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看去,只見一位四十多歲的漢子緩緩的站起身來,漢子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魁梧,身上殺氣凌厲。
“孟晨虎!”
現場有認識這個漢子的,都禁不住驚呼出聲,這孟晨虎也算是沙市一代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沙市開了兩家武館,練得是祖傳的八極拳。
俗話說太極十年不出師,八極一年打死人,八極拳走的是剛猛的路子,短時間內就可以有效果,修習一年左右,普通人就可以打三五個大漢,因此孟晨虎的兩家武館在沙市也算是小有名氣。
縱然如此,孟晨虎也不過是暗勁高手,和歐陽振德比起來差遠了,衆人驚呼倒不是驚呼孟晨虎的來頭,而是驚呼孟晨虎的膽量。
孟晨虎這樣的人,柯泰嶽自然是不認識的,不過依舊笑呵呵的道:“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
“在下八極拳傳人孟晨虎。”孟晨虎向柯泰嶽一抱拳道:“當年歐陽振德打傷我父親,讓我父親鬱鬱而終,這個仇豈能就這麼算了,他歐陽振德想要金盆洗手,我孟晨虎第一個不答應。”
孟晨虎不認識柯泰嶽,不過剛纔已經聽不少人說了柯泰嶽的身份,知道柯泰嶽是比歐陽振德還厲害的高手,因此對柯泰嶽卻是很客氣。
“晨虎,當年我和你父親只是切磋交流,不過拳腳無言,一時失手罷了,當然我歐陽振德也不會逃避責任,晨虎你有什麼要求,我歐陽振德都接着。”歐陽振德笑着向孟晨虎道。
“好。看你歐陽振德倒是個人物。你要是敢不閃避不接我一拳。我們之間就恩怨兩清。”孟晨虎喝道。
“爸,不可!”歐陽卓明急忙出聲道,雖說歐陽振德是內勁高手,比孟晨虎高出一個境界,但是歐陽振德畢竟年紀大了,人常說拳怕少壯,這孟晨虎除了是暗勁高手,修習的更是剛猛的八極拳。這一拳下去歐陽振德即便是不死也要重傷。
“不妨!”歐陽振德擺了擺手,笑着向孟晨虎道:“當年我失手打了你父親一掌,今天受你一拳也算公平,來吧。”
“爺爺!”不遠處的歐陽莎莎聞言也是一聲驚呼,就要上前卻被寧遠一把拉住了。
“寧大哥,爺爺那麼大年紀了,怎麼受得了這一拳。”歐陽莎莎擔憂的道。
“歐陽爺爺選擇金盆洗手,就應該有這種準備,這個孟晨虎也算厚道,這種事我們沒辦法插手。”寧遠嘆了口氣道。
這金盆洗手大典。就是這樣,要想退出江湖。哪有那麼容易,大典上免不了要受到刁難,歐陽振德這一拳是不得不受。
寧遠和歐陽莎莎說話的時候,孟晨虎已經起身來到了歐陽振德面前,歐陽振德深吸一口氣,在原地站穩,笑道:“來吧。”
“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孟晨虎爆喝一聲,氣勢瞬間拔高,雙拳緊握,猛然一拳夾雜着呼呼風聲,就向歐陽振德的胸口打去。
歐陽振德眼睛微迷,在孟晨虎的一拳即將碰到他的胸口的時候,他猛然間深吸一口氣,胸痹瞬間陷了進去……
“碰!”於此同時,孟晨虎的一拳狠狠的打中了歐陽振德,歐陽振德的身子也不由的後退了兩步這才勉強站穩。
“咳咳!”縱然歐陽振德靠着巧勁,化解了孟晨虎一半的力道,卻依然被打得氣血翻騰,忍不住咳嗽兩聲,不過卻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歐陽振德,這一拳,我們兩清。”孟晨虎也說話算話,打過一拳,就回到了座位上坐下,算是瞭解了恩怨。
歐陽卓明和歐陽卓勳急忙扶住歐陽振德關切的問道:“爸,您沒事吧?”
“不礙事,我還不至於那麼不堪。”歐陽振德揮了揮手,再次面向衆人,柯泰嶽也再次高聲問道:“還有哪位江湖同道有異議?”
“我!”
