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慢慢端起來酒來,“時至今日,本也該了斷了,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請求你。 ”
“你說吧!”
“宣姑娘待我恩重如山,你想要取性命的人是我,和她實在沒有什麼關係!”王管家看了我一眼,“姑娘的恩情,只怕在下也要下輩子才能報答了!”
我伸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我纔不相信有什麼下輩子的事情。”我對上容太后的眼神,“他是個男人,酒量本來就好。你跟他一個男人有什麼好喝的,要喝酒,我陪你啊!”
說吧,仰脖將那杯中之物一飲而盡,王管家瞪大了眼睛,“姑娘!姑娘!”
容太后的眼神裡更是陰晴不定,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情緒,我笑了起來,“放心啦!死不了人!”
我將酒杯放在容太后的面前,“你想要殺的人是他,可是很不巧,我和容合德一樣,願意替他一條命。”
“他的命是我的,豈是你想要代替就能代替的?”容太后一聽到“容合德”三個字,眼神頓時陰冷了下來,可見容太后的確是十分痛恨容合德。
我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你在這酒裡也根本沒放什麼牽機,也就是一點馬錢子和三七,喝下去最多也就是肚子疼一會兒。反而你的那一罈酒,纔是真正放了牽機的吧!”
容太后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你也懂點藥理!”
“不,我一點也不懂藥理,我就是懂一點酒罷了。”我輕輕放下的酒杯,“不過,我喜歡的人既懂酒又懂點藥理,所以也就知道了一些。”
“哦?我可從來都不記得忠仁懂藥理呢!”
“我也從來都沒有說過我喜歡的人是忠仁。”我迎上容太后的眼神,“如果忠仁還像從前一樣的性子,只怕他會說要你眼前的那一罈酒,如今纔算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已經是太后了,爲何還要這樣步步算計,步步爲營。難道你就不累嗎?”
容太后淡淡一笑,“累?如果你每日生活在算計當中,那就不會累了。”
雖然她說自己不累,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神卻是充滿着濃濃的倦意。我覺得王管家應該慶幸,他已經從這樣的日子裡解脫出來了,然而,容太后還沒有。趙愈如今年幼,朝政上的事情多半都是容太后說了算,垂簾聽政,幾乎是踩到了榮華的盡頭,可顯然,這樣的榮華並非是容太后心裡所願的。
我笑笑,這世上只能是求仁得仁,魚和熊掌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不可兼得的。
容太后將她面前的那一小壇牽機擺在我面前,“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哀家也不必跟你廢話,喝了吧!”
王管家伸手要去拿,我卻一把接了過來,“是不是我喝了,你就能放他一條生路?”
容太后看着我,彷彿是疑惑,“你說你喜歡的人不是忠仁,爲何又能甘願爲他去死?”
我看看王忠仁一臉嚴肅地看着我,彷彿我真的要爲他去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