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司上的眼神還在我的身上,我看到他眼神中探究的那一瞬,我忽然明白過來,他在試探我!
這個認知讓我有一種差點被算計的憤怒。
不管他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如果他想要在我身上尋找我哥哥的突破口,那麼我自然不會讓他如願。
我偏過頭來,眨着眼睛道,“我哥哥又不像我這麼有趣,有什麼好打聽的!”
突然,殿中的氣氛一變,所有的歌舞都停了下來,片刻,整個大殿便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袖子裡的手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了手心,我終於知道人的恐懼來自於哪裡,一是對過去的不可知,二是對現在事務的不可知,三是對未來的不可知。而我的恐懼,來自於對現在和未來的不可知。
一個帶着渾身鮮血的人從大殿外闖了進來,“司上,不好了!朝戈已被攻破,是司祈和司刑裡應外合。守城的將士們已被屠盡,只剩下我一個人拼死跑出來報信!”
我還沒回過神來,卻覺得脖子上一涼,司上的匕首已經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刀刃緊緊貼在我的肌膚上,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長這麼委屈大還從來沒有一次感覺到死亡離我竟然這麼近。
我微微一笑,“司上以爲挾制我還是殺了我就可以挽回你今日的敗局了嗎?”
“投鼠忌器,以世天祈的個性,他是不可能任由你自生自滅!”
刀刃已經劃破了我的脖頸,我甚至能夠感覺到血的溫度在灼熱了我的皮膚之後,瞬間喪失了生命力而凝固。
“來人,將青丘少姬押入天牢!”
天牢是什麼地方,我從來只有聽說過,卻還從來沒有經歷過,溼冷的稻草和空氣,連呼吸都覺得萬分艱難。還有時不時會前來與我叫囂的老鼠和蟑螂爬過,不過也虧得它們來與我爲伴,否則這無事可做的辰光,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打發。
天牢是用陣法佈置而成的,整個牢房裡一個只有我拳頭大小的窗口供我呼吸透氣也觀察時間。我唯一慶幸的是,祝融沒有因爲我的緣故被抓,否則,當真是連一個希望也沒有了。
祝融還來看過我兩次,如今的八大氏族,其中四大氏族以堯山氏爲首,堯山氏的各大長老對如今的形勢是爭執不下。主戰主和,各自爲陣,有人主張堯山氏起兵勤王,有人主張自立爲王,也有人希望是能夠歸順青丘氏。
我從窗口裡望出去,皎白的月光傾灑在地上,竹影斑駁。
突然,牢門悄聲被打開,阿淼走了進來,“跟我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帶着我離開了天牢。他的手依舊寬厚有力,只是腳步卻有幾分虛浮,我看着他眼下的烏青,他一定是很久都沒有睡好了。
他帶着我一直到了堯山山腰的一處密林之中,祝融駕着馬車等着我。他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嫏嬛,時局未定之前,不要離開青丘。這塊令牌會保住你平安離開堯山。”他側過頭來,又對祝融說,“你照顧好她1
說罷,他轉頭便要離開,我連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淼哥哥,我不走。你把我放走了,如果司上責問起來,你怎麼辦?”
阿淼握住我的手,眼神陰冷無比,“你放心,他永遠都不會有這麼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