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大長老一脈已徹底的覆滅,陸隨風也沒將這些降軍當作街下囚般的控制起來,他們本就是天月城的仙軍,只是順其自然的將其打散,分配到各個軍團中,很快便和諧的融爲了一體,不再分彼此。
此時的虛海嘯與一衆族老也已釋然,不再糾結屬於那一脈,只希望虛家能從此鼎盛起來,世世代代長盛不衰。
這時,白清風從城主府內快步出來,到了陸隨風近前,躬身抱拳道:"大人,沒在府中找到虛天涯的蹤影,連他的妻妾也不知去向。"
陸隨風望向虛海嘯和一衆族老,都是一陣搖頭,面露疑惑,當時的情形十分混亂,只注意到虛天涯在八位族老的護衛下,早早的離開了城樓,之後就再沒見到過。
"大人放心,天淵城已被徹底掌控,只要他還在城內,就一定能將其找出來。"白清風出聲道,只是說來容易,這天淵城何其之大,有數百萬之衆,想要搜出一個人來,其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
爲了加大搜捕的力度,還張貼了公告,一是安撫城中的民衆,另外便是對虛天涯的通輯令,並咐有畫象。還慎重承諾,無論是誰,只要檢舉,提供虛天涯的信息,蹤跡,賞仙晶十萬。
由於入城的仙軍沒有任何擾民的舉動,街頭巷尾已能看到民衆的身影,一家家關閉的店鋪開啓,逐漸恢復了往昔繁華,喧囂。只是四門仍舊嚴加封鎖,準進不準出。
搜捕的行動沒有盲目的大肆查尋,只是在暗中進行,在追蹤,刺探方面的手段,一衆金龍衛都受過陸隨風的特訓,所以搜捕虛天涯的事就由他們負責。而陸隨風只給他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無論是否抓捕到虛天涯都會解除四門的戒嚴。
兩天過去,金龍衛將全城劃分出無數個區域,暗中進行搜索,搜完一處便封鎖一處,直到搜遍所有的區域,仍未發現虛天涯的蛛絲馬跡。
入夜時分,白清風和幾名金龍衛從一條小巷中走出來,幾人皆是尋常仙士修者的打扮,臉上都是疲憊之色,站在主道上四下張望,見城主府附近有家規模不算大的灑樓,白清風向後面的幾名金龍衛招招手,說道:"現在只剩下城主府附近的這片區域沒搜查過,先吃點東西,再展開行動。"
"所謂燈下黑,往往看上去越危險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沒準虛天涯還真就藏在這片區域也不一定。"一名金龍衛十分隨意的脫口說道。
"嗯?還真有這種可能!"白清風若有所思的道:"首先可以確定,虛天涯當時根本沒有機會趁亂逃出城去,肯定還藏在城內。而我們是全方位,地毯似的搜查,絕不會有絲毫遺漏之處。除了城主府附近的這片區域之外……"
一行五人邊說邊朝着那座小灑樓走去,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他們剛走近,這家小灑樓剛好關門打洋。
不應該呀?這才華燈初上,按理說該是生意最興旺的時候,甚至有幾位食客都被婉言拒之門外。事出反常,頓時引起了白清風等人的注意。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帶着濃濃的警惕之色。
幾人來到小灑樓前,一名金龍衛舉起拳頭,對着緊閉的門就是一陣猛敲。
咚,咚,咚!敲門聲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門板都被敲得直顫,門縫嘩嘩直掉塵埃。如此大的動靜,就算聾子都會被驚醒,裡面卻仍沒一點反應。
就在門板不堪重負,馬上就要被敲破的時候,裡面終於響起急切的呼聲;"來了,來了!別再敲了!"隨着聲音,門內傳出一陣零碎的腳步聲。
緊接着,門"吱呀"打開,探出一張睡眼朦朧的臉來,看上去是個夥計,帶着一副睡意被打擾的惱色,不耐地道:"沒看見已經關門打洋了嗎?還敲什麼敲!"說完,就欲重新關上門,卻被白清風用腳抵住。
"你們這是想要做什麼?"夥計的眼中閃過一抺厲色,隨即似笑非笑的道:"諸位,實在抱歉,由於城內最近十分混亂,所以天一黑就不再對外營業了,還望各位見諒!"
片刻之前,還見這夥計在關門拒客, 這纔過去多久,便是這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更加深了幾人對這小灑樓的懷疑,直接強行推門走了進去。
夥計被推搡得踉蹌幾步,暗自皺眉,臉上殺機乍現即逝,繼而關上門,苦笑着道:"即然都進來了,不知想吃點什麼?不過,已沒有多少食材,只怕很難滿足各位要求。"
"廢話真多!"一名金龍衛取出一袋仙晶,足有五六百枚,扔給夥計;"就按裡面的仙晶上灑菜,能上多少上多少,動作快點,別讓我們等得太久!"
