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石場在城外,石場周圍有陣法禁制,雖然看上去只是幾根木柵,但實際的護衛能力絕對超過普通的小城城牆,因爲這裡在野外,兇獸極多,新手城周圍的兇獸多是一至三級,但裡面存在着三級統領之類的b,所以在防護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方圓萬里的採石場只有一個大門,門口有八個守衛,四個站在門口,四個站在大門附近的塔樓上眺望,遠遠的就看到了吳燦想往裡闖,這可把守衛氣壞了,心說你小子不把我們當回事啊,也沒把四周的禁制法陣當回事啊,夠狂夠囂張。
“敢跟我狂,我就叫你滅亡!”四個守衛交換一下眼神,很有默契的點點頭,大喝一聲,攔住了吳燦去路,“呔,爾是何人,竟敢私闖神殿所屬採石場,快快報上名來?”
“我是你爺爺,沒事給老子滾一邊去,別擋道!”吳燦心急媚兒,對這些守衛哪有好臉色,見他們鼓譟,只是順手一擺,一股狂風憑空出現,把攔路的四人吹得沒影沒蹤,不知死活。
塔樓上的四人嚇壞了,立馬吹響警報,想要召喚內部高手處理吳燦。
“你們更煩!”吳燦皺皺眉頭,只見大門兩側的塔樓頓時被兩股漆黑的漩渦吞噬了,連塔帶人瞬間消失得沒影。
被吳燦捏在手心的盤古嚇得嘴巴半天沒合攏,喃喃自語:“虛神在上,這些守衛都是八級神殿武士啊……居然被他像捏螞蟻一樣捏死了!”想一想自己的處境,他忍不住又打個寒顫,覺得這個世界太恐怖了,還是躲在自己的石塔裡安全,他發暗暗誓,今天要是有命回去,一定躲進石塔裡,再也不出來了。
採石場裡亂糟糟的,沒人聽清守衛那短暫的半聲警報音,於是吳燦捏着盤古的脖子,一步步走進了採石場,再也沒有人阻攔。
採石場裡多是金屬敲擊聲和氣極敗壞的打罵聲,就像來到了奴隸莊園,看到一個個聖虛新手步伐蹣跚,滿身狼狽髒污,用特製的錘子敲打着種種石頭,從這種原石上鑿出含量極少的塔石,塔石所佔的比例極少,有時敲碎十幾塊巨石也難找到拇指般大小的一塊塔石,確切的說,塔石應該叫塔玉,屬於萬里無一的珍品,所以修煉石塔在虛界才顯得異常的稀少和珍貴。塔泥也混在這些原石中,塔泥的含量更稀少,甚至不到原石的億分之一,塔泥又名爲軟玉。
採石場裡的監工都穿着相同的制服,屬於神殿所發的軟盔之一,他們手中都拿着長鞭,鞭子上閃爍着藍色的電火花,吳燦驚詫的發現,那鞭子上的電火花居然屬於毀滅虛雷的能量,雖然是最弱的一種,但對聖虛新手來說,簡直是毀滅型的酷刑,不但異常疼痛,還對他們的正常修煉有極大的損害,被雷鞭抽到之後,身上的血痕也難以恢復,就算要恢復也需要花費極大的虛能。所以,吳燦看到的採石場苦力身上都帶有鞭傷,都是做過創世神的生物,居然連身上的傷痕都無法恢復,這簡直太悲哀了。
吳燦的心抽搐了一下,看到這些強壯的男新手都如此悽慘,媚兒在裡面豈不更慘,捏着盤古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盤古慘叫,似乎明白吳燦心中所想,慌忙安慰道:“一般只有不擅長戰鬥的新手纔會加入採石場,擅長戰鬥的新手都去城外殺兇獸採晶核去了,進入採石場的新手雖慘,但他們至少是安全的,沒有性命之憂,可是那些選擇戰鬥的人不一樣,在戰鬥中常有傷殘,甚至是死亡,我的意思是……你的朋友或許有點悽慘,但只要用虛能幫她恢復,一切都能完好如初,比那些死去的新手強多了!”
吳燦愣了一下,盯着盤古的眼睛說道:“你這安慰人的方法非常濫,但對我來說,很受用。只要還有一絲魂魄一絲意識流我都有能力把其復活,也能憑空創造出一模一樣的生物,但是……我還是希望她是完好的!”
