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兄弟,你可不能再這樣害我了,否則的話,我怕是能從聖域海回來,卻要葬身在這人海之中了。”龍天也苦笑着向事件始作俑者的滕林源直咧嘴。
“嘿嘿……”滕林源不好意思摸着後腦勺笑了,態度憨厚可掬。
龍天剛和滕林源說完話,轉身擡頭之際,登時便像被施了定身法定住一般。
擡頭望去,一身鵝黃緊袖箭衫的南宮月柔正站在那裡手撫着柳枝,哀哀怨怨地望着他,眼神裡有責備,有幽怨,但更多的卻是久別重逢後的喜悅,是又見情郎時的感傷。
她大大的眼睛裡已經盈滿了清澈的淚水,就站在那裡,也不說話,癡癡地看着龍天,眼神裡的幽怨與傷感讓人心疼,眉宇間的狂喜與快樂動人心絃。
她雖然什麼也沒說,可是,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足以表達出心中的千言萬語。
一晃又是兩月不見,兩個月來,她多少次午夜夢迴的爲了這個狠心人而哭醒,這些,他都知道嗎?
只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分分合合,無可否認,南宮月柔已更加成熟了,再不復當初那個性格如北方四季分明的春夏秋冬般簡單明朗,而是變得更加陰柔內斂,讓她更具有一種女人的內在特質。
而南宮月柔現在的這種陰柔的女人味兒,卻最能吸引男人的心。那是足以軟化金剛的百鍊繞指柔,輕輕繞纏間,便讓人墜入了一張無法抗拒、也無從抗拒的網。
南宮月柔,她真的變得成熟了。
“你回來了……”南宮月柔悄悄抹去玉腮邊兩道滑過的淚痕,向龍天擡眼一笑,款款地走過來,輕輕撫去了他肩上的一點塵土,就像是一個溫柔純情的小妻子在爲自己遠行歸來的丈夫撣去肩上的灰塵。
“我,回來了……”龍天癡迷地看着南宮月柔,他感覺南宮月柔好像變了,她並沒有像以前幾天看不着自己冷不防看到自己回來的時候都要撲入自己的懷裡大哭一場那樣,而是變得特深沉,特溫柔,特內斂,不再將所有的情感表面化,而是化做一罈美酒,靜靜地在心中發酵。
不過,變的只是表象,不變的卻是那一份真摯火熱的情感,龍天明顯地感覺,雖然他的柔兒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撲入他的懷裡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場,可是,他分明能感受到她強自壓抑的內心情感,分明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火熱澎湃的愛戀,只不過,這一切都化做了欲語還休的愛,埋在心底,任它積澱,隨後輕輕淺淺的釋放,厚積而薄發。
南宮月柔現在這種溫柔嫺淑的古典美讓龍天一下便癡迷起來,他呆呆地盯着南宮月柔,整個人像是傻掉了一般,他感覺自己像是沉進了一潭水之中,水漫迷情,月影飄搖,這一刻,他覺得南宮月柔的美麗已經昇華了。
如果以前南宮月柔的美麗是朗朗晴日,烈烈長風,那麼現在,她的美麗則是兼收幷蓄的內斂陰柔,像是破雲而出的初升曉月,青春,大氣,羞澀,古典,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張揚着愛的信息。
只是,龍天完全搞不明白,爲什麼南宮月柔身上會發生這種質的變化?她倒底是因爲什麼而改變了自己?
“傻子,你在看什麼?”南宮月柔有些害羞地伸手白玉的小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龍天一把抓住了南宮月柔的小手,捧在懷裡愛撫不已。
“我在看你呀,天哪,我的柔兒啥時變得這麼美麗了?太美了?你簡直就是美的化身、美的典範!”龍天極其肉麻地說着情話,他自己倒沒覺得怎麼樣,反倒讓他身後幾個無良傢伙渾身上下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臥槽,想不到龍天說情話的本事這麼強悍,連我身上都起反應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方昊抱着肩膀誇張地一陣哆嗦。
“瞧你說什麼呢?快別瞎說了,別院裡有人,讓人聽見多不好。”南宮月柔羞得嫩臉升紅,春蔥也似的小手叉開來捂住了龍天的嘴。
“不要堵着我的嘴,別人聽見怕什麼?我就要說,我的柔兒是最美麗的女孩子,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着她,念着她,怎麼樣?誰敢說什麼?敢咬我啊?”龍天直嚷嚷,還伸出舌頭在南宮月柔白玉也似的手心裡輕輕地舔了一下,弄得南宮月柔“啊”的一聲輕呼。
“要死了,你這偷心的小賊。”南宮月柔輕咬下脣羞笑道,舉手做勢要打,可是手舉了半天,卻怎麼也捨不得落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就在眼前,這兩個月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她憐愛還來不及,又怎麼捨得落手打他呢?
