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真不怎麼好聽,見到對方一副要發彪的樣子,鳳七立即轉過話鋒;"還要繼續嗎?放心!下次我一定會將分寸拿揑更好。"
"還來!"大娘幽怨地撇了撇脣;"你不會還想將老孃裙衫也剝光吧?呸,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此時日上中天,烈日炎炎,大娘的這一眼,讓在埸的所有人頓時感覺寒意陣陣,心中一片冷涼,足見其所修習的寒冰氣息巳到了登峰造極的層面。鳳七的適才一戰,可謂贏得十分的僥倖驚險,如繼續戰下去,勝負之間還真是充滿了未知的懸念。
在這片世界,沒有人會和你講公平,講道理,只要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你就可以霸道的隨意殺人,當然,你下一刻也可能被更強大的人踩在腳下,殘酷的規則,唯有適者才能生存下去。
兩戰完敗的事實,而且都是長老級的聖境強者,尤其是棲鳳閣內的那位,此刻的臉色更是陰沉得欲要滴出水來,緊握的雙拳發出"咔咔"之聲,眼見自己精心設計的殺局,竟是被對方一環環的化解,如不是有這些老傢伙在場見證,那裡還坐得住,這最後一戰絕對會親自出場,以他聖境中天位巔峰的修爲,也只有虛雲天君勉強能與之一戰,而且想要取勝的可能不會超過三成的機率。
有句令人毛骨聳人的話叫做;殺人一千,煞氣盈野,其意是殺氣之重已經是瀰漫滿山遍野了。
一個身着黑色金邊長袍的老者,渾身上下就是充滿了這種暴戾的血腥氣息,腳踏在綠茵地面上,肉眼可見碧綠青翠的草坪瞬間發黃,枯萎,足見其身上散發的煞殺有多重,舉手投足間怎麼都遮掩不住。
據說,殺人一萬,沖霄殺氣便會轉幻成可怕的血煞之氣。而這煞氣不僅可以憑添自身的戰力,更能在精神層面上壓迫震懾對手,縱算雙方實力修爲相當,在這種煞氣的壓迫下也會敗下陣來。
大凡修者成天都喜歡將"殺"字掛在嘴邊,事實上,倒底真殺過幾個人?但,這黑衣老者手中收割的生命,肯定沒有一萬,也絕不會少於八千。
黑衣老者環顧四周,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齒在陽光的反射下透出令人全身發冷心悸的寒光。只是咧了咧嘴,一道眼神看來,就給人一種血海屍山的恐怖衝擊感。定力稍弱的人,或許能吐出一口血來更好,否則,勢必會鬱積於胸,傷及內臟心神,甚至更嚴重。
彷彿來自九幽的森冷目光落在鳳七的身上,全身上下似在冒着絲絲寒氣,比他森冷的目光還要冷冽,豔陽的光照也彷彿變冷浸透骨。
"你的對手是我!"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陸隨風一步踏出,橫跨百米,出現在鳳七身前,譏諷地道:"玩車輪戰,有意思嗎?聖境的臉都被你等丟光了。"
"嘿嘿,四十出頭的半步道聖巔峰,有意思。不過,如此妖孽的天才,殺起來才更有意思!"黑衣老者像是在看一具屍體,目光似若充滿血腥殺戮的利刃。
波!兩道同樣冷冽如鋒似刃的視線,在熾烈的陽光下驟然碰撞,肉眼可見地泛起一陣水霧漣漪波紋。
"你老這副模樣,似乎很喜歡殺人,卻不知你到底真殺過多人?"陸隨風面對黑衣老者煞氣懾人目光,眼中仍是那副淡然如水的表情,完全一派百邪難侵的模樣。他已達到突破的邊緣,之所以越級出戰,就是想在生死之間的逆境中突破聖境這道坎。
黑衣老者煞氣森森的眼中放射出陰柔的幽幽冷芒,只見其渾身一抖,全身骨格發出一陣咯咯聲,體形驟然變得魁梧挺拔如山,身高直達兩米之上,比之對面的陸隨風,看上去要大上一號;"你若能猜出老夫手中收割了多少條生命,今日可以繞你不死。"
"你收割的生命或許很多,但,你殺過的人卻是不多,卻絕不會超過五十人。"陸隨風有些語出驚人地道,聽上去似又有些矛盾,讓人一時之間還有些聽不明白。
"哦!何以見得?"黑衣老者的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覺的驚詫之色。
"因爲你身上透出的煞氣之中,充滿了濃烈的兇獸血腥味,而人類的死亡氣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若我猜得不錯的話,你一修練的這種法門,需要凝聚大量的死氣和殺氣,而後轉化爲一種強大無比的煞氣,就這麼簡單。"陸隨風聳了聳肩,冷冽地一笑;"同樣,你若能猜出我殺過多少人,我今日一樣會留你一條生路。"
"老夫當真是小瞧你了。"黑衣老者微皺了皺眉;"如你所言,的確說得沒錯!不過,你似乎很年輕,絕不會超過五十歲。如此年齡,手中又能沾上多少血腥?"