夥計掂了掂袋子,然後一臉堆笑的將五人引到樓上,安排幾人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又送碗筷,又上茶水,來回的穿梭,尤爲的殷勤,熱情。
這時,樓下又上來三人,走在前面的是個身着灰袍的中年人,四十出頭的模樣,看上去像個管事。儘管其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仙力波動,但,舉手投足間,卻掩飾不住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只有頂級強者纔有的特殊氣韻。
金仙強者!白清風五人都看得瞳孔一縮,一間小酒樓的管事會是金仙強者?說出去絕不會有人相信。而他身後的兩人都是護衛打扮,並沒有掩飾氣息,都擁有羅天上仙后期的修爲。這股力量就算放在大家族,大勢力中都是頂級的存在,怎可能會屈居在一間小酒樓中?
中年管事滿臉堆笑的衝着五人拱拱手,不卑不亢的道:"我是這裡的管事,之前怠慢諸位了。實在是因爲城內最近有些亂……幾位應該是外來的吧?"
幾人並沒有回答中年管事的話,白清風望着杯中的茶水,眼角餘光瞥向正在斟茶的夥計,手掌內有一層厚厚的繭子。當然,一般幹體力活的人手都很粗糙,但這夥計掌上的繭子卻很有規律,那是常期握捏兵刃磨出來的。
白清風的眉梢挑了挑,伸手接過送到面前的滾燙茶水,手腕略微的一抖,杯中的茶水斗然朝着那夥計的臉上濺去。
白清風的動作很突然,速度也極快,而且事前毫無徵兆,若換作常人,根本反應不過來,更避不開,非被這滾燙的茶水濺上一臉。只是這夥計的反應卻出人意料的快,完全是條件反射的敏捷側身,巧妙的避開了飛濺的茶水,甚至連點滴都未及沾身。
連一個普通的夥計都有如此不凡的身手,白清風的眼中冷芒亮閃,到了此時,已經不是懷疑,而是可以確定這間小酒樓大有問題。
夥計的身體僵硬住,再看到白清風的眼神,以及身上流露出的錚錚殺氣,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一旁的中年管事與那兩名護衛,此刻也是全身繃緊,呈戒備狀。
整個場面像是一下定格了,落針可聞,空氣中瀰漫出詭異又壓抑的氣息,如同一個即將爆發的火藥桶。
只是在下一瞬,夥計猛地將手中的水壺朝白清風扔過去,轉身便向樓下奔掠而去。白清風的反應夠快,水壺迎面砸來的瞬間,他座在椅子上的身形已橫移出去。
下一刻,已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在那夥計的身後,不足一米。後者驚覺有人追來,抓住身邊的一張椅子,頭也不回的向後猛掄而去。
由於距離太近,白清風沒有閃躲,也避不開。耳輪中只聽"咔嚓"一聲,實木打造的椅子重重的砸在身上,木屑翻飛。而白清風卻是未後退半步,只是身上的衣衫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一身湛藍的仙鎧,閃爍着海洋一般的色彩。
夥計回頭看了一眼,他之前的這一擊,已將仙力滲入椅子之上,其硬度堪比精鐵,連堅巖都能砸碎,更別說血肉之軀了。然而,並沒有看見骨碎肉裂,鮮血飛濺的場面,剛好對上白清風那雙冷芒閃爍眼睛,詭異,陰森得嚇人,一隻大手已向他的後勁抓來。
夥計心中一凜,本能的朝前躍起一個虎撲,人在半空,身體已泛起一團白色的霧氣,落地時身體也罩上了一件仙鎧。藉着飛撲的慣性,在地上滾翻出數米,這才騰身而起,向後瞥了一眼,見對方沒有追來,暗自鬆了口氣,全力朝樓下奔去。
只是他還沒有奔出幾步,突見眼前一黑,沒止住前奔的身形,一頭撞在一個人身上,對方紋風不動,他倒是被反彈出了去,噔噔噔的退了四五步才穩住身體,舉目一看,擋住去路的正是白清風。
好快!夥計心中一顫,知道攔在面前的絕非等閒之輩,不過此時不敢再有所耽擱,猛地揮拳擊向白清風的面門,拳頭上包裹着仙力,其威力足可開山裂石。但白清風卻是不閃不避,迎着他的挙頭,轟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