南宮月柔的這副嬌柔美豔卻不肆意張揚相反內斂陰柔的樣子看得龍天心裡像是百爪撓心,那個癢癢啊,就不用提了。
“嘿嘿,柔兒,你有沒有想我?”龍天邊抓着南宮月柔的手邊摸個不停,一副極品色~狼的樣子。
南宮月柔卻沒將手抽回,只是任由他在那裡撫摸,輕輕地嘆着氣,抽出另一隻手來撫摸着他的臉龐,撫着撫着,淚水便不自禁地奪眶而出了,撲落落地落了下來,打在了龍天的手上,像是兩粒明靜澄徹的春雨,帶着幽怨與感傷。
“你,你別哭啊,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龍天最怕南宮月柔哭,可不知爲什麼,每一次自己回來與南宮月柔見一次面就會惹人家哭上一次,龍天自己也很發愁這個事情。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哭,是因爲我見到你回來,我很高興。”南宮月柔搖頭,任由龍天的大手替自己撫去臉龐上的淚水,帶着淚水的臉向龍天綻顏一笑,輕聲說道,這綻顏一笑有着難言的溫柔與美麗,龍天登時又看得癡了起來。
“傻子,你這次回來怎麼總是走神啊?好像去聖域海一趟,你整個人都變得傻了起來呢。”南宮月柔咬咬紅脣,輕笑說道。
“一見到你我就發傻了,柔兒,你怎麼變得這樣美麗了呢?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龍天癡呆盯着南宮月柔美麗的臉龐說道。
南宮月柔沉默下去,半晌後才玉指輕點着龍天的額頭,說出了一句讓龍天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話,“我的美麗只爲你綻放,爲你歡喜爲你憂。”
“柔兒,我愛你。”聽了南宮月柔這句話,龍天再也忍不住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這一刻,柔兒便是龍天的一切。
————分割線——聖域的一座無名高峰之上,黑氣瀰漫,黑色的雲氣化做一條撐天緯的長柱,好像要直破天宇一般。
那黑氣穿破雲宇,躥上天際之後,化做了滿天的黑色的烏雲。這一方的天空中,黑雲涌動,壓城欲摧。
高高的天空中隱隱傳來悶雷的響聲,雷聲詭異而沉悶,響在這一方的天際,平添了幾許陰森恐怖的感覺。
隱約間可以看到,在高高的天際上,有一絲陰影開始緩緩地、悄無聲息地侵蝕起那如銀盤燦爛的圓月,給這圓月的邊緣蒙上了一層死灰。
“主上,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頭戴金黃帝冠的暗神殿首席長老來到了正在仰手觀天的主上身旁,躬身說道。
“準備好,就去吧。就在今夜,我們要讓那些聖域所謂的正道門派一個永久的教訓,今夜,將是他們永生難忘的流血日。並且,從今天開始,整個聖域便是我們暗神殿的天下了。”主上收回了仰望天空的目光,冷冷地笑道,臉上有着一絲不屬於人類的極致邪惡,雖然他看起來無比的丰神俊朗,但這丰神俊朗的外表下,掩蓋着的是無法言說的乖張與暴戾。
“屬下等這就去了。”首席長老再次向主上行禮致敬,隨後一揮手,身後千百道光芒齊齊地向天空飛起,化做一片繽紛的芒焰。
————————分割線————————神獸禁地是名符其實的一個平地深陷下去的黑窟窿,它位於無恙山與十萬大山中間的一個巨大的山谷中,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洞中常年向外冒着黑氣濃煙,一看就是生人勿近的恐怖之地,比暗神之窟還要恐怖。
神獸禁地佔地面積無比廣大,最少在千丈方圓,洞深不見底,通向了無盡的黑暗。
神獸禁地中封印的都是數萬年前在聖域中爲非作歹的神獸,這些兇殘的神獸無一不是揹負着許多的人命,它們都是被長老院和各大門派之人關押封印在裡面的,其中,神獸禁地中最爲著名的便是神焰魔君,也是所有神獸的頭領。