"呵呵,我如說自己殺人過萬,你自是不會相信。不過,有一點絕不會錯,那就是我殺過的人一定不會比你少!"陸隨風身上散出的冷冽殺氣,不由人不相信。
彼此雙方言來語往,聽上去似乎有趣或無趣,但對二人而言卻堪比利刃刀鋒兇險,更是一種心智和氣勢間的爭鋒,甚至比有形的搏殺更驚心動魄,氣勢衰而心神損,此消彼漲,戰力勢必都會大打折扣。
兩人仍然相對而立,事實上,戰鬥早巳開始,脣如槍,舌若劍,槍來劍往巳經過了幾輪銳利的交鋒,心智的絞殺,氣勢,氣息,氣埸的強強碰撞。孰強孰弱,唯有局中的二人自知。
峰頂上的風很強勁,鼓動着兩人的衣衫長袍,獵獵作響。在場之人都是強者中的強者,自然明白這種層面的戰鬥模式,摘葉飛花,一字一言,吐息之間都可以殺人於無形,而這種心神氣勢間的搏奕更是至關重要。
從黑衣老者漸漸凝重的的神色間,可以看出他似已收斂起最後一絲輕視之心,渾身上下的煞氣在不斷蒸騰,虛空中有銳利無比的陰冷氣流瀰漫,眼睛中綻射出幽幽冷芒,如一條伺機突襲的毒蛇。
陸隨風雙手反扣在身後,從他冷漠的眼中看不到一點情緒的變化,除了被風掀動的長衫鼓盪,沒有任何異樣的氣息透出,全身上下只能讀到一個字"冷",有若嚴冬飛雪般的"冷",彷彿可以冷透天地萬物。
彼此間黙然以對,並非不想先發制人的搶佔先機,雙方只是等待尋找一個雷霆一擊的最佳時機。
有風掠過,掀動陸隨風的發絲飛掦,遮掩住半邊臉……
黑衣老者眉梢微微一挑,他等的就是這一刻,這個機,環繞周身的森然煞氣驟然聚成一道如墨的刀芒,蓄含着血腥的刀意,破開空間的氣流。下一刻,如墨的刀芒巳從雲無涯的頂門之上,劈空斬落而下,快若毒蛇岀穴。
一擊三連斬,一左一右分斬雙肩臂,而迎面斬落的第三擊卻是中途忽然化斬爲削,直奔雲無涯的頸項間橫抹而去,角度刁鑽陰狠。
黑衣老者岀擊的時機把握得十分精妙,而且果斷陰狠,絕不給對方半點閃避迴旋的餘地,躲得過左右兩斬,那抹向頸項的一削卻是詭異刁鑽,而且是突然折轉變向,令人所料不及,防不勝防,根本來不及避過這必殺的一擊。
似有意或是無意,陸隨風失去先機,陷入絕境,或許只是一個誘敵的陷阱也未可知。當然,沒人認爲這種層面的戰鬥搏殺,如果一招之間便分出了勝負高下來,那也未免太無趣了。
衆人的判斷沒有錯,風起的剎那,隨風隨便借勢鼓盪齊肩的長髮飛掦,刻意遮掩住半邊面部,如果對方抓不住這個絕妙的戰機,那絕對是一個浪得虛名的聖境強者。
人之一生,每做出一次決定和選擇,事無大小鉅細,都充滿了"賭"的特質和屬性。古有云;人間事十之八九不如意。細揣摩一下,十有八九都"賭"輸了,所以纔會感到不盡人意。
戰機稍縱即逝,容不得分析這是否是個陷阱,黑衣老者不加思索地動了,因爲他是貨真價實的聖境強者,因爲他有自信,即使是對方設下的陷阱,他也絕又會輕易放棄這個難得的戰機。
就在黑衣老者出手的剎那,對方也同時動了,一抹虛影閃爍,快到了極限,快到彷彿靜止了一般,就像動車高速行進時一樣,根本感覺不到它的運動速度。然後,攻擊的對象就像是憑空人間蒸發了一般,從視線中徹底消失了。
再然後,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告訴他,極度的危險來自身後,煞氣刀芒繼續斬落,自身必遭重創。於是不加思索的放棄攻擊,選擇抽身飄移開去,身形瞬間化着一抹煞氣黑煙,在空中留一串漣漪盪漾。
拉開距離,黑衣老者陰冷的目光警惕地四下張望,那情形就如同一隻防備突襲的刺蝟。
"以煞氣懾人心,用幻道亂人意。你老修的應該是煞氣之道,行的是旁門幻術。身法招式撲朔迷離,卻能在攻擊和防守之間瞬息轉換,沒有明確的分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