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周瑜出場

全營費盡心思尋找的人此刻正在河邊練習着撫琴,琴音還如此的驚人,說不生氣那是騙人的,但在有求於人的不利形勢下,曹操不得不按耐下心裡的怒火,溫聲問道:“先生有雅緻練琴,想必視察地形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不知先生對訓練水軍可有什麼詳細的計劃?”

“回大人,只需先下水寨,令北軍在中,水軍在外,每日輔以練習,待水軍精熟,方可用之。”

“好,此事便交與先生全權處理。”見薩朝有再次撫琴的趨勢,心驚的曹操顧不上詳細的詢問,匆匆領着衆手下們回營了。獨留首席軍師郭嘉還站在原地。

“是奉孝兄啊,不知閣下爲何事留下?是爲了聽在下彈琴嗎?”

正低頭想事情的郭嘉聞言迅速擡頭,眼神複雜的看了薩朝一眼,接着轉身離開。看來他也受不了魔音的侵蝕。

看着郭嘉那探究的眼神,李普有些心虛的想着:難道他認出我是誰了?不會啊,又沒露什麼破綻,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見衆人都走光了,李普也抱着古箏站起來,對身後的徒弟示意道:“我們也該回去了,明天有得辛苦了!”邊說邊從耳朵裡掏出兩個棉花球,原來惡魔本身也不敢恭維自己的琴藝啊!

翌日,拿到兵權的李普帶着凌開始訓練水軍了。他先是沿着江面一帶佈置了二十四座水門,大船居外,充當城郭,小船居內,方便往來。再將熟悉水性的士兵們聚集起來,日夜操練水上作戰技巧,到了晚上便四處點燈,照得天心水面一片通紅。而在陸地上的旱寨遍佈三百餘里,日夜星辰搬運糧草,絡繹不絕。

卻說打了勝仗的江東方面,周瑜得知勝利的消息後先是派人將喜報傳到孫權知道,再大力獎賞了衆將領們一功。賞賜完畢後,照例每晚登高觀望,見西邊一片通紅,遂差人詢問,左右有人回道:這是曹操的北軍燈火之光。

周瑜一聽有些心驚,連夜坐上一隻樓子船(三國的水上戰船),帶着魯肅、黃蓋等八員大將,一齊朝着西邊而來。船上衆人個個帶着兵弩,兩邊以青布爲幔,排列站着二十餘個小兵,雖然人數不多,但勝在個個精通水性,所以纔敢單船來探敵情。

當週瑜的樓子船靠近曹操寨邊的時候便被巡邏的小兵發現了,慌忙報向曹操,忘了頂頭上司薩朝這個水軍都督了。

正在休息的曹操急忙召集衆船打算擒捉周瑜。見自己已被發現,周瑜忙讓人收起碇石,四邊的四處櫓棹都瘋狂地輪轉起來,朝着原路如飛而回。

見敵人想逃,曹操哪肯放過,不斷催促着士兵們加快速度,滿天的箭支如春雨般在周瑜的身後散開飄落,讓人替之昌出了冷汗,形勢不妙啊!

江上正如火如荼地展開着追逐戰,而我們的水軍都督也被不懂事的小兵吵醒了,穿着薄薄的睡衣眯着眼睛走出了營帳,那副要醒不醒的樣子讓急紅了眼的衆官員們不爽,但恐於報復又無人敢當面指責,只得帶着滿腔的怒火觀看着江面上的追逐戰。

“好熱鬧啊,你們半夜不睡覺都跑出來吹風嗎?哈切——好冷的風啊!”

“師父,外套。”體貼的凌馬上將李普的外套拿來,披在他身上。

“都督大人,您不知道嗎,方纔敵方的水軍都督周瑜正駕着單船來我方探察軍情,主公知道後已經親帶人馬前去追擊了。您還這麼,呃,這麼悠閒?應該盡全力協助主公啊!”一個比較不怕死的武將挺身而出。

“咦!周瑜來了嗎?在哪,在哪?”迷糊的長官早已消失,眼前的這位新任都督滿臉焦急地四處探望着,與剛纔的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

“在那呢,主公正追擊着!”彷彿也受到了長官激動的影響,身旁的幾個將士們都遙指着將面,語帶興奮地說道。

“這麼遠,看不清楚啊!”李普一邊朝江面上眺望一邊說道。

“大人,馬上下令出兵吧?我們去助主公一臂之力。”旁邊欲欲而試的將士們鼓催道。完全忽視了長官的失望臉色。

“好可惜啊,看來是追不到了。你家主公白忙一場了,唉!”李普搖搖頭,一臉惋惜地說道。

“怎麼會?主公的船隻已經離敵方越來越近了,相信抓到周瑜是早晚的事!”似乎對長官的話有些不滿,將士們打算用事實說話。

這時異變突起,原本平靜的江面上出現了股股疾風,吹得水波陣陣翻滾,也讓追逐的雙方吃了些苦頭,躁動不安的波浪狠狠拍擊着水面上的船隻,如野獸般想要將其領地上的過客統統送下地獄。

“不好,主公有危險了!”岸邊等待的文臣謀士們見狀,紛紛驚呼起來,提醒着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除此之外,也不見有誰說過幾句有建設性的話語,除了尖叫還是尖叫。

