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哈桑雲雷深吸了口氣,收斂起復雜的情緒,面對慕容輕水這樣看不透深淺的對手,不敢有那怕絲毫的輕視,微眯着的眼眸中有黑白轉輪浮現,斗然射出一道黑白光束,這是蘊含着神魂攻擊的瞳術,無聲無息,卻有若實質,殺人於無形。
啵!殊不知這詭異的黑白光束剛一乍現,就被慕容輕水眉心處散發出的一蓬點點青輝給湮滅了。到了半步聖主境這個層次,神魂攻擊都十分恐怖,一個眼神都能令人瞬間斃命。這無聲的交鋒卻是兇險無比,也只是彼此間的試探,恐怖的半步聖主級威壓已讓百米外的一衆觀者,感到胸悶氣憋,呼吸不暢。
"你我修爲相當,哈桑統領不必再試探,儘管出手就是,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慕容輕水一臉的從容,顯得尤爲的雲淡風清,實則已暗暗蓄勢以待。
"好,那本統領就託大了。"哈桑雲雷說話間,衣袖一拂,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起來,呈現出一方鬱鬱蔥蔥的木之世界。其間的一花,一草,一木,甚至一陣風,一片雲,都可以傷人於無形。一旦陷入其中,絕不僅僅削弱對手戰力那麼簡單,還能重創,乃至滅殺對手。
慕容輕水的整個人都被一層綠色的氤氳霧氣籠罩住,僅僅是其中散發出來的氣息,遠遠的都令人感到肌膚如割,心生恐懼,神魂顫慄。
"慕容殿主,當心了,如果撐不住,支個聲,本統領實在不忍看到一個難得的對手被切割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一道虛無飄浮的聲音,在一方鬱鬱蔥蔥的木之世界蕩響。
"看不出妖族還有慈悲爲懷的一面,只不過,我有那麼不堪嗎?"慕容輕水紅脣勾勒出一個嘲諷的弧度,身上的衣衫無風自舞,點點青輝從雙目中紛至逸出,呼吸間便四下幅散擴展開來,每一點青輝中都生出一朵綻開的火蓮。
這些綻放的火蓮,像是一縷縷火焰精靈般的跳躍着,令這方一方鬱鬱蔥蔥的木之世界,開始變得熾熱起來,彷彿連空氣都會被隨時點燃……
"這是……"
"火蓮結界!自創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才?"慕容輕水戲謔地出聲道。
"自創……結界?這怎麼可能?"哈桑雲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疑惑和思索;"不好!火克木……"
噼裡啪啦! 但見整個鬱鬱蔥蔥的木之世界中,漫空都是巴掌大小的火蓮,宛如一隻只振翅翻飛的血色火鳳,層層疊疊,數不盡數,毀之不絕。只要一觸碰,頓時宛如勾動天雷地火,瞬間爆發出劇烈的轟鳴,騰起一片滔天火焰。
不過片刻功夫,這一方鬱鬱蔥蔥的木之世界,便已成了一片火焰空間,熾烈的高溫就連精金玄鐵都會被融化。
"可惡!"哈桑雲雷滿臉通紅,額頭見汗,整個人就像是從火海中逃出來的一般,空氣中還隱隱散逸出林木灼燒的氣味。
"哈桑統領,被燒烤的滋味不錯吧?"慕容輕水一臉人畜無害的望着有些狼狽的哈桑雲雷,差點忍不住咯咯輕笑出聲。
"哼!少得意,如不是本統領一時大意,忽略了你竟然也擁有火鳳血脈,又怎會被你所陰?"哈桑統領有些羞惱的怒哼道。
"就算是吧!"慕容輕水十分乾脆的承認道:"不過,你似乎也在藏掘,未盡全力。畢竟這種層面的戰鬥,破壞性太大,一旦全面施展開來,只怕這百里之內的空間都會崩塌,你這數萬妖族大軍只怕也難倖免。不如就以純粹的武道一決勝負。如何!"
