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師弟確實很厲害,本來行將渙散的人心,經過這小子來這麼幾嗓子,竟然重新凝聚起來了,人心比剛纔還齊整。”謝梓宜低笑向身旁的彭藝陽說道。
“真別說,咱家老四確實有做領袖的潛質。”彭藝陽也偷笑不已,只是,臉上洋溢着身爲同門的自豪與驕傲。自家兄弟人前出彩兒,那可是做師兄的光榮。
“七大門派的師兄弟們,麻煩你們重新整頓屬於自己門派的戰隊,排佈陣型,發揮我們七大門派的龍頭作用,這樣才能更有力地打擊這些敵人。
大師兄,我建議屬於咱們歸雲宗的戰隊原地休整一刻鐘,重新考慮隊形對策,畢竟,我們對這裡的地形還不熟悉,需要重新進行再認識,稍做討論後,再向下深探。”龍天不卑不亢地說道,說罷,飛回來了屬於自己的歸雲宗戰隊隊列之中。
迎接他的,當然是一雙雙充滿驕傲還有個別崇拜的眼光。
其實,龍天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七大門派的戰隊臨敵應變能力不強,戰隊整體實力有待於進一步磨合,隊形也有待商榷。其實,這也是和尚腦袋的蝨子,明擺着的事兒,人人都是心知肚明,暗叫慚愧。
只不過,他說得很委婉,並且最後建議自己的大師兄重新整合戰隊,這也是變相地向各大門派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其實,這種休整時間對於已經頗有些驚弓之鳥味道的各派弟子來說,是極其必要的,不過,看過龍天的那一刀神威之後,再對比一下自己糟糕的表現,誰又好意思直接說“等一下先,我們休整一下,重聚軍心?”
那不是變相示弱了嘛。
龍天很聰明,這句話無疑也是替在場的所有人都圓了場子,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下,這也讓他在各派弟子心目中的形象更高大了一截。
其實,無論是造神還是造星的過程,還需要被締造者本身擁有強大的實力與人格魅力的。
當下,各派弟子求之不得地抓緊時間休整起來,同時,七大門派的領頭人聚在一起,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商討下一步行動。而這一切,都因爲一個龍天,發生了轉變。
暗神之窟上方,凌雲子等五位長老院的長老,正凝運修爲於神渺鏡中,鏡中光華不減,直直照射而下,繼續破開下方層層迷霧,竭盡全力壓制下方的霧氣。
如果沒有神渺鏡的神光壓制讓那四個敵人無法發揮全力,恐怕下方各派弟子的傷亡遠遠不止這個數目了。
只是,五位長老的頭頂上都已經騰起了各色光華,身上也是熱氣蒸騰,很明顯,他們都已經盡了全力了。看這種情形,怕是頂多還能再能支持一天,那還得說五位長老拼了老命、元氣大傷的情況下。
“他們停下來了,唉,還是我帶幾個人下去吧,助他們一臂之力,剩下的幾位宗主在這裡爲幾位長老護法。”惜善派宗主沈波辰通過神渺鏡看到那些新銳弟子停頓了下來,有些擔憂地說道。
“不必,讓他們再往下闖一闖吧。實在不行,我們再進行援手。這羣孩子是必須要鍛鍊的,否則,難成大器。況且,那些敵人的虛實根本就沒探出半點來,我們現在下去,也無事於補,說不定,還會因爲實力盡顯讓這些敵人改變對策,如果它們真要的逃跑,到時候消滅它們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做爲中堅的預備力量,我們應該在敵人虛實盡顯的時候加入殺進去,給他們以致命的一擊。”南宮風徐徐說道,同時,轉頭望向下方的深洞,目光中有着期待與盼望。
經過短暫的休整,萬法山暗神之窟中的門派弟子們已經整頓完畢,此時,上面的散修者隊伍也已經在十幾位散修者強者的帶領下飛了下來。
再次商議了一下之後,兩批人決定臨時改變戰略部署,合二爲一,只留下三十位相比之下身手較弱的弟子與散修者在後方掠陣,做爲最後的預備隊,而前方則由七大門派弟子及十七位散修者強者所組成的銳形箭頭在前面開路,徐徐挺進,力圖求穩。