神獸禁地的正上方三個不同的方向中,均有一個材質特殊的巨大蓮花座斜堅在那裡,其中的兩個蓮花座上,分別有兩面神器圓鏡射出千道神芒,將整個洞口虛虛封住。那就是聖域封印神焰魔君最著名的神器,神盾鏡與神簰鏡。
濃濃的黑霧從窟中瀰漫而上,但被這神境發出神光的壓制下,卻終不得脫,連一絲一毫也逸不出來。
還剩下一個蓮花座是空着的,並沒有精芒發射出來,那便是已經神渺鏡取走造成的空缺了。
現在,神焰魔君與萬千神獸就被十五位長老和各大宗主封印在這裡。
月亮當頭而照,一切都顯得悽迷而冷清,不過,神獸禁地旁卻是好不熱鬧,從一個月前一直到現在,無數各門派弟子聚在這神獸禁地旁,全力封堵着那些因爲能量封印鬆動跑出來,想要在聖域鬧個天翻地覆的神獸們。
“麻痹的,昨天晚上跑出了一隻九尾神狐,費了我們好大的力氣纔將它趕回去,還是趁着它剛剛復出,能量全都浪費在與神境的對抗上。如果它在全盛狀態下,我們可全都慘了。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會跑出什麼東西來。大家提前做好準備吧。”簡江小小的泯了幾口酒,坐在神獸禁地旁的一個石頭小山包旁,藉着酒勁張口罵道。
龍天對兄弟那是相當的夠意思,給簡江這些要好的兄弟一人灌了一小壺從鳳木老人那裡得來的鳳花老酒,以這酒的烈性而言,這區區的一小壺恐怕就夠一般人喝上一年的了。
現在,簡江就捧着個小酒壺時不時地來上幾滴--他不敢多喝,怕喝多了誤事。況且,他還是那些各大門派後背弟子的帶頭者,自然不敢多喝。
“簡江,簡江,你的酒還沒喝沒哪?”遠處的夜獨行饞涎欲滴地湊過來,大嘴伸得老長。這個天生的大酒桶,那麼烈性的酒,他只用了兩天就喝完了,現在饞得滿世界的找酒去喝。
“你少來。我的酒是預計着要喝半年的,你敢搶我的酒,小心我把你扔進神獸禁地裡去。”簡江翻着白眼怒罵,惹得周圍的一衆各門派弟子們捧腹狂笑。
簡江、夜獨行,還有無數各門派弟子,在這些日子的浴血奮戰都結成了親密無比的戰友,生死之間,兄弟情最濃。
今天晚上恰好是七大門派之一的狂沙派值班,大弟子嶽鈺濤率着派內五十八名弟子在這裡守夜,再加上兩百多位來自各大二流門派及其他散修的強者們,人數已經超過三百大關,這樣多的人手再加上有最少超過五十位萬神四階以上水平的強者坐陣,長老院倒也不怕有什麼神獸提前出來搗亂了。
“龍大哥對你們真好,成爲龍大哥的兄弟可真是一種榮幸。”滕林源現在對龍天可是服氣得不能再服氣了。
他眼巴巴地望着簡江手裡的小酒壺說道,眼神裡一派羨慕的神色。
“嘿嘿,那是,老大對我們兄弟向來不錯。”簡江嘿嘿笑着,又炫耀似的擺弄了一下手中的酒壺。
“說起來,龍天的確讓人敬佩,竟然敢隻身去聖域海,還能得到元辰刀,組成星塵避劫大陣,真是聖域年輕弟子的典範,據師傅說,他現在都是萬神六階後期的水平。天哪,他爲什麼進步這麼快?真叫我們這些年長的師兄們汗顏。依我看,這次聖域新秀大賽的頭名誰都不爭了,肯定是龍天的了。”嶽鈺濤也是一聲長嘆,翹起了大拇指說道。
“我們老大向來就是絕豔驚才,從他一出道的時候,我就看好他了,這才決定跟着他混的。”簡江也咧着大嘴在那裡大吹特吹起來。
“是啊,如果沒有龍天,天,那是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嶽鈺濤剛要說話,不經意擡頭間,忽然間發現,天邊月亮的邊緣竟然蒙上了一層黑絲,並且,這黑絲還在向着內側緩緩地侵略着,那原本燦爛如銀盤的月亮,正在一點一點地變成恐怖的黑色。
“烏雲遮月?”最少有幾十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喊出了這個令人驚心動魄的詞語。
而與此同時,神盾鏡與神簰鏡鏡芒銳減,射出的強芒迅速黯淡下去,像是兩盞散發着昏黃光芒的油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