吳燦說着,腳下不停,細細用神識掃描着途經的範圍,尋找着媚兒的靈魂波動。
突然,左前方傳來一陣哄亂,只聽有人喊道:“哈哈哈哈,我找到一塊塔泥,終於能完成這五百年的任務了,也不用被貶成奴了……啊,操你孃的,別搶,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接着,只聽一陣叮叮噹噹的打鬥聲,起初是兩人在搶,後來變成了三個、四個、五個……直至一羣人,大約有兩百多個,都在爲了那一塊像拇指般的塔泥。
“嘟!嘟!嘟……”採石場的監工吹響了刺耳的警告哨聲,從附近跑來五六個監工,也不多言,舉鞭就抽,電火花滋滋亂冒,被抽到的新手聖虛都慘叫着倒地,鼻口噴煙的抽搐着。
“想造反啊,都不想活了是不?今天你們這組取消休息,全天趕工,直到進拍賣場的前一刻,你們都得給我採石!還搶,我抽死你,抽死你……”監工惡狠狠的咒罵着,不斷的揮舞着鞭子,在滋滋的電火花中,地上倒了一片又一片,有男有女,皆在悽慘的嚎叫。
女聖虛同樣衣不蔽體,只用一點點能量幻化出遮住三點的彩紗,全身白嫩如蠶寶寶,可惜到處都是血淋淋、焦糊糊的鞭痕,包括高聳的胸脯上和渾圓的肉臀上。
“唉,女創世神,女聖虛……在這實力至上的世界,難道真的如奴隸一般沒有絲毫的尊嚴麼?那她們拋棄自己的世界來這裡是爲了什麼?爲了更高的力量?或許她們現在已經後悔了吧!”吳燦輕輕的感慨着什麼,趁着混亂,隨手一指點向那個罵得正凶打得正歡的監工,只見那個監工身影一頓,像木屑般碎掉,飄散在採石場的塵灰裡。這個監工死了半天,竟然沒有人發現,其他的新手和監工該幹嘛幹嘛,似乎沒有發現身邊少了一個生命。
盤古張了張嘴,沒敢說話。
吳燦卻平靜的說道:“以前我還是普通人類的時候,時常看螞蟻搬家,有時對它們使壞,隨手捏死幾隻螞蟻並把它們的屍體弄走,龐大的螞蟻羣似乎沒有絲毫的覺察,也沒有絲毫的慌亂,仍在有條不紊的做它們的事!當時我殺的是幾隻兵蟻,因爲它們當時在欺負幾隻可憐的工蟻,同樣是螞蟻,它們卻自我感覺良好的分爲若干等級,豈不知他們劃分再多的等級也沒用,包括它們的蟻后,在人類眼中,都是同樣的弱小!”
盤古明白吳燦的意思,在他眼中,這些七級、八級的監工也只不過像螞蟻一樣,不但沒有做螞蟻的覺悟,居然還欺負更弱小的新手,卻不知道聖虛的虛神也不是吳燦的對手。
從入口走到全程三分之一的時候,遇到的搶奪事件就有上百起,雖然真的擔心媚兒是如何在這種生活環境下生存的,他覺得媚兒的命真苦,上輩子被人殘害,煉製成欲鬼痛苦數百年,這回剛剛入虛界就變成了採石場的苦力,還將要成爲拍賣的奴隸,甚至可能淪爲青樓妓女,相比之下,曼殊的命運就比媚兒好多了!
吳燦正要加快步伐的時候,聽到前面又傳來搶奪的哄亂聲,吳燦已經看得有些麻木了,正想繞道,卻突地在混亂的中心感覺到了熟悉的靈魂波動。
“小娘們,把你手裡的塔泥交出來,本尊保你以後不會被人欺負,別猶豫了,惹惱了本尊你可想清楚後果了!”
“老大,別跟她囉嗦了,直接搶過來算了,她背後沒人關照,搶了也是白搶!”
“是啊是啊,老大快動手啊,若是被其他老大知道了,再搶就費勁了,天哪,你們看看,這塊塔泥有拳頭般大小,交上去能頂三千年的任務呢!”
