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羽睫輕微顫動,再也沒了後話。
顧季錦張了張口,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機票都準備好了嗎?”靈韻問。
“準備好了,後日便可出發。”
顧季錦回答。
靈韻點了點頭,起身離開房間。
在臨行前,她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
安家。
安夏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間裡,心裡空落落的,彷彿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失了一般。
這時,女傭來敲門:“小姐,一位自稱叫韻兒的小姐找您。”
“韻兒?”安夏迷茫,她從來不認識什麼叫韻兒的人。
難道是靈韻?
不可能,靈韻和顧月一起出車禍死了。
想到靈韻已經死亡的事實,安夏眼眶一紅又低低的哭了。
女傭又說:“小姐,韻兒小姐什麼也沒說,讓我將一樣東西轉交給你。”
東西?
安夏擦掉眼淚,起身去開門。
女傭給了她一個正方形黑絲絨禮盒,她拿着盒子回房間,不知爲何在看到盒子時,心底竟然涌出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安夏打開盒子,盒子裡面是一枚斷裂的玉簪。
玉簪玉質溫潤,斷裂的地方被人粘合,只餘下一道細小的裂痕,奇怪的是,粘合處泛着微黃,像是被存放了許久後纔出現的顏色。
安夏愣了楞,那股強烈的熟悉感再次襲來,彷彿這玉簪本來就是她的所有物,她鬼使神差的執起玉簪對着鏡子挽出一個簡單的挽發。
等她回過神時已經淚流滿面。
安夏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只覺得心難受的厲害,那些彷彿隔閡了千年的委屈和痛苦在看到這枚玉簪時盡數爆發。
安夏不知自己爲什麼哭,只知道這一刻只有抱頭痛哭一番才能釋然。
女孩伏在梳妝檯上泣不成聲。
在她看不到視線中,一名白袍道人靜靜的站在她身邊,用那虛無的手掌輕撫着女孩的後背,哪怕女孩對這些一無所知。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即便要消失也不想這麼離開,安夏,記住我!”
男人輕聲說完後,白袍身影在陽光下化爲一縷塵煙消失不見。
安夏哭着,猛然從臂彎中擡起頭對着空氣大喊一聲:“不要走!”
然而寂靜的房間中空無一人,空調冷風安靜的吹着,房間靜得只有安夏的啜泣聲。
隱在角落中的靈韻低低嘆息,面容上浮現一絲堅定。
她和阿筠之間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
——
顧家。
靈韻再次回來時,顧季錦用一副震驚到不知該用何言語形容的表情看着靈韻。
“?”
靈韻疑惑。
顧季錦抓着她的手告訴她:“阿韻,三爺醒了!”
“!”
靈韻雙眸驀然放大,下一瞬,顧季錦便感覺一陣風從自己面前拂過,而面前的靈韻早就不知所蹤。
“……”
靈韻駐足於房間門口。
房間裡傳出夜鶯的聲音。
“三爺,您叫傅修筠……今年二十四歲…是傅氏集團總……”
啪的一聲,靈韻推開門。
夜鶯和正坐在牀上一臉迷茫的傅修筠齊刷刷的向她看來。
傅修筠已經醒了,只是眉宇間的睿智沉穩不在,他像是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童,眉宇間是好奇與探索。
靈韻神色一鬆,身子軟軟的靠在門上,心口酸痠麻麻。
靈韻在看傅修筠,同時,傅修筠也在看着靈韻。
他那雙黝黑的雙目中銳利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同赤子一般的真誠。
“這位姐姐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夢裡見過?”說完,露出一個傻乎乎笑。
只是他生的俊美,這笑非但不傻反而好看的很。
靈韻穩了穩心神說:“你也好生熟悉,說不定我們之間本就認識。”
“不會。”他皺眉反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要是見過這麼漂亮的姐姐肯定不會忘記!”
“噗嗤——”
靈韻沒忍住輕笑出來。
一旁的夜鶯則是捂着額頭滿臉無奈,完全不想承認眼前這個傻乎乎愣頭青似撩妹的人是曾經那個英明神武的傅三爺。
靈韻笑了,這是數日來她第一次發自肺腑的笑。
笑着笑着眼角竟沁出點點淚花。
傅修筠擰着眉頭說:“姐姐你別哭,我會保護你的!”
他說的信誓旦旦。
即便是傻了也想着保護她。
靈韻笑了笑,心底怒罵,這個傻子。
她快步走到牀邊,執起傅修筠的手幫他檢查身體,果然是魂魄不全導致的癡傻。
夜鶯識趣的離開將空間留給二人。
傅修筠笑呵呵的,他喜歡眼前這個漂亮女孩,他想要和女孩表達善意,但是話梗在嘴邊不知道該如何說,乾巴巴又真摯的對靈韻說:“漂亮姐姐你不要傷心,剛剛那個黑臉叔叔說我叫傅什麼筠……唔,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我可以保護你,你不要傷心好嗎?”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靈韻。
靈韻噗嗤笑出了聲,“是阿筠,你叫阿筠!”
“嗯,我叫阿筠!”傅修筠覺得,還是漂亮姐姐會說話,阿筠阿筠,多好記得名字,可比傅什麼筠好記多了,“那你呢漂亮姐姐?”
“我叫阿韻。”
“阿韻?”傅修筠重複了一遍。
轉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事,咯咯咯笑了:“阿筠,阿韻,漂亮姐姐,我們的名字是不是一對啊!”
靈韻跟着他笑:“不僅名字是一對哦,我們也是一對!”
從一百年前開始到現在。
“我們也是一對?”傅修筠呆呆重複,像是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靈韻牽着他的手,耐心的告訴他:“阿筠,你現在病了,忘記了很多事,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讓你恢復正常!”
“恢復正常了還會有漂亮姐姐嗎?”
傅修筠小心翼翼的詢問。
他醒來後忘記了一切,哪怕是自稱是他下屬的夜鶯對他來說都十分陌生,唯有眼前的女孩,哪怕是陌生的面孔,那股熟悉感和想守護她的慾望彷彿烙印在靈魂中。
“會。”靈韻溫柔的笑着,“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無論如何,先人和公主的悲劇絕對不會在我們身上重新上演。
阿筠,我不信什麼情劫,我雖記憶不全,但兩世所念皆是護你周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