"說得也是,那就如你所願,本統領讓你輸得心悅臣服!"哈桑雲雷對這提議沒有任何異議的迴應道。
就算是以純粹的武道對戰,聖主級戰鬥釋放出的威能,破壞力也十分可怕,揮手之間都可削平一座山峰。兩人的身形都是徐徐升上了虛空,相距五十米,衣衫獵獵的遙遙相對,神情一片肅然,都不敢稍有小視之心,因爲雙方都有着威脅對方的能力。
哈桑雲雷的手中握着一柄劍,通體呈乳白色,五指寬,比一般的劍長出了許多,看上去並非金屬所鑄,更像是一根兇獸的骨骼打磨而成,通體泛着瑩瑩的光澤,充斥着陰森暴唳的氣息。
"這是龍骨,其中還蘊含着一絲殘存的龍息……"慕容輕水驚咦了一聲,第一時間已敏銳的察覺到這柄骨劍,是以罕見的龍骨打磨而成。
"嗯,你居然知道?"哈桑雲雷輕撫着劍身,溫柔得像是在撫摸一個少女的身體。是柄骨劍沒錯,稍有點見識的人都看得出來,但能一眼看出是龍骨鍛造,卻是絕無僅有。
"切,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曾屠過一條龍,所以對龍息尤爲熟悉。"慕容輕水說話間,手中也多了一杆玄紅色的長槍。
槍長兩米有三,槍身帶着玄奧的螺旋紋狀和朱雀圖案,槍刃呈三棱形,棱與棱之間有明顯的凹槽,乍一看上去,彷彿像是一朵螺旋火焰在槍尖頂端噴射燃燒,渾然天成,那是陸隨風特意爲她量身煉製的一杆火焰朱雀槍。
"這槍中似有器魂的存在,難道會是一件魂器?"哈桑雲雷感受到自己手中的龍骨劍在輕微的震顫着,其中的熾烈戰意,感染了他的情緒,點燃了身上的熱血。
手腕一抖,虛空中頓時呈現出無數只持着龍骨劍的手臂,每一隻手臂的姿態都不一樣。相同的是揮出的每一劍,乳白色劍氣中都有一條龍影破空而出。呼吸間,便極有規律的組成了一個細密的龍形劍網。
這一劍蘊含着幾分空間法則,時間奧義,百米的距離瞬息即至,讓人連一絲閃避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已將慕容輕水的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慕容輕水的臉上露出一抺凝重,卻看不見絲毫驚色,也沒有一點想要閃避的意思,手中的火焰朱雀槍當空劃了一個整園。下一刻,空間扭曲成了一個驚人的弧度,整個細密的龍形劍網被拉扯歪歪斜斜,一條條龍影劍氣竟然折向反轉的直朝着對方席捲而去。
叮叮,噹噹…… 哈桑雲雷一臉的驚愕,手忙腳亂的化解着自己發出去的劍招,鬱悶得想要開口罵娘。一道龍影劍氣順着他的頸部掠過,險些就被自己的劍氣割斷咽喉。
不知道對方使出了什麼詭異的手段,居然能讓時空扭曲,改變了劍勢的空間軌跡和時間順序,以至於差點被自己發出的劍氣所傷。
鬱悶歸鬱悶,整個人卻化着一道流光,直向着慕容輕水綻射而去,每一次虛空閃爍,都讓人有種要噴血的衝動,因爲其中蘊含着時空錯亂的感覺,根本無法鎖定這道流光的具體位置。
一束束乳白色的龍形劍氣激射,每一道龍形劍氣都帶有空間之力,無視距離,尋常手段根本無法阻擋,其攻擊速度更是恐怖到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
"好可怕的時空劍勢,這傢伙是打出了真火!"慕容輕水秀眉微凝,手中的火焰朱雀槍同時泛起一道道螺旋火焰,每一道熾焰中都呈現出一隻朱雀的虛影,看上去要比對方的龍形虛影凝實得多。
哈桑雲雷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一道低吼從喉嚨間滾滾噴出;"葬劍術……"
龍骨劍隔空斬出,卻與之前的劍勢有所不同,其中蘊含着時空奧義。這一劍,是葬送光陰,當然是葬送對手的光陰。可以讓一個妙齡少女瞬間變成龍鍾老太,朝如青絲暮成雪。
慕容輕水只覺眼前的空間一陣拉扯扭曲,全身氣血沸騰,像是在燃燒,讓人生出一種口乾舌燥,肌膚收縮繃緊的感覺,彷彿自己的光陰真的在飛速流逝,這種感覺讓人驚懼顫慄,就算是仙神,也沒有不恐懼光陰的飛速流逝。
哈桑雲雷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冷漠的弧度,似乎已看到了最後的結果。只可惜,他施展的對象,血脈中擁有上古火鳳的傳承,悠悠壽延無盡,所以,一時半刻,那種高堂明鏡悲白髮的場面,註定不會出現。
"妖族就沒一個良善之輩,果然夠陰,夠狠!"慕容輕水冷哼一聲,手中的火焰朱雀槍虛空一抖,發出一道高亢的嘯鳴,響徹九霄天宇,四周的空氣泛起一陣漣漪般的波動,衝擊着扭曲的空間。
良久,扭曲錯亂的時空歸於平靜,天邊的最後一抺殘留的晚霞,被暮色掩隱,唯見幾點星光,一勾彎月。
"這怎麼可能?"哈桑雲雷面部肌肉抽動,望着那張仍舊傾世出塵的容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容輕水看似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對方的葬劍術,心中卻是暗暗驚悚不已,秀額已密佈了細密的汗珠,如非自己擁有上古火鳳的血脈傳承,只怕此刻已變成了紅顏枯骨。頓時變得凝重警惕起來,不敢再稍有絲毫的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