武將們的反應就各不相同了,有迅速拔劍拔刀的,也有緊緊拽着長槍打算向前衝的,只是顧及眼前的江水遲遲沒動而已,因爲他們都不識水性。更有一些膽小的將領們竟學起了文人那一套,放開嗓子大叫了起來。

不愧是武將出身,那叫聲洪亮而寬闊,雖然在人數上比不過文人們,但在音質和音量上卻打了個平手,不分勝負。

於是在江邊的岸堤上便出現了這樣一幕,文人大叫着,武將大叫且大動着(由於怕水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踏着步子),士兵們驚惶失措地看着江面,等着上級的命令。

而水軍的最高統領李普卻涼涼地說了句:“放心吧,死不了的。”

彷彿爲了迴應李普的預測一樣,水面頓時平靜下來,沒有一艘船被擊毀,人人都有驚無險的逃過一劫。而周瑜的樓子船也乘機擺脫了曹操的追兵,等曹方反應過來時,兩方已離了十數裡遠,追之不及了。

回到大營的周瑜鬆了一口氣,但心裡卻還殘存着震驚。先是震驚於北軍的水防佈置,按理說曹操軍中應該不具備訓練水軍的人才啊,可今日一見,對方的佈置卻深得水軍之妙,到底是哪個將領呢?再次,自己的探船居然被對方發現了,烏黑的江面上按理是看不清船隻的,自己還特意只乘了一艘戰船去探查,這樣也能被發現,真是奇了!最震驚的是,曹操居然組織了軍隊來追擊自己?按照以往的經驗,就算地方發現了也應來不及阻擊的,因爲水軍並非陸軍,要想快速組織好士兵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不僅要裝備武器,還要收拾戰船,等一切準備就緒時人也跑遠了,但今天,曹操的速度卻快的出奇,除非事先知道並準備好,難道有奸細?也不對,這個決定是自己突然下的,別人應該來不及通知纔是。唉,想不通啊!今夜真是奇怪的一日啊!

岸邊上,見到主公平安無事正往回來,諸文臣謀士和將領們都高興壞了。滿臉笑容的打算迎接他們的主公。

“沒抓到對方的周瑜,大人肯定心情超不爽,爲了避免殃及池魚,還是跑爲上策!”看着漸行漸近的船隻,李普喃喃自語着。

“師父,‘不爽’是指什麼?”李普身後的凌求知慾旺盛地問道。

“不爽是心情不好的意思。走吧,凌,快天亮了,回去睡回籠覺了。”

“回籠覺又是什麼?”

“就是睡覺的意思。聽說周瑜是個大帥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惜這次沒機會見識了,唉,下次再說好了!”李普又恢復成迷糊沒睡醒的樣子,慢慢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這就是師父剛纔着急的真正原因吧,爲了看帥哥才清醒過來的。”跟在李普身後的凌恍然大悟道。

李普前腳剛走,曹操的船也靠岸了,衆人光顧着迎接他們的主公了,竟無一人發現他的離開,不得不感嘆他做人的失敗!

“主公,有哪裡傷着了沒?”

“剛纔的浪好大啊,幸虧船還結實沒有翻掉!”

……

衆人圍着剛上岸的曹操表示自己的忠心,但主角卻不領情,依舊冷冷的不發一語,只是眼睛還四處轉着,像是要找人的樣子。

見曹操青着一張臉不說話,很擅長察言觀色的衆人馬上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透曹操的內心想法。

巡視了數遍之後,終於確定了自己要着的人不在這裡,因爲這點認知曹操的眉頭更挑了,臉色也難看了不少,只見他將手上的長槍向身後的小兵一甩,接着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就在衆人皆以爲今日的事情就這麼落幕的時候,曹操卻停了下來。此時的位置離大營只有三步之遠。

“水軍都督人呢?”沒有一絲溫度的問話讓衆人原本就緊張脆弱的心臟突地跳了數下,接着荀攸又出馬了,他好像絲毫沒有受到低氣壓的影響,語調平穩地答道:“人剛剛還在,可能困了就回去了。”

“他沒有說什麼或表示什麼嗎?”曹操銳利的雙眼瞬時射向答話的荀攸。

“沒有。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荀攸依然老神在在地回覆着。

曹操聞言一愣,接着爲嘆了口氣,道:“哪些無關緊要的話?”

“剛出來時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說我們半夜不睡覺來此吹風。”

曹操眉頭一挑,沒有說話,示意荀攸繼續說下去。

“後來知道有敵人來探察軍情,好像清醒了過來,問了句‘人在哪’。”

“繼續!”

“江面上起風的時候,又說沒事,死不了。後面就沒在意聽了。”

“屬下知道他剛剛還說了什麼。”一個離李普最近的官員站出來道。

“什麼?”

“見主公平安回來的時候,他說主公您因爲沒親自抓到周瑜,所以心情不好,要先走爲上。後來又、又……”

“又什麼?”

“又說這次沒見到周瑜很可惜,聽說周瑜是個大帥哥。”官員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但足以讓全場的人都聽見。

聞言曹操又是一愣,不再言語,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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