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古源大陸,邱瑜看着沉睡不醒的天翁妖鶴,微微嘆息:十年了,夫君你到底去了哪裡啊?現在可還安好?
良久,邱瑜才走出天翁妖鶴沉睡的房間,進入她自己的密室。
掐訣開啓了整個院子陣法,邱瑜盤腿坐下,身周佈置着晶亮的真正靈晶。
濃郁的靈氣緩緩散發着,再次嘆息一聲,邱瑜摒棄雜念,調息運轉功法,開始衝擊凝丹之境。
這些年,白箭的凝丹兄弟們接連突破修爲,靈犀戰技一組組失效。
她做爲代理大隊長,必須擁有凝丹修爲,替兄弟們重新繪製戰技符文,這是她的職責,更是替一去不返的凌越承擔的責任。
翰元星這些年裡變得動盪不安,經常會有小門小派在一夜之間慘遭滅門。
各大門派明爭暗鬥,相互指責是對方所爲,吵吵鬧鬧最後不了了之。
蠻荒妖獸攻擊凡人城池,也時有發生,甚至還發生過獸潮屠城之事,而各大門派救援不及時,又是一番推諉吵鬧。
偶爾,有土著野人劫擄低階修士的事情流傳在坊市,被人引做笑談怪論。 wωw ▲Tтká n ▲C ○
在浮沃平原,一個毫不起眼、又默默無聞的魂修門派,把名號從“末魂宗”改爲“戰魂宗”,絲毫沒有引起他人的在意。
凌越所在的地下洞穴,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氣息。
凍結着的冰晶,早就變做了詭異的鮮紅色,濃得似乎能滴出血來。
天魂子把光門挪到拐了好幾道彎的坑道之中,整整十年過去,他基本上已經不抱希望,凌越還能堪破生死出關的可能,希望太渺茫了。
他經歷過生死關的考驗,自然知道生死關的艱難兇險。
生死關頭悟生死。
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淡然面對生死。
天魂子在凌越陷入殺戮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可惜他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冰晶一天天變得鮮紅。
留在這裡還沒有走,是天魂子心中還抱着一絲幻想,一絲渺茫的幻想。
他知道小傢伙的運氣一向不錯,不到最後時刻,他是不會放棄的,而且他的耐心足夠,讓他多等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都不成問題,只要冰晶還沒有徹底碎裂。
無聲無息的,攝魂針穿巖遁土進入洞穴。
一個俏麗的藍衣女子飄然落地,面目稍顯模糊,一雙鳳眸帶着逼人的煞氣,使人不敢直視。
藍衣女子正是重生後的攝魂,她有些享受似地深吸了一口空中淡淡的血腥氣息。
掃視一眼血色冰晶,攝魂頗爲遺憾道:“哎,我把戰魂宗宗主的位置,一直給他留着呢,小傢伙……到底還是修爲歷練不夠啊,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能破關。”
又看向天魂子,問道:“你打算守到什麼時候去?”
天魂子神色黯然,道:“再過些時間吧。”
他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等到結果,只是不想放棄而已。
每個闖生死關的魂道兼修之士,經歷的生死關各不相同,天魂子只能看出凌越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卻也不知具體如何。
攝魂便不再問,丟給天魂子一個儲物袋,道:“沒找到什麼好東西,一顆低級靈髓,兩顆沉魂石,您將就着用,早日把那魔胎煉化融合了,也方便用新的身體在外面行走。”
天魂子收了儲物袋,按慣例叮囑道:“你現在有了地盤,別老是用搶的手段,免得被大門派給盯上了……”
攝魂叫道:“您又來了。好好,我去討總行了吧,他們不給我再搶……走了。”
藍光一閃,攝魂瞬間消失無蹤,她算是怕了天老爺子的囉嗦。
換個人這樣煩她,早被她拍死投胎轉世八百回了。
天魂子見得攝魂走了,苦笑搖頭,身影一晃,便回去了光門之中,有得攝魂送給他的這些寶物,他可以加快魔胎的煉化進度了。
兩人都沒有發現,血色冰晶的深處,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抹極淡的綠色。
在血色世界中,凌越宛如殺神一般縱橫馳騁,渾身裹着濃郁的血色霧氣,手中一柄妖豔的血刃,隨手揮去,便劈碎一頭巨大無比的兇獸。
那種橫掃一切、唯我獨尊的蓋世氣勢,使得凌越深深地沉醉其中。
他早就忘記了什麼生死關,忘記了他所有的一切,只知道殺戮,無止境的殺戮。
在他的右手掌心,枯蛟藤探出一片細葉,貼着冰晶不停地吞噬着血腥氣息。
它是妖魂之體,對危及它生命的危險最爲敏感,它本能的覺得,只有吞噬了冰晶中的血色,才能喚醒不知什麼原因而失去知覺的凌越。
枯蛟藤已經醒來有三年多時間,它一直在不停地吞噬着血色。
而冰晶的血色卻越來越濃郁,枯蛟藤吞噬得再多,也阻止不了冰晶的變化。
它能感覺到危險越逼越近,或許,下一刻,它便會和凌越一起爆成一地的碎片。
枯蛟藤急了,它被壓制在右手掌心幾乎是動彈不得,而冰晶更是堅硬無比,它咿呀叫着,把它的本命妖元,朝着凌越的掌心噴吐。
冰涼的綠意浸入凌越的體內,纔剛剛鑽入肌膚,便被體內濃郁的血色淹沒。
枯蛟藤苦兮兮,只得隔一陣噴上一口。
再是不捨,爲了能喚醒沉睡的凌越,爲了能活命,它也必須拼了。
不知過了多久,廝殺着的凌越,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咿呀聲音,有些熟悉,又似乎很遙遠,接着,血色的世界中,突然有一抹清涼的淡綠出現,轉瞬間便消失。
凌越愣住了,盯着綠色消失的位置苦思冥想,對於前方拍下的巨大掌影,視而不見,他彷彿是呆住了,就這麼停在空中,一動也不動。
“嘭”,巨掌呼嘯着拍在他頭頂,打得他身上的血霧散開,朝下方翻滾着掉落。
渾身碎裂般的痛疼,讓凌越忍不住高聲厲吼。
一頭巨大的血色兇獸,從下方朝着掉落的凌越撞來。
凌越這些年不知遇上過多少這樣的危險,正準備順手一刀劈去,便是在這個時候,咿呀聲再次傳來,一絲淡綠出現在渾濁的血色中,不到一息,便消失不見。
“綠影!”凌越猛然大叫着清醒了過來。
他這是怎麼回事?他記得是在參悟生死關,怎麼陷入了殺戮之中?
這血色的世界又是哪裡?他不是在自己的神識空間嗎?
兇獸狂野奔騰着,越衝越近,危險的感覺逼迫着凌越做出選擇,冥冥之中,心頭彷彿有聲音在催促:舉刀劈砍……快,再遲就來不及了。
凌越仰天一聲怒吼,反轉刀柄,猛然把手中的血刃,朝着胸口決然一刺。
“嗤……”,劇烈的痛疼,是那般的清晰刻骨。
整個血色世界震顫了,無數的慘叫、淒厲獸吼聲響起,像是垂死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