“呵呵,看到沒有,他們已經在剛纔慘烈的遭遇戰中學會了冷靜地分析思考了,這證明,他們正在向成熟的道路邁進。”南宮風輕輕一笑,滿意地點頭說道。
“還不是龍天那小子,南宮宗主,真是羨慕你,竟然收了這麼一個好徒弟,一刀下去,便提起所有的人心與士氣。”俞然柏不得不服地感嘆說道。
“哈哈,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罷了,又哪裡像你說得那麼厲害。”南宮風嘴裡假謙虛,其實老懷甚慰。
“切……”除陸含文之外,其他幾個宗主狂撇嘴,可是心裡卻也不得不服。
“天,那是什麼?”正在上面的一衆人等說說笑笑的時候,狂沙派的宗主俞然柏忽然間聲音一顫,指着神渺鏡驚呼出聲。
下方,一衆弟子正不徐不陣地往下推進。這暗神之窟真是無比巨大,並且,越往下飛,這暗神之窟就越大,到最後,竟然大到無法想像,寬闊不知凡幾。
一衆弟子不停用神念試探周圍,看看有沒有敵人隱藏在暗處,個個都是全神貫注,如臨大敵。
只是,隨着越往下去,神渺鏡的光芒就越來越黯淡了,到了後來,前方已經是一片朦朦朧朧,任是眼力再好,也遠不出十丈。
“咦?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大家小心。”正在這時,前方以歸雲宗四弟子的幾個人幾乎是同時感覺到了異樣,不過,最先開口預警的卻是簡江。
簡江雖然是雲揚門的光棍宗主,但是修煉的《雲揚神功》極爲特殊,神念要比一般的修煉之人強大數倍,縱然在這個陰風慘慘、霧氣迷漫的暗神之窟中,也是極爲靈敏。
就在簡江預警後的兩息功夫,“呼呼呼呼呼……”,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劇烈風聲傳來,隨後,陰風大做,腥氣撲鼻,緊接着,從前方五十丈處的黑暗中,竟然飛出了成千上萬條*的繩狀物事,如一條條在疾速飛行的長蛇,來勢快捷無比,眨眼之前便到了衆弟子身前。
“不好,小心敵人的攻擊。”以彭藝陽爲首的歸雲宗四大弟子齊齊一聲暴喝,剎那間俱是全力出擊,化做五道熾烈的神光,死死迎抵向前方。
旁邊的另外六大門派的弟子與十七位散修強者反應也不慢,只是半息之間,便都已經完成了防衛工作,各色神器的光芒猛然在一瞬間劇烈爆發,緊隨在歸雲宗弟子之後,迎敵而去。
“嚓嚓嚓……”兩邊速度都是極快,一個對衝之下,登時便迎了個正着。耳中只聽聞轟隆隆之聲不絕於耳,那千百條長繩狀的古怪神器撞上了全力迎擊的各種神器,縱然它速度奇快且空中變線靈活詭異,但一個接觸之下,也已經被蓄勢良久的一衆弟子斬碎了幾百根。
“轟……”被歸雲宗四大弟子斬碎的那些古怪神器竟然像是遇火的乾柴一樣,熊熊燃燒起來。
藉着些微的火光,衆人分明看清楚了,這一條條來勢如電的玩意卻是散發着銀亮顏色的絲狀物體,每一根都足有成人胳膊粗細,天知道,被這玩意纏上,能不能活活把人勒死。只是,縱然這些根銀絲被前面七大門派的弟子斬碎大半,但也還有近百根銀絲以極其詭異的角度蜿蜒繞過了前面最強勢的一批弟子,撲向了後方那些實力稍弱的其他門派弟子與散修者們。
“啊……”一個小門派弟子慌亂之下躲閃不及,竟然被那根銀絲直接穿透前胸,從後背鑽了出來,帶出了滿空鮮血。那名弟子口嘴溢血濃稠的血沫,雙睛怒凸,死死地抓住了那根穿胸而過的銀絲,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
那根銀絲像是中空一般,猶如一根巨大的吸管,絲頭回繞過去,再次插入了後背之中,只一個發力便見到整根銀絲陡然間變成了一片血紅,竟然是直接吸起那名弟子體內的鮮血來。其情形之詭異恐怖,實在讓人心底無法接受。
鮮血遙遙沿着銀絲疾速傳回了黑暗之中,只聽那黑暗之中傳來了一聲滿足的嘆息。與此同時,那上百根銀絲在空中轉旋不休,直接將兩名弟子纏住捲了回去,龍天等人只來得及救回一人,而另一個人,卻已經在掙扎的嘶吼中被*的銀絲捲回黑暗,隨着“咯嚓咯嚓”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起,那個可憐的弟子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竟然,像是被人活活咬碎,連皮帶骨地吞下肚去了。