孟晨虎領頭,原本一些不敢出頭的人也都心思活躍了起來,之前沒人吭聲,不是說再沒有人對歐陽振德有意見,而是到了現今社會,舉辦金盆洗手大典的已經越來越少了,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沒見過,不知道其中的道道,生怕歐陽振德之後找茬,同時見到歐陽振德請到這麼多江湖同道,心中懼怕。
然而孟晨虎出頭,打了歐陽振德一拳,歐陽振德不閃不避,依舊笑呵呵的,這下衆人心中就有底了,不趁着這個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豈不是傻子。
因此柯泰嶽的聲韻落下,下面就響起了好幾個聲音,依次有五六個人站起身來,年齡大的五六十歲,年輕的也四十多歲。
“不知道幾位怎麼稱呼,有什麼異議儘管開口。”站起來的這麼多人大都是南省附近各大幫會的,柯泰嶽依舊是一個人都不認識。
“在下漕幫幫主同羽。”其中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朗聲抱拳道,說起漕幫在前數十年絕對算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大幫派。
江湖上歷代漕幫都不可小覷,掌控者長江流域附近大小河流的運輸,絕對算是內地江河流域的霸主,算是水上的飛龍。即便是朝廷也多依仗漕幫。
不過到了現代,漕幫已經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大不如前,但是依舊搞着水上運輸和貨物搬運等營生,在南省乃至江浙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幫會。
三十多年前歐陽振德起家的時候也搞過水上運輸,和漕幫發生過沖突,三十多年前歐陽振德就是暗勁高手,歐陽振德的父親歐陽千帆也是內勁高手,壓得漕幫幾乎喘不過氣來,後來歐陽家放棄了水上運輸,不過和漕幫的樑子也算是結下了。
同羽報出自己的名頭,歐陽振德就笑着抱拳道:“既然是漕幫的兄弟,這個恩怨我認了,不過我們歐陽家已經退出漕運多年,還希望同幫主給條退路。”
“我同羽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既然歐陽前輩說了,我自然不會把事情做絕。”同羽高喝一聲,起身來到歐陽振德面前,上下打量着歐陽振德,足足看了歐陽振德三分鐘,突然向着歐陽振德吐了一口濃痰。
“你……”
歐陽卓明大怒,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同羽向着歐陽振德吐痰,這明顯就是很大的侮辱。
歐陽振德卻依舊笑呵呵的,伸手攔住了歐陽卓明,看着面前的同羽,同羽吐過濃痰,卻猛然向歐陽振德一抱拳道:“歐陽前輩果然氣量非凡,之前的恩怨就此揭過。”說罷轉身向座位走去。
“寧大哥,那個同羽太過分了。”歐陽莎莎氣的臉色鐵青,惡狠狠的說道,歐陽振德一直就很疼歐陽莎莎,見到歐陽振德受辱,歐陽莎莎自然氣不過。
“同羽已經算是客氣了。”賀正勳笑着開口道:“江湖恩怨,一口痰就瞭解了,說起來歐陽師兄算是佔了便宜,當年漕幫死在歐陽師兄手中的人可不少。”
“不錯。”寧遠點了點頭道:“俗話說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想退出江湖哪有那麼容易,在金盆洗手大典上受辱,並不算失了面子。”
寧遠這話卻是不錯,金盆洗手大典,講究的就是肚量,若是沒有這點肚量,在金盆洗手大典上依舊何人針鋒相對,那麼又談什麼退出江湖,談什麼不問世事。
這也是爲什麼大多金盆洗手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江湖,一方面是因爲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看透了很多東西,能忍能讓,換個四五十歲的人,即便是想退出江湖,多半也受不得孤獨和悶氣。
果然,歐陽振德被人吐了一口濃痰,依舊笑呵呵的,絲毫不以爲意,反而讓不少人肅然起敬,歐陽振德能請得到這麼多人前來參加金盆洗手大典,自然不是易於之輩,然而卻忍氣吞聲,說明他確實是有誠意瞭解恩怨,退出江湖。
同樣是忍讓,卻也要看身份,一個要飯的忍讓,那叫忍氣吞聲,一個億萬富豪忍讓,那叫大度,叫胸襟,歐陽振德眼下表現出來的就是胸襟。
除卻同羽,另外還有意見的幾人此時也都紛紛抱拳道:“歐陽前輩氣度非凡,之前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一口濃痰,換來衆多人的讓步,不得不說歐陽振德剛纔的忍讓很是划算,要不然這些人都紛紛刁難,和之前的孟晨虎一樣,一人給歐陽振德一拳,歐陽振德即便是不死也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剛纔出聲的衆人紛紛落座,柯泰嶽再次問道:“還有沒有人有異議,若是沒有,就進入下一項。”
“有!”
再次有人高喊出聲,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站起身來,朗聲道:“我九星門有異議。”
這次站起身的不是別人,正是九星門的戰門山主齊寶山,齊寶山起身,現場頓時傳來一陣切切私語聲,毫無疑問,這次歐陽振德這個金盆洗手大典,最大的阻力就是齊寶山。
金盆洗手,瞭解恩怨,前來的人即便是刁難,也不能趕盡殺絕,要給出一個解決恩怨的方法,要不然若是逼得金盆洗手的人狗急跳牆,取消大典,那麼人家就毫無顧忌了。
然而齊寶山卻是元神高手,即便是給出解決方案,歐陽振德能不能接得住,若是接不住,就不能怪齊寶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