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過了今日,就算將眼前的這羣人全部滅殺,也再難以與城主府和虛雲侯府爭鋒抗衡了,從此將會淪落到二流勢力的行列。"斐侯爺的心中掠過一抺冰涼,渾身殺氣轟然暴涌而出,同時也感到老祖身上蒸騰出山嶽般龐大的殺意。
"終於來了!"陸隨風的眼瞳一縮,微微地掀動了一下嘴角;"聖境中天位初期,果然有些份量。雲軒,交給你了!"
"是!"北雲軒平靜的應了一聲,整個人就像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剛衝出百米,身形斗然拔高,兩道狂濤般勁力幾乎擦着他的腳底呼嘯閃掠而過,擊在空處,爆出恐怖的轟鳴震響。
好險!這兩道攻擊像是有預謀的,若不是北雲軒反應神速,提前半拍感知道到危險的降臨,只怕戰鬥還沒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這兩道攻擊自然是那位斐侯府老祖和斐侯爺發出的,一個是聖境中天位初期,一個是聖境小天位中期,兩大聖境的合力聯手一擊,連一座山嶽都可以轟平,其威勢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兩道人影同時在空中一個折轉,瞬間就一左一右的出現在北雲軒的兩側,手中都是握着一把秋水般清亮的道劍,閃爍着冷冽徹骨的寒光,絲絲法則之力瑩繞。
北雲軒頓覺被兩股凜冽的殺機鎖定,似乎已嗅到了死亡的氣息,自己雖然已達到了聖境中天位後期,但面對兩大聖境夾擊,也不由感到了巨大的威脅,一個不慎仍有性命之危。
斐侯府兩位修爲最高的老祖和侯爺,在空中不斷相互頻繁交錯換位,彼此呼應,徹底的封住了北雲軒的各個閃避角度,劍芒閃動,像毒蛇般不斷髮出凌厲一擊,形勢險象環生。
若想集中全力攻擊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勢必會遭致另一人瘋狂絕殺。
北雲軒憑仗着一套"驚鴻身法",在急速閃避的中自保有餘,卻始終尋不到展開攻勢的機會,這就是先機盡失的苦果,心中一陣憋屈不已。
斐侯俯二老的聯手攻擊越來越默契,招式更加密集凌厲,隨着對方逐漸的落入下風,兩人的氣勢威壓更是節節攀升,大有銳不可擋之勢。
"這小子的心神已亂,扛不住多久了!"那位老祖一劍閃電擊出,在北雲軒的衣袖上穿了個洞,一臉冷漠的沉聲道。
地面上的陸隨風等人,臉上的神情都是顯得一片平靜,望着北雲軒岌岌可危的勢態,沒有人流露出絲毫緊張不安的情緒,更沒有出手救援的意思。開玩笑,想要輕易擊殺一個聖境中天位後期,談何容易!
二老的凌厲攻勢逐漸連成了天羅地網,已將北雲軒徹底籠罩在其中,閃避移動的空間在不斷萎縮,幾次反擊,想要突出對方密集的劍網,都是功敗垂成,無濟於事。
"雲軒身上最大的弱點是什麼?"陸隨風突然淡淡出來道,衆人聞言都是一楞,平時還真沒有注意過這些,想了想,一時間竟沒人能回答出來。
"惜命!在危險關頭,仍會有所保留的顧全自身的安危,所以狠不起來,少了些一往無前的必殺意志!"景雲仍是摺扇輕搖的淡笑道,眼眸中卻是閃爍着睿智毫芒。
下方談話的語音雖低,卻是盡數飄入了北雲軒的耳中,這些話像是刻意衝着他說的一般,心中就是一凜;惜命?自己曾經厲過多少九死一生場面,何曾對死亡有過恐懼?但細細想來,自己在每次戰鬥中都沒有傾盡過全力,越是在緊要關頭越是如此,這是出於一種與身俱來的謹慎,難道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弱點?
