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北雲軒認同地道:"只可惜你此時不該開說話,衆所周知,當一個殺手在殺人時,對必死之人根本無順多言,直接出手奪命。一旦開口說話,通常說都是在交待自己的遺言。不是嗎?"
"你之所以還不出手?難道認爲時機還不夠成熟嗎?"北雲軒幽幽地道,同時展開神念,仍無法準確地捕捉到對方的具體方位,很明顯,他在不斷地變換着位置。
"你說呢?不妨猜猜看,猜對了,留你一具完整的屍體。"額頭鼓包老者的語音變得十分陰柔,不帶絲毫的情感,聽上去血腥而冷酷,嚴然是一個殺手的口吻。
"你說的話太多,巳犯了殺手的大忌。"北雲軒又幽嘆了一聲;"你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爲你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說了這許多話,只不過是爲了驅散心中的那抹極度的不安和緊張而已。"
"何以見得?你小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隱於虛空的額頭鼓包老者冷哼道,顯然是被北雲軒給言中了。
"或許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扮演這種角色了,但仍未擺脫殺手的那種謹慎小心和敏銳多疑的心性。心中一旦生出莫明地危機感,就會出現患得患失的心態……"北雲軒說話間,忽覺一陣微風襲來,全身毛孔驟然擴張開來。
下一秒,北雲軒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劍,沒人看見劍是怎樣出鞘的,一道森寒的劍光驟然划向身後的虛空之處;鏗鏘!一聲輕脆的金鐵交鳴之聲暴響,隨即又恢復了沉寂。也只聽見一聲鏗鏘脆響,什麼也沒看見。
隱於虛空中的額頭鼓包老者終於出手了,像風一般的虛無,卻又無處不在,出招時巳達到點塵不驚,無聲無息的境界。如此表現,稱之爲殺手中的"王者"也實不爲過,更何況還是一個擁有道聖境中天位修爲的殺手,其恐怖的程度更是到了極點。若非遭遇的是北雲軒,他襲殺的目標此時只怕巳經隕落了。
這一擊融入了空氣中,隨風而動,可謂是鬼神難覺,結果卻是不可思議被對方輕易的化解,似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因爲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傢伙不是可以輕易擊殺的,這也只是試探性了一擊。
但,他卻不知自己的這一次試探性的襲殺,巳在第一時間出賣自己身上的氣息,接下來,無論潛隱得如何深,這氣息都會無情的暴露他的方位。
場面再次恢復了沉寂,一旦鎖定了對方的氣息,北雲軒無須用眼便能大致辨別出對方移動的位置。表面來看像是一明一暗,對方佔盡了優勢,實則這優勢巳成了足以致命的陷阱。
噗!又一次的襲殺彷彿都從虛無中生出,槍出如龍,幽光綻射,不見人。攻擊頻率飛速而簡練,每一擊都是從不可思議的死角發出,擊擊致命,本就是殺人的招,詭異兇狠得令人心驚膽裂。
只可惜,他卻渾然不知自己的一招一式,皆清晰無遺地落入對方眼中,所謂的死角攻擊,至多便是被擊碎幾個殘影而巳,已全然構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危脅。
遠處的觀者但見兩道模糊的虛影忽而閃身橫斬,忽而上挑下劈,虛空滑步斜削,不時暴出一連串尖銳刺耳的炸響, 火花銀星在月色下漫空飛濺。
額頭鼓包老者的速度像風一樣快到了極致,忽之在前,掩之在後,視線中只留下一連串詭異致命的攻擊,一道道縱橫交錯清晰軌跡。然而,無論他的攻擊如何凌厲,刁鑽,詭異,但每次襲殺都會無差別的落空。
聖力凝聚的的長槍再次一晃,驟然釋放出彷彿明月般驚人的光華。這霎現的光華,閃耀着人的視覺,眩暈着雙眼,迷幻着五官,致命的槍芒,殺機就隱於其中,電閃般的刺向北雲軒的咽喉處。
幻影殺!這也是額頭鼓包老者的奧義秘殺技,輕易不會使用。光華綻放中的一點槍芒,宛如毒蛇吐信,充斥着幽冷的殺機,那纔是勾魂奪命的必殺一擊。
嗆!北雲軒手中的劍再次出鞘,一抹驚電當空閃耀,簡簡單單的劃出一道弧形軌跡,卻彷彿千錘百煉。
