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邊吐蛆一邊噁心的黃五,林逸再也忍不住造反的胃,乾嘔一聲,一頭衝進衛生間。
林逸一邊對着馬梭嘔吐,一邊臉紅脖子粗地衝黃七道:“趕緊把黃五弄進來。”
這時候黃七也顧不得哭訴了,把還在吐蛆的黃五拎了過來。
“主人……”
林逸一把捏住黃五的嘴,把他的身子按進了馬桶。
馬桶裡的水似乎也不能解黃五身上的咒,林逸又奔上樓去,從臥室裡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瓶,擰開蓋子,直接瓶進了黃五嘴裡。
“啊……”黃五嘴巴如進了硫酸,立即冒出濃濃的黑煙,隨着黃五淒厲的慘叫,嘴裡倒是不再吐蛆,卻疼得他捂着嘴巴遍地打滾。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主人,這是什麼玩意,這麼霸道!”黃五邊叫邊哭。
林逸見黃五嘴裡不再吐蛆,這才道:“這是你們小主人的尿。”
“小主人的尿還能解烏畫的咒?”黃七震驚了。
“哇,咱們小主人好厲害。”白潔立刻馬屁拍上。
黃七立即對她道:“咦,老公果然不再吐蛆了。看來小主人的尿確實能解這隻賤飛門的詛咒。白潔,你也趕緊試試吧。”
白潔躍躍欲試地看着林逸手中那個還未倒完的塑料瓶。
“主人,可以嗎?”
“你也被烏畫詛咒了嗎?”林逸問。
“主人,您看我的臉。”白潔立即化出人類模樣,一張美到極致白到發光的臉卻是腫起了兩個大包,一個在額頭上,一個在下巴。
在林逸面前,白潔永遠都是美麗優雅的九尾狐形象,狐狸臉相當漂亮好看。就算在林逸面前,化身爲狐,那張臉也是永遠都是漂亮優雅的。
但現在,白潔的半邊狐狸臉卻腫了起來,大大破壞了美麗的形象。
林逸驚訝地道:“唉哎,這纔是西南人常掛嘴邊的腦殼有包,對吧?”
白潔大叫:“主人,連您也要取笑我。烏畫這個賤鳥,就是他詛咒我的。”
烏畫說:“不關我的事,我沒有詛咒過你。”
“敢說不敢承認!”白潔大怒,狐狸爪子又要去抓烏畫。
林逸頭痛不已。烏畫這回闖得禍確實大,詛咒白潔臉上長包也就罷了,居然詛咒黃五嘴裡生蛆,這也太狠,太噁心了。
他也有心想讓烏畫受點兒教訓,但見烏畫被羣毆得鳥毛亂飛,黃五重拳之下,幾乎拳拳到肉,似乎真有弄死烏畫的打算。
而烏畫也被揍得毫無招架之力,尤其是那雙烏鴉嘴,差點被打斷。
林逸不得不制止黃五:“好了,黃五,消消氣。再打下去,烏畫真要被你打死了。”
“打死這賤飛門活該!”黃五這回是真的起了殺心。他可都是修煉了兩百多年的黃大仙,早已不是當初在雞屎堆裡橫行都不會嫌惡心的黃鼠狼,而是有格調有品位又愛乾淨的黃五真人啊。
烏畫被打得奄奄一息,儘管把鳥頭藏進翅膀和身體裡,但一雙翅膀卻是被打得不成樣,幾近斷裂。
“主人救救我,嗚嗚,我翅膀都斷了。估計還有內傷。”烏畫哭得相當悽慘。
林逸語氣涼涼:“打死活該!叫你胡亂詛咒黃五。”
“主人,我錯了。”烏畫也知道自己着實過分了,倒也能屈能伸,又可憐兮兮地給黃五道歉。
“老子不接受你的道歉。”黃五怒氣衝衝地大吼,雖然小主人的尿解他的咒,可嘴巴也痛啊,彷彿被烙鐵反覆烙的疼痛,就是大仙也承受不住啊。
不止黃五生氣,白潔也氣得不輕。一向注重形象的白潔這會子可是滿面怨毒,近乎猙獰,恨不得吞了烏畫。
林逸有些頭痛,他可以攔着不讓大仙們弄死烏畫,但烏畫這回着實過分了。
於是林逸想了想,對白潔說:“彆氣了,扣他一整年的香。都分給你和黃五。”
黃五猶豫了下,有些意動。
“才一年,太便宜他了。”白潔卻是一臉兇相地說。
黃七說:“至少得兩年。”
白潔說:“最低也得十年。”
這回輪到烏畫不幹了。“最多扣我一年。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那你去死好了。”林逸和一狐二鼠異口同聲地道。
烏畫呆了呆,似乎不相信連主人都說得出這樣的話,嗚哇哇地大哭起來。