幸好龍天等人和簡江的提醒很及時,其它的弟子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迅速穩定下來,三人一組,五人一隊,對剩下的銀絲展開了全面圍剿,終於將那千百根銀絲完全斬落剁碎,這才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此役,歸雲宗的弟子因爲衝殺在最前線,斬碎的銀絲最多,那些被斬碎的銀絲變成了一團團的火球,飄飄蕩蕩,向着斜下的前方墜落而去,隨着搖浮不定的火光所映射出的光芒,前面的黑暗逐漸斂去,隨後,一隻巨大的詭異神獸終於出現在人們面前。
看到這個傢伙,所有的人均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那神獸身形極其巨大,小山般的身軀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節狀長腿,蹬伏在一張銀絲大網裡,腿上、身上,佈滿了無數令人噁心的細長絨毛,靠近前端的絨毛上,依稀還有濃稠的血珠不停地向下滴淌,不用問,肯定是剛纔那頓人肉大餐的結果。
偏偏,這麼醜陋的一個神獸,卻長着一張極爲人性化的臉。何止是人性化,如果就那張臉來講,簡直就是一楨完美的女子工筆畫。
眉眼精緻得要命,亮若點漆的秋水明眸,精巧有致的瓜子臉蛋,紅豔豔的雙脣,看上去妖媚無限,入骨三分,真當得上一個秋水如神玉做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只是,這麼美麗的一張臉,卻長在如此可怕的一個神獸身上,只能讓人心中惡寒一片,升騰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那隻銀蛛神獸慢慢地轉動着身體,又再舒服地吟歎了一聲,竟然緩緩地說話了。
“唉,鮮血的滋味真美妙啊,尤其是你們這些修爲不弱的門派弟子,吃起來可真夠勁。我銀蛛今天終於能痛快地開餐了。喂,小子們,你們商量一下吧,倒底誰來給我供奉血食?排好隊,我一個一個地吃。嘻嘻,想一想鮮血的味道,我就有些發狂呢。”銀蛛神獸在那張連接着四壁洞角、無比巨大的銀絲大網上悠悠地晃動了一下身體,仰頭向着空中飛浮的一衆門派弟子說道。
看來它倒是不着急,有心思想跟這幫年輕的門派弟子多玩一會兒。
“你這隻銀蛛神獸,休得猖狂,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待我青光派弟子滕林源爲死去的同道報仇。”還沒等其他人做出反應,青光派的滕林源已經持着青幽一色的神劍從上空的飛掠出來,怒目罵道。
銀蛛神獸先是一愣,隨後放聲大笑,笑聲妖媚如女子,真是銀玲般的好聽,單聽聲音,誰又能想到,這是從一隻神獸的嘴裡發出來的。
“小子,你倒真是年輕熱血呢,可比古諺陽那個老不死的強多了。古諺陽那個死老鬼見了我也不敢單挑,只敢找一大堆幫手偷襲我。”銀蛛神獸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古諺陽,那可是青光派的宗主。
滕林源一聽這話,登時那就是一個怒從心邊起,惡向膽邊生,開玩笑,無論是誰被人指着鼻子罵自己門派的宗主是膽小鬼,誰都得跳着腳罵大街。
滕林源同樣跳腳了,卻沒有罵大街,而是用行動做爲回答。
這小子在剛纔的遭遇戰中也是猝不及防,根本就沒發揮出實力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龍天揮刀殲滅敵人。
現在終於輪到自己有一個表現的機會了,他可不能讓龍天專美於前,擺明了想單挑銀蛛神獸。
只是,面對眼前這種情況,他想不跟人家單挑也不行。全是因爲銀蛛神獸輕輕鬆鬆地一句話便已經將他擠兌住了——“古諺陽那個死老鬼見了我也不敢單挑,只敢找一大堆幫手偷襲我。”,鑑於此,爲了青光派的面子,他能不跟人家單挑嗎?
