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同樣臉色發白的兩人,凌越悄然傳音道:“還不過來。”他從妖犀背上跳下來,恭敬地站在空中。
姚亨和曲子仁趕緊飛近,等候着遠處鎖定他們的靈竅境高手發落。
只要不是冒犯衝撞了靈竅境高手,靈竅境修士是不會出手對付像他們這樣小小的凝丹境修士,一則是沒有油水,沒有利益衝突,再則靈竅境修士身份擺在那裡,隨意出手對付晚輩,名聲不好,也容易壞了心境。
除非是窮兇極惡之徒,纔會沒有顧忌、沒有講究的胡亂殺人。
很快,極具壓迫的氣息到了上空,一個稍有些低沉的聲音問道:“你們從哪裡來?”與先前凌越的問話,如出一撤。
三人之中以凌越的修爲最高,按規矩是由凌越來回話。
凌越躬身施禮,恭謹道:“回前輩,我們從崖雀山來,去橫刀嶺坊市。”
他知道追來的靈竅境修士不是要問這個問題,而是如同他先前一樣,只是隨口一問的廢話,他卻必須認真回答,包括去的目的地,這是回話的小技巧。
稍稍停了片刻,低沉聲音再問道:“你們這一路上可有看到,或者感覺到,有很強大的修士經過你們附近,最少是靈嬰高階修爲……你們仔細想想,不得隱瞞,知道嗎?”
最後一句說得很嚴厲。
凌越裝着嚇出了冷汗,回道:“晚輩沒有見過。”又稍稍側頭,問道:“姚兄,你有看到嗎?”
姚亨油滑的臉上白得像紙,低着腦袋,身軀不住顫抖。
聽得凌越突然問他,姚亨都快嚇暈過去了,舌頭打結道:“我……我沒有……沒見過……過……”他連基本的禮貌都忘記了。
曲子仁不待凌越提示,便趕緊回道:“回前輩,沒有見過。”
鎖定在他們身上的神識散去,壓迫的氣息消失在遠處。
又過了片刻,三人才直起身軀,姚亨一屁股坐在空中,抹着臉上的冷汗,苦笑道:“哎,真是嚇死我了,前輩的威壓,好生厲害……讓兩位見笑了。”
凌越爬到妖犀背上,裝着強顏笑道:“前輩只是問個話而已,姚兄有什麼好怕的?再則我們一路上也沒有見過其他前輩,前輩既然垂詢,我們實話實說便是。”
曲子仁看了一眼凌越,附和道:“對,實話實說。”
他不動聲色拉開與凌越的距離。
姚亨揉着腰,嘆氣道:“唉,姚某這心境,還得繼續磨礪啊。”
他站起來也朝邊上飛去,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搭夥,也得保持安全的距離。
天魂子傳音道:“走了。”
凌越這纔算是徹底鬆懈下來,剛剛那低沉的聲音,正是被天魂子嚇退的那個靈竅境修士,天老的手段,果然沒有瞞過多久,而且天魂子還特意瞬移了一次,這麼快便被追來了。
三人經歷了此番驚嚇,彼此間稍稍放下戒心,離得有百丈,並排着朝橫刀嶺坊市飛去,經過大黑山峽口的時候,姚亨和曲子仁打疊起精神,注意兩邊的動靜。
盜匪修士或許是被靈竅境高手的出現給嚇着了,三人連個人影都沒有碰到,很順利便飛了過去。
後面的路上,即使遇到其他修士,也相安無事,一路再無波折。
只是到了橫刀嶺坊市的門前,凌越卻遇上了麻煩。
坊市進入的陣法通道關閉了,坊市入口前面,有兩個護坊靈嬰修士坐鎮。
另有五個護坊的凝丹修士在吆喝着:“拿出身份玉牌。快點!宗門的、修真家族的、或坊市發放的,只要是正規身份玉牌,都可以拿出來,檢查了才能進去。”
姚亨嘀咕道:“奇怪,平時從來沒有檢查過身份玉牌,今日這是爲何?”
橫刀嶺坊市前面的葫蘆狀峽谷內,彙集着很多修士,有凝脈境,更多的是凝丹修士,還有少數幾個靈嬰修士,一個個在排隊接受檢查,大家都小聲議論着。
凌越還發現,護坊修士對於靈嬰修士檢查得特別仔細。
他心中暗暗叫苦,這般大的陣仗,肯定是針對天魂子冒充的大魔頭。
反應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凌越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倒黴感覺。
一時半會,他去哪裡搞到身份玉牌?
峽谷內也有些修士沒有身份玉牌,他們想退出去,在護坊靈嬰的掃視下,滿臉苦色呆在峽谷內,等候着發落。
誰能想到,平日裡屁用沒有的由坊市發放的身份玉牌,會在此時突然檢查吧。
曲子仁見得凌越有些磨磨蹭蹭,心下大概是明白了什麼,也停了下來。
有兩個靈嬰修士似乎是大門派的,很有些不滿地上前詢問護坊靈嬰。
“羅兄,你們搞什麼?怎麼進入橫刀嶺坊市,還需要檢查身份玉牌?以前與蠻荒妖獸大戰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啊。”
“是啊。出什麼大事啦?沒有身份玉牌的,或者丟了身份玉牌的,羅兄你們將如何處置他們?”
護坊靈嬰與他們顯然是熟識,拱拱手,笑道:“羅某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纔剛剛接到的命令,不只是橫刀嶺坊市,其他坊市進出都要檢查身份玉牌,實在是沒有玉牌的人族修士,最少得由兩個有玉牌的修士做保,或者,由所在的宗門出面做保,才能放人。”
聽得護坊靈嬰如此說話,那兩個靈嬰修士便不再多問。
如此大規模的檢查身份玉牌,必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而頒佈命令的,只能是大宗門的高層。
至於怎麼處置沒有身份玉牌、又沒人做保的修士,護坊靈嬰並沒有提及。
凌越卻猜測,沒有身份玉牌的修士有可能會要接受非常嚴格的盤查,或許還將面臨很嚴厲的懲罰。
那兩人掏出宗門的身份玉牌,由護坊靈嬰當面查驗之後,匆匆進入坊市走人。
曲子仁叫住了排隊的姚亨,傳音問凌越道:“凌兄你的玉牌掉了?”他問得很委婉,不想讓凌越難堪。
凌越苦笑點頭,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是根本就沒有那玩意。
天魂子正在與他商量,實在不行,只能通知攝魂,讓攝魂過來領人了。
凌越看出了曲子仁有幫他一把的想法,現在就看姚亨的意思了。
不到萬不得已,凌越是不想麻煩攝魂過來領人,他寧願多付些報酬給曲子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