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雲島上種的青菜抽出三片嫩葉,凌越把鋤頭交給躍躍欲試的安然,與穆老爺子天南地北神侃一通,喝完一壺茶水,隨後表示他要回老家去祭拜父母祖宗。
“去吧,有這三小子使喚,人手夠了。記得早點回來陪老夫喝茶。”穆爲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搖啊搖,很是愜意享受。
他早已經知道,他收的徒兒宋鄯和凌越,都是從附近的古源大陸走出來的。
凌越拱了拱手,閃身出了禁制,寒光陡然一閃,人已經消失在空中。
再出現時候,遠在兩千餘里之外,凌越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再次寒光閃爍着瞬移而去,這一次瞬移了四千餘里,只是跑偏了百丈左右。
凌越哈哈一笑:“不錯,不錯,閃影瞬移,其技如名。”
這門瞬移術還是當年茅一和在紫巖城外教他的,凌越憑着自己的見識,這些年做了許多改進,他這次藉助提升到通靈寶物的咫尺刀來施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穆爲半睜開眼睛看了眼凌越遠去的方向,嘀咕一句:“臭小子跑得倒是挺快的。”隨後又眯起眼睛搖啊搖。
凌越一路瞬移着,抵達古源大陸,然後飛行,從古源大陸橫穿而過。
瀏覽着下方充滿蒼涼氣息的青山綠水,凌越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這畢竟是養育他的一方土地,變成現在這樣,讓他心中有些難受。
二三十年過去,大地上到處都是野草樹木從生。
四處荒無人煙,連野獸飛鳥都沒見到一隻,是真正荒涼到了極致。
落到曾經的上林村村口,凌越進村轉了一圈,然後進入野草覆蓋的墳塋之地。
花了些時間,把整個墳塋地的野草灌木一顆顆拔除,凌越祭拜一番,就靠着爹孃墓碑坐下,遙望天邊的雲彩出神,這一坐便是半個月過去。
又祭告一番,凌越心情才變得輕鬆,叩拜之後,凌越緩步離去。
他沒有把此地禁制起來,更沒有把骨骸骨灰收集帶離此地,讓他們生於廝安於廝,是對長輩最大的尊敬,有時間,他再回來拔草祭拜就是。
離開村子,凌越向西瞬移而去,不過半刻鐘,便到了懸雲絕壁之上。
雲海滾滾,壯闊依舊,可惜的是此地早已經是人去崖空。
視線從垂掛的鐵鏈掠過,朝下一直看到雲霧深處,凌越突然縱身朝下一躍,呼呼的風聲中,越墜越下,眼見得要撞上下方凸起的岩石,凌越伸手一撐,再次下墜。
他沒有運用飛行術,就這樣用最以前的靈猿九變,一路不停落去。
早在很久以前,凌越就想過,有朝一日,他要到古源大陸的另外一邊去看看,他很好奇,那邊到底是何等模樣?
這次回來,有大把時間,也正好記起此事,那便滿足一次好奇心。
很快下去了千丈,岩石上凝結着厚厚的冰層,光滑異常,只偶爾可以見到幾顆冰寒屬性的植物,倔強地生長在岩石縫隙,在寒風中顫抖。
下到五十里後,凌越改用飛行,岩石附近奇寒無比,與玄冰相比也不遜色。
百里、千里,陡峭的岩石下方一直沒有見到盡頭,溫度持續降低,直到降至邙煌雪域深處那般的酷寒,才平穩下來,到了這種程度低溫,沒有五階的修爲,休想能夠忍受。
也難怪得古源大陸的典籍,就沒有關於懸雲絕壁下方的記載。
凌越倒是不急,他一邊朝下飛行,偶爾還用神識掃視下方和極遠處。
對於眼前綿延十萬裡鬼斧神工般的絕壁,凌越猜測,此地很可能是被上古時候的仙人劈開的,修真界的八階、九階修士,遠遠沒有這個實力。
下到萬餘里,絕壁的岩石變成了詭異的深黑色,凌越察覺到了一絲很奇怪的危險氣息,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偷窺盯着他一樣,讓凌越有些不自在。
凌越與岩石拉開距離,神識不停在上下左右掃視,試圖找出是什麼東西偷窺。
又飛了約千里,凌越突然發現,剛剛還在眼前的絕壁消失不見。
四處只見滾滾流淌的白雲,連溫度都恢復正常,而且讓人不辨方向。
凌越運起神眼術仔細看去,片刻後,搖頭笑道:“好厲害的幻境,還能大範圍遮掩,了不起。”
緩緩地朝一個方向警惕靠近,等到接近一定距離,終於眼前一暗,溫度瞬間低落,凌越又看到了陡峭無邊的懸崖,稍稍適應了一下,再向下飛行,他碰到了一層粘稠的阻擋。
凌越伸手摸去,那層阻擋像是冰寒的液體,凌越感受片刻,他發現這是一層結界,而且結界之大無邊無際,就覆蓋在岩石的丈餘位置,
沿着結界飛行了一段距離,凌越的神眼術沒有發現結界的任何薄弱節點。
面對如此詭異的景象,凌越停了下來,他不打算莽撞地嘗試打開此處的結界。
要維持如此規模的結界,肯定得有靈氣補充……凌越突然明白,古源大陸的靈氣爲何一直在流失,原來都是供應給了這處結界,而這結界內裡,只怕是鎮壓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正思索的時候,凌越突然心中一悸,想也不想,閃身朝外飛去。
“嘭”,一聲巨響,一片盪漾的波紋漣漪,在凌越剛剛立足的結界位置綻開。
凌越停在百里外白茫茫的雲霧之中,仍舊是心中發寒,剛剛那剎那的感覺,令他非常難受,他體內的神元力到現在都有些不受控制地翻涌。
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給他如此危險詭異的感覺。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凌越朝着上方飛去,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回到了穆師叔呆着的雲島,坐下來喘了口大氣,抓起桌上的酒罈灌了一氣。
“咦,小傢伙,你剛剛與人交手了?氣息這般不穩……說說,是何方高手?能讓你小子吃了點虧。”穆爲打量着凌越,說道。
那邊正在給蔬菜澆水的穆啓順聽了,頓時嗷一聲丟了水壺,便跳了過來,叫道:“在哪裡?高手在哪裡?我去替你找回場子,他孃的不想混了,敢欺到凌師弟頭上。”
他眼中閃爍着興奮難耐的光芒,雙手搓動,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另外那邊鋤草的安然,也放下鋤頭走了過來,這偏僻的小地方,還會有凌師弟都對付不了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