打不打得過,先放在一邊吧。憑着一腔熱血,他率先向銀蛛神獸發動了攻擊。
“水月神劍,殺!”滕林源左手食中二指摒起在水月神劍上一抹,水月神劍登時便化做一道幽幽青芒當空祭起,劃出了無數個瑰麗無比的玄奧古樸符號向銀蛛神獸撲了過去。
那些美麗的符號在空中炸開朵朵幽幽青芒,竟然在空中組成了一副冬天下雪的幽靜畫面,持久不休,那朵朵青芒便是一場下得紛紛揚揚的小青雪,靜悄悄地落下,掩映在一片崇山之中,看得人心醉迷離,神智頓時爲之一奪。僅是一劍,便是千種妖嬈,萬種風情。
“唔,不錯不錯,青光神訣第五層,如果用聖域的標準來衡量,你已經是萬神五階左右的水平。只是,這點修爲在我眼裡,還是不夠看吶。”銀蛛神獸又如女子般格格笑道,竟然很是無所謂地現場點評起來。
說着話間,嘴一張,一條細細的銀絲長線穿空而去,混然不理這副美得驚人的冬天下雪圖,直接從中刺入,在那萬千落下的雪花之中,選了一片毫不起眼的雪花詭異地高速掠去。
“鏘……”一片低沉的轟鳴響起,滿天落雪盡數消散,冬天下雪圖瞬間寂滅,滕林源從中現出身形來,手中水月神劍正被那根銀絲纏得牢牢地,臉上驚恐之色大現,正被那根銀絲拖着踉踉蹌蹌地往下飛。
只是,值得性命交關之際,他竟然還是捨不得師傅傳於自己的這把水月神劍,兀自不肯撒手。
“怎麼樣?小子,你還差得遠吧?”銀蛛神獸“格格嬌笑”說道,只是,讓人很懷疑的是,這丫的嘴巴里吐着一根絲往回纏人,竟然還能說話說得這麼清楚,真難爲它是怎麼練的。
“無雙神刀,斷。”就在那銀蛛神獸扯着滕林源的水月神劍不住地嚮往拉拽時,一聲冷冷的聲音響起,隨後,又一道神光發出激越長空中的清鳴,一刀狠狠斬下。
刀式並不繁複、不花哨,流暢簡單,一劈而下,可這一刀中孕含的威勢卻是讓人一眼望去便感到殺意滿胸,好像面對千軍萬馬的衝刺一般。
“咔嚓……”一聲悶響,銀絲斷爲兩截,正在與銀蛛神獸較力的滕林源一個跟頭就向後翻了過去,險些撞到了附近堅硬的石壁上,很是尷尬。.
銀蛛神獸銀絲被斷,不禁微微一怔,擡頭便向天空望去,卻見,一個極其俊朗的年輕人站在那裡,臉上殺意肅然,對自己渾然不懼。
銀蛛神獸不禁心裡微微一怔,“小娃娃,想到你竟然能斬斷我的蛛絲,倒真是有兩下子,嗯,不錯,真不錯。難道你便是龍天?咦,不像嘛,你使的招式可是地道的陽風神功,怎麼回事呢?”.
銀蛛神獸那張美人臉上流露出了濃厚的興趣,饒有興趣地望着眼前的這個臉上梭角分明的年輕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我叫姜凡鴻,陽風派弟子,現在要誅殺你這妖邪,受死吧!”姜凡鴻臉上井然無波,依舊是那樣冷毅剛硬,可是眼神裡卻變得熾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