“主人,您怎能這樣?我可是您主動收養的寵物啊。我也沒少給您立下汗馬功勞啊……”
林逸涼涼地道:“但你也沒少闖禍。”
“都是我的無心之過……”
“怦”的一聲,客廳大門忽然被撞開,衝進來一個高壯的身影,是柳四。
柳四一雙兇眼四處掃蕩,看向一人四仙,哈哈狂笑道:“本來一直在洞府裡冬眠,但最近幾天鼻間總是聞到似有似無的香火味,原來有人類供奉本大仙,哈哈……本大仙修煉八百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類主動供奉。這真是太爽了,我要去吃香了,你們幾個,要不要一起去吃香?本大仙分你們一點兒。”
林逸第一時間想的就是鴻運飯店裡異能組的供奉,正想說,你的香火包括酒水已被老曹等鬼偷吃了,可柳四已經一溜煙跑了。
柳四一走,幾隻大仙坐不住了。
白潔第一個叫道:“連柳四這個大傻個都能有人類供奉,爲什麼我們沒有?”
“就是,太不公平了。這些人類,腦袋長包了吧?”烏畫也不可思議。
白潔大怒,又一腳踹了過去:“死飛門,欠抽啊!”
烏畫說:“老子在說柳四,又沒說你,你丫的發什麼瘋?”
白潔滿面猙獰,指着狐狸臉上的兩個大包:“你說呢?”
烏畫趕緊放軟聲音:“我錯了,白潔,不,白大仙姑,我真的知錯了。以後我的香全給你吃。”
林逸不理會大仙們的吵鬧,他第一時間給老曹發信息。
“你老小子完蛋了,柳四已經趕去鴻運飯店吃他的香火了。要是讓他發現,你偷吃了他的香火和供品,你就等着領死吧。”
老曹很快就回復了消息,說:“關我什麼事?以柳四那智商,他只會找那幫供奉他的人類的麻煩。你還是趕緊讓那幫人類早做打算吧。”
林逸:“……”
而白潔黃五夫婦三隻大仙,見柳四都擁有人類的香火,妒忌得眼都紅了,也紛紛要去鴻運飯店,去吃柳四的香火。
“既然柳四要請咱們吃香火,不吃白不吃。”白潔招呼着黃五夫婦。
黃五夫婦二話不說,也跟着去了。
“等等我,我也要去!”烏畫撲騰着血淋淋的翅膀,可惜被打得太慘,根本動不了。
“死飛門,賤鳥,沒你的份。”黃五呸了一聲,拉着老婆走了。
“主人……”烏畫動彈不得,只能可憐兮兮地望着林逸。
林逸卻不理會他,趕緊給黑牛發消息。
可惜黑牛並未回他。
他不放心,又給黑牛打內部電話。
黑牛仍然沒有接。
林逸無奈,只得給瘋鼠打電話。
因爲瘋鼠還在地下室審犯人呢。
瘋鼠倒是接了,可在林逸說明來意後,居然反問一句:“你怎的知道陰間那位曹大人偷吃了柳四的香火?”
林逸:“……”
糟了,他不信鬼神只信科學的正義形象,差點就翻車了。
唉,與太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這點不好,不好唬弄啊。
於是林逸急中生智,迅速找了個理由。
“我剛纔做夢,夢到的。有一條好大好大的黑蛇,居然對我說,有人類在供奉他,他非常高興,現在就要去鴻運飯店吃香。等他前腳一步,忽然就有人對我說,說什麼一個叫老曹的陰差,早就偷吃了他的香火。以柳四的智商,見香火沒了,估計會遷怒到那幫人類身上。然後我就醒了。那個柳四,之前也時常入我的夢,想來假不了的,所以忍不住提醒你一下。”
瘋鼠將信將疑,但柳四的兇名他還是一清二楚的,抱着寧另信其有的想法,趕緊給鴻運飯店的經理打電話。讓對方趕緊給柳四上供,並重新準備飯菜酒水。
飯店經理趙天成接到瘋鼠的電話,嚇得腿都軟了。但拿人家的高薪,又享受了普通人無法享受過的福利待遇,再危險也得幹啊。
趙天成不敢耽擱,顧不得飯店裡的其他客人,趕緊去廚房,端了幾盤葷食就往供奉室奔去。
廚師以爲他是來端菜的,便說了句“這個是四號桌的。”
趙天明卻說:“重新給四號桌做。這個我另有他用。”
廚師不再說什麼,因爲他們的經理時常幹這樣的事。
趙天明端了兩盤葷食,又讓服務員取了兩瓶酒,去了供奉室,動作麻利地在柳四的靈牌下襬好酒和菜,然後迅速關門走人。
……
這邊,瘋鼠掛了電話,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灰狼問他:“錦鯉打電話給你做什麼?”