謹慎,有許多種解讀,然而過度的謹慎,就變成了多疑,膽小,缺乏自信……而北雲軒的這種謹慎,是滲入靈魂的"惜命",而他自己也從未意識到,也只有景雲這種智者才能洞若觀火的一語中的。
吼!雲軒一聲無比暢快的大喝,像是掙脫了心中的某種牽絆,景雲的一席話宛如暮鼓晨鐘震耳發聵,渾身上下的氣勢勃然一變,一股捨我其誰,一往無前的意志沖天而出,那種被對方壓迫到極點的憋屈,頓時遭到了極限反彈,手中的雷龍劍,這一刻終於得以出鞘。
北雲軒的身心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似乎掙脫擺脫了某種束縛,劍出風雲動,漫空紫電閃爍,驚雷轟鳴,輕而易舉的便從對方結成的絕殺劍網中,破蠶而出。
鏗鏘,鏗鏘!斐侯府二老被對方突然迸發的氣勢震飛而去,兩人手中的長劍一輕,瞥目望去,竟只剩下了半截,劍尖部分已從空中墜落地面。
二老的臉上,分明盡是一片駭然驚聳,更多的是一種功虧一簣的失落和沮喪,
斐侯府老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修爲比自己略高一線,單打獨鬥絕對沒一點勝算。但多了一個聖境的聯手,那就大不一樣了,直接就變成一邊倒的圍殺局面。
遠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望着這個方向,虛空中,三道人影鼎足而立,靜寂中隱約可聽見衣衫被風鼓盪,獵獵作響的聲音。
二老手中的斷劍都是斜指向北雲軒,陰沉的臉上佈滿了凝重和深深的忌憚。因爲此刻的北雲軒身上,緩緩散發出一層朦朧的紫芒,渾身劍氣瑩繞,這些劍氣最後逐漸變成了紫金色,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遠古戰神。
"雲軒像是在斐侯府二老的聯手夾擊壓迫下突破了!"陸隨風的眼眸中露出一抺欣喜之色。
"在激烈的搏殺中臨陣突破,沒被人當場宰了,也會走火入磨。這傢伙居然沒事,簡直就是一個怪胎!"景雲完全一副被打敗了的模樣。
"你之前的一席話至關重要,讓他的身心一下襬脫了束縛的桎梏,心境得到了昇華,纔會水到渠成的突破。"陸隨風淡笑道;"到了這個層面,心境的修爲尤爲重要。"
許多人的元力積累都到了飽和的程度,卻始終難以突破最後的瓶頸,原來問題出現在心境方面,衆人聞言都是一臉豁然的點頭。
虛空中的北雲軒,此時卻是一臉迷惘,之前的自己就像是一條奔流的江河,一直被什麼東西阻擋在前方,而當下,這種阻礙突兀的被疏通了,渾身上下頓時涌出一股全新的力量,原來的紫色聖元力也蛻變成了紫金色,心神沉入體內,駭然發現那堅實的壁障竟然破碎了開來,自己居然會在戰鬥中突破到了聖境大天位初期。
一聲仰天長嘯,激盪蒼穹,心中的憋屈頓然一掃而空,一股睥睨一切的豪氣貫天徹地。
在這關鍵時刻臨陣突破晉級,意味着什麼?看這斐侯府二老鐵青的臉就明白了,沒能在對方突破之際,對其展開雷霆一擊,那是最虛弱不堪的時候,一個普通修者都可以輕易得手。只是對方的突破太過詭異,非旦亳無徵兆,而且突破的過程快到了令人乍舌的地步,等回醒神來時,戰機已然稍縱即逝。
望着對方身上的紫金光華愈來愈盛,有若太陽般的熾亮,其中所充斥的威能直令人的靈魂顫抖,已再不是兩人聯手可以抗衡的了。這一刻,兩老都是面露驚聳,臉色俱變,生出一種有如螻蟻的感覺。
"聖境大天位!快走!"老祖駭然驚呼出聲,當機立斷,腳下虛空一點,身形瞬間倒射而出,即然不可抗衡力敵,唯有避其鋒芒,留下拼命也只是白白枉死。留得青山,才能言及未來,只要有二老的繼續存在,斐侯府仍舊不會淪爲二流勢力。
"想逃!天堂無路,地獄無門!"北雲軒一聲朗笑,笑聲中卻是充斥着凜然的殺意。之前被兩人逼得如此狼狽,見到自己臨陣突破了,自知不敵就想逃,天地間那有這等好事?
亡命奔逃中的二老,一東一西的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急掠。北雲軒手掌張開,掌心泛起一道紫金電芒,在無數觀者驚怖的眼神中,化着一柄光劍沖天而起,撕破雲層奔閃而下,充斥一方天地。
所有人的血液,似乎在這一瞬都是凍結了,視線中一切彷彿突然完全消失,天地間唯剩下一道璀璨恢弘紫金劍芒。
噗!奔速稍緩的斐侯爺但覺四周的空間一緊,心中就是一凜。下一秒,整個人便被光劍劈中。一片血霧紛灑中,中劍的身體竟然還在繼續朝前衝,奔出數十丈之後,這才當空一窒,但聽"嘩啦"一聲裂響,整個身體突然地一分爲二,變成了兩半,一片黃白之物滑落虛空,兩半身體這才分兩個不同的方向跌落下去。
此刻的老祖已掠出千丈之外,感覺到身後的那股驚人的殺戮威能和那淒厲的慘叫聲,不用看都知道那位斐侯爺已經隕落,下一個就該輪到自己了。連悲憤都來不及生起,已是驚魂出竅,凝聚全身聖元力化着一道流光,漫無目標方向,電閃般的朝着遠處天際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