這看似簡單隨意的一劍,卻令額頭鼓包老者駭然驚聳,那一切綻放的光華,彷彿遭遇烈日的冰雪,迅速的消融。似乎連自己也被融入其中,無所遁形。
幻影殺竟然擊在空處,一道驚電卻飛速地朝着自己的頸項間切割而來。呼吸間,一劍秋水寒光在眼前急速地放大,充斥,彷彿佔據眼前的整個天地世界。
沒人知道這位天元盟供奉,還是一位殺手中的"王者",臨埸應變能力自然不是尋常之輩可以比擬。即然巳避無可避,又何必去避。當下探出另一隻空着的手,泛起一層濛濛的幽藍光澤,空氣中頓時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異香,令人心智忽覺一陣迷離幌然。
這是一隻戴着銀色手套的手,毫無畏懼地抓向幾巳無限貼近脖頸的劍光,竟是發出一聲金屬切割的刺耳聲響。
這銀色手套不知是什麼質地,居然可以不俱劍刃的切削,同時還散發出一陣淡淡的異香,讓人出現短暫迷離幌忽,這已有足夠的時間一槍刺穿咽喉,洞穿心臟了。
難怪殺手很少輕易失手,殺人的手段詭異陰毒,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只不過,無論是殺手,還是修者之間的戰鬥搏,看重的都只是結果,卻也無可厚非。躺下的君子很快便會被人遺忘,光環永遠都只會戴在勝利者的身上。
"幽蘭醉魂香!聞者會出現短暫的心神晃忽,這已足夠人死上幾回了。"北雲軒立即吞服了一枚丹丸,這是陸隨風給每個追隨者配備丹藥,江湖險惡,不得不防。
"取人性命何來高雅低俗之說,明裡暗裡要的只是結果,達成目的即是王者。"額頭鼓包的話聽上去十分冷血,卻是無可厚非的至理明言。
"我並沒有鄙視不屑的意思,下毒,迷香,同樣是一種秘殺技,只是陰損了一些。"北雲軒望向一處虛空,淡淡地道:"只可惜,區區幽蘭醉魂香,還奈何不了我。"
由於額頭鼓包老者身上的氣息早巳被對方鎖定,他每一次出手的方位角度和運行軌跡,都被提前預知。所以任由其用盡任何絕妙高超的殺人手段,仍連一片角都沒觸碰到,不得已之下這才使用出這幽蘭醉魂香。
對方還能開口說話,足以說明了一切。這令額頭鼓包老者不得不信,當下已有時間弄清自己的幽蘭醉魂香,怎會對這傢伙無用?因爲北雲軒此時已一步踏出,縮尺成寸,瞬間橫跨百米的空間距離,劍氣如風一閃而逝。
隱於虛空中的額頭鼓包老者,愣神中仍保持着高度的警覺,任何風吹動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尤其是對危險的感知更是敏銳。
眼角餘光乍見一抹寒星從身側電奔而來,雖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發現自己的蹤跡方位,也沒時間去揣摩。身體不加思索的作出反應,戴着銀色手套的左臂斗然探出,十分靈巧地避過了對方的劍刃鋒芒,一掌拍在襲來的劍身之上,竟將這必殺的一劍橫向拍飛一邊。
這一掌的勁力雄渾洶涌,直震得北雲軒握劍的手臂發麻,身形同時隨劍順勢一轉,瞬移至十米之外,這才藉着轉動之力清消了對方留在劍上的勁力。
這銀色手套不知是何種材料練制而成,竟然不俱神兵寶刃的切割, 至少是九品之上的存在。能迎着銳利的劍鋒拍出一掌,並且能精妙的避過劍鋒,拍中劍身,這份膽氣和戰鬥意識就非常尋常之輩能及。也唯有道聖級的頂尖殺手王者,纔敢這般藝高膽壯的行險。
隱於虛空中的額頭鼓包老知道身形暴露,正欲隱匿潛走,只可惜對方根本不會再給他這種機會。像是早已料敵先機,北雲軒手腕一轉,回劍復出,顫巍巍,輕飄飄的一劍,沒有固定的軌跡和方位,無形的劍氣和劍意卻無處不在,根本難以判定下一刻會攻擊何處,令對方不敢輕易妄動。
看在額頭鼓包老者的眼中卻是漫空寒芒閃爍,每道寒芒都蓄含着森然殺機,虛實難辨,一個錯誤的預判勢必濺血當埸。萬沒想到對方劍勢如此詭異凌厲,一個微小的疏忽便被罩入在其中,險象環生。
從襲殺對方到被對方襲殺,連潛隱遁走的機會都有。如非他曾是是見慣了驚濤駭浪的頂級殺手,身臨危局,雖驚卻未亂了方寸,沒有絲毫猶豫的一氣拍出八八六十四掌,皆是硬碰硬擋硬接,銀色手套竟在利刃的切割下分毫未損。
掌影,劍芒縱橫翻飛,交錯碰撞,空氣中不斷爆出刺耳的轟鳴聲,激盪的聖力,靈波飛揚。
掌影層層疊疊,有如潮汐般奔涌而出,夾着銳厲的勁氣將襲來的如山劍影逐一化解。額頭鼓包老者的身形不斷地左右飄移,意欲與對方拉開距離,脫出攻擊範圍,重新融入虛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