瘋鼠說:“他說柳四給他入夢,說要來鴻運飯店吃香。但黑牛他們給柳四的供奉,早就讓陰間那個曹大人給吃了。要我趕緊通知黑牛,重新給柳四上供,不然柳四吃不到供奉,肯定會大鬧鴻運賓館。”
灰狼問了同樣的話:“這話是柳鯉說的嗎?他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所以說,我才納悶啊。”
“錦鯉又是如何解釋的?”
“他說是柳四給他入夢。”
“那他怎的知道陰間的曹大人吃了柳四的香火?”
“也是有人給他入夢。”
“這話你信嗎?”
“我不信。”
“所以……”
瘋鼠看着灰狼:“所以,錦鯉這小子,身上肯定還有秘密。”
……
黑牛事後給林逸打來電話時,已是兩個小時後了。
“錦鯉,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逸清了清喉嚨,道:“沒什麼事,就是剛纔我做了個夢,夢見柳四對我說,他知道你們靈異小組供奉他,並在鴻運飯店孝敬了酒水香火,現在已經過去吃了。”
“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
林逸趕緊道:“先中堅力量忙着高興。剛纔又有人給我入夢,說柳四的香火早就被陰間的曹大人給偷吃了。”
“不會吧?”
“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但柳四的脾氣,你應該是知道的,趁着柳四沒來,趕緊重新上供,不然以柳四的智商,肯定要找你們麻煩的。”
黑牛與柳四是真刀真槍幹過架的,如何不知柳四的脾氣,這會子聽到林逸的分析,也嚇得夠嗆,趕緊驅車去了鴻運飯店。
趙天成見到黑牛,聞得來意,便趕緊說:“剛纔彭先生已經交代過我了,我已經按照彭先生的吩咐,重新上供了酒水和葷食。”
黑牛鬆了口氣。
但他也沒高興太久,因爲不一會兒,來鴻運飯店吃飯的客人紛紛鬧了起來。
“服務員,你們廚師怎麼回事?菜都不放鹽的嗎?”一個時常來飯店吃飯的客人大聲質問服務員。
如果有一個人說菜沒有放鹽,那也就罷了,問題是,後來所有用餐的顧客,全都說菜沒味兒。趙天成這才慌了,趕緊去問廚師。
別人不清楚,黑牛卻知道怎麼回事。但他也不敢隨意開眼,免得嚇着了自己,只能讓趙天成安撫顧客。他自己則趕緊把靈異小組成員喊來助陣。
柳四在飯店裡偷吃菜,這可是大事,但凡在京城的小組成員全都放下手中的事,趕緊往這邊趕來。
明清接到電話後,卻第一時間打給林逸。
林逸很是無語,說:“我知道了。”
林逸給柳四捎了信息,讓他不許再胡鬧,趕緊離開鴻運飯店。
柳四卻說:“這幫人類,忒是摳門,要供奉就好生供奉我,就供奉那麼一丁點兒,都不夠塞我的牙縫。更氣人的是,六瓶酒水,居然有四瓶毫無味道,氣死本大仙了。害得我在胡門黃門面前擡不起頭來,要不是胡門勸我,不要惹事。本大仙這才只吃他們的飯菜,讓他們長點兒教訓。”
林逸嘆了口氣,說:“人家能供奉你都相當不錯了,你還挑。”
“不行,今兒本大仙就要吃光他們的飯菜,誰來也不好使。”
柳四掐斷了與林逸聯繫的香火,繼續大口大口地吃肉。一邊吃還一邊咬牙切齒地招呼着白潔和黃五夫婦:“吃,蔽開肚皮給我吃,出了事我擔着。”
一狐二鼠互望一眼,嘴裡說着:“多謝柳四爺。”背地裡卻偷偷竊笑。
這個柳門,腦袋果然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