這些最初的創世神像不入流的小混混一樣,叫囂着漫罵着,向更弱者宣宗着他們微弱的力量,執行着自然界最基本的法則――弱肉強食。
一道柔弱甜膩的聲音驚恐的大喊:“姬川姐姐,快來幫忙啊,他們又要搶我東西……滾開,別碰我!”
聽到這樣的熟悉聲音,吳燦的心都顫抖起來,手似乎也跟着顫抖,只是苦了盤古,覺得脖子都要被吳燦捏碎了,但他硬撐着沒敢吱聲,生怕刺激到他的什麼脆弱神經,直接把自己的腦袋揪掉。
“是、是媚兒,終於找到她了……”吳燦激動的跳了起來,飛也似的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居然忘了會瞬移,忘了會飛翔,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媚兒面前,擁抱她、疼惜、親吻她。
這麼短短的幾公里不知撞飛了多少男女新手,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監工,所過之處,一片倒地聲,像被冰雹砸過的大麥,橫七豎八,這也徹底惹怒了監工,他們咆哮着吹響了警哨,舉着鞭子追趕吳燦。
這片混亂的中心,一個滿身是傷的女孩雙手緊握,弓着背,死死的護着手裡的塔泥,她的長髮凌亂,遮住了大部分臉蛋,汗水順着髮絲滴到了**的左腳面,腳面卻是一片血肉模糊,已經有些站不穩,像是剛剛被錘子砸了幾下,而她面前正站着一個鐵塔般的男人,舉着砸石頭用的巨錘指着女孩,威脅道:“叫誰也沒用,乖乖的把塔泥交出來,不然我把你另一隻腳也砸成這樣!”
同在被圍的圈子裡還倒着一個女新手,她的手已經被錘子砸斷了,從腕關節到肘關節都被砸過,她嘴角流着血,還掙扎着喊監工求救,但採石場太糟雜,監工還沒有發現,所以她現在無奈的勸說着手握塔泥的女孩:“媚兒,算了吧,今天他們人多,咱們爭不過,就給他們吧!”
手握塔泥的女孩卻很倔強:“今天不行!要沒有這塊塔泥我們就要被拍賣成奴了,我不想當奴隸,我不給他們,死也不給!”
那舉錘的大漢已經聽到監工的哨聲,以爲被發現了,頓時怒了,吼道:“哼,我不要你死,打殘你倒不會被監工懲罰,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心狠!”說完,他把錘子舉的更高一些,狠狠的砸向披頭散髮的女孩的右腳。
吳燦衝進人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當時那兇狠的一錘離媚兒的腳面只有幾公分。
媚兒已經嚇得閉上了眼睛,雙手依然死死的握緊塔泥,心中已做好被砸斷雙腿的準備。可是,這一錘遲遲沒有落到自己腳上,她感到很意外,有些驚懼不安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從那像月牙兒一樣的嫵媚眼睛縫隙中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個男人,男人的腳擋在自己右腳上,而那兇狠的一錘正砸在這個男人的腳上。
她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順着這隻腳,從下往上,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全貌,有些熟悉,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更不知道他爲什麼肯替自己受罪,捱了這麼一錘。
“你是誰?爲什麼?”這是見面後,媚兒對吳燦說的句話。
吳燦早知道媚兒和曼殊一樣失憶了,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心疼得要命,順手把手裡的盤古扔開,雙臂張開,把媚兒抱在懷裡。
“滾開,別碰我!”媚兒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從他懷裡掙扎着跳開,甚至連手中的塔泥都在掙扎中脫落,更因爲用力過猛而摔倒在地上,她和其他女新手一樣,身上**大片,只用極少的能量遮住三點,此時摔倒在碎石上,和光着身子沒有區別,看得吳燦又一陣心疼。
四周的新手都愣住了,不明白突然出現的吳燦是誰,周圍寂靜得有些反常。那錘子仍在吳燦的腳面上,錘柄仍在巨漢的手裡,吳燦沒有動,巨漢也沒有動。
那個叫姬川的女新手衝了過來,把塔泥撿到,和媚兒倒在一起,兩人顫抖着抱在一起,驚恐不安的看着越圍越多的人,還有那越來越近的刺耳警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