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屍百萬、流血千里,此謂天之怒也。
玄停下了腳步,寒玄子弟,無所避免,她才還未乾涸的血河之中,任由鮮血一點一點染紅了她的衣裙。所有跟着她出徵的寒玄子弟,都被天譴留在了灼原之地上。而她隻身回到寒玄,所見之景象卻如同她在灼原所見別無二致。
“爲什麼爲什麼”她忽然覺得自己很不能明白,“就因爲我是幽冥嗎就因爲我是幽冥,所以,不能愛,不能恨”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個真實,或許是最真實的玄,她蹲在地上,一次一次質問上天,如果所有一切錯誤的來源都是因爲她是幽冥,可是終究這個錯誤不是她所犯的,可悲的是,錯誤的結果卻是由她來揹負的。
她將自己蜷縮起來,將自己的眉眼都盡數掩飾了起來,她似乎又要開始爲自己戴上面具了,可是她的肩膀微微顫動,嗚咽的聲音卻還是隱隱約約從指縫之間傳了出來。她蹲在那裡,就好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獸,再厚重的艱鉅,都抵不過她此時的傷心和絕望。
她愛的那個人放棄了她,她追求的權力和也背叛了她,她從來不愧疚她滅了灼原,卻後悔在他遭遇天譴的時候,不在他的身邊。
她的愛恨就是這樣分明,愛的人,一顰一蹙都爲之牽動,不愛之人,便是失去了全世界也與她無關。
她說恨他,其實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如果不愛,又如何會有恨如果不愛了,如何還能爲他一舉一動而傷心顰眉
半晌,她忽然停止了哭聲,“玄主玄主,玄主,人呢”
她幾乎是衝入三生殿之中,三生殿依舊如同她記憶之中的那樣,一切都沒有變。她捻起他牀頭的一朵懿曇,那是她花神元丹的本體。
而在懿曇的旁邊,是一灘血跡,她看向地上,也是一滴一滴的血跡,從殿內到殿外,連成一條路線。
她沿着血跡一路尋到絕情殿,然後纔是寒玄崖,那是寒玄的禁地,傳說只有寒玄的宗主纔有資格到寒玄崖。
她飛身而去,寒玄崖的寒冷比之寒玄任何一處,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已經看到了,在寒玄崖的崖頂,一襲紫衣迎風而立於花海之中。他是在等她
他身子一點一點下墜,臉上卻還帶着一絲微笑,“玄兒,我終於等到你了。”
她幾乎是撲身上前才勉強撐住了他,他將頭靠在她的膝上,左臂的血一直不間斷地淌,也在一點一點奪去他的性命。
他對着她伸出手,想要撫上她的面龐,“玄兒”
她握住他的手,他笑笑,“你終究是回來了,上天要懲罰我,可是它終究還是厚待我的,讓我在死之前,還能再見到你一次。”
他的手印上她的心的位置,玄感覺到一股暖流漸漸涌入。良久,玄主收回了他的靈力,而玄的胸口漸漸浮現出一道鎖的印記,然後沒入不見。
“這是什麼意思”
“玄兒,你愛我嗎”他不回答她的問題。
她點頭,愛,怎麼可能不愛呢
如果她註定要重生爲幽冥,那麼她重生的意義就是爲了回來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