯。”
說話間,寧遠手中印法一捏,一道陰煞悄無聲息的鑽進了阿杰的腦中,原本怒氣衝衝的阿杰突然變的呆滯起來,伸手從腰上一抹,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向自己的另一隻手的中指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