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院落蹊蹺
只見張得權(張首辰的父親,市公安局局長)瞥了凌霄一眼,什麼都沒說,急匆匆的帶着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向地下室走去。
“張......張局......晚上......好......”二炮一見是局長,額頭上的汗水唰的一下就衝了下來。
“老子養的一羣廢物!”張得權鼻子哼了一聲,見跟着的幾個人此時正站在邊上抹額頭上的汗水,“不管你們是院長還是什麼東西,我兒子今天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幾個都給我滾蛋!”說罷,挺起肚子,顫動着雙腿,快步走向手術室。
“快點兒!別看啦!”凌霄站在公安局大廳裡,見二炮在地下室的樓梯口站着不動了,當即快跑兩步,拽起二炮的的胳膊就往外跑。
剛走到院子裡,一個人影出現在昏黃的燈影中,“楊菁?你......”二炮一陣納悶,讓她守門,怎麼就跑到這裡守着了?
楊菁根本沒搭理二炮,徑直走向凌霄,壓低聲音說道,“好自爲之......”
凌霄一時摸不着頭腦,楊菁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想發問,只見楊菁朝凌霄仰起嘴角微微一笑,走進了辦公樓。
“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把隊長治好?”二炮剛纔自討了個沒趣,話頭又扯到了凌霄頭上,目前,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隻有凌霄了,希望凌霄能趕緊將隊長救活,如果這次連隊長的跟班都做不成了,真不知道怎麼養活老婆和剛出生的孩子。
被二炮這麼一問,凌霄纔回過神兒來,“張首辰的問題不在乾屍身上,而是在公安局!”
“什麼意思?”二炮聽的這話怪怪的,“快點兒行嗎?現在不是分析問題的時候,要是隊長有個好歹,我,我乾脆一頭撞死得了!”
凌霄心想,現在知道着急了?剛出事兒的時候怎麼不知道送醫院?其實就算是把張首辰送到醫院也解決不了問題,無非是判斷成精神病什麼的,最後落得一個長駐精神病院的下場。
在公安局大院裡踱起步子的凌霄,猛然間感覺胳膊上又是一陣痠麻,擼起袖子,在月光下依稀分辨出胳膊上的七顆筆尖大小的褐色胎記,此時又泛起了紅色,且有向上凸起的態勢。
掏出懷裡的鎮心符(爲蕭真人贈給凌之貴的物件,在第一部陰陽契中有少許涉及。),一把塞進了嘴巴里。
在王屋山上修行的一年裡,凌霄總是想開天眼,但一般情況下,凡能開天眼者,必有上百年的高深道行,蕭真人在茅山宗歷任掌教中已經是天資頗高的一位了,他也只是在八十來歲的時候才勉強打開天眼。其實,所謂的開天眼,並不是像市井裡傳說的那樣,能看清鬼魂等冥界的一切事物。真正的開天眼,最多隻能分辨出黑色的陰氣和白色的陽氣。
爲了讓凌霄能在短時間內打開天眼,蕭真人對鎮心符做了一些大膽的嘗試。先是在鎮心符背面用寒冰鑿鑿出唐代茅山道士王遠知自創的噬影符,然後又在鎮心符邊緣刻上了元代名道士杜道堅自創的翻天印(入覲元世祖,奉璽書提點道教,住持杭州宗陽宮,皇慶元年(1312),仁宗授號“隆道衝真崇正真人”)。光刻這些錯綜複雜的比劃,愣是耗費了多半年的時間。
傳說,創教始祖陶弘景的生母被歹人所害,爲了尋回生母被囚的魂魄,遂打算進入地府討要生魂。但一個活人要想進入地府何其容易?就在走投無路之時,陶弘景一時氣氛,咬碎了隨身用來僻邪的玉符,突然,就在咬碎玉符的一剎那間,眼前騰然出現了冥界之門。陶弘景隨之步入冥界,救出生母的魂魄後,立即作法改命,延續生母的陽壽長達五年之久。
雖然是傳說,但蕭真人還是讓凌霄把修整過的鎮心符含在嘴裡,以嘗試能否看穿陰陽。凌霄牙咬玉符,就在輕輕用力之後,眼前景象突然消失,隨之出現的是白色的人影和灰色的氣團。鬆開牙齒,凌霄才知道,白色的人影就是蕭真人,而灰色的氣團正是水杯上空散發的蒸汽。
由此一來,不用咬碎玉符,凌霄也同樣能分辨出哪種顏色是活物,哪種顏色是死物,並在蕭真人的指引下,通過大量嘗試,對陰陽兩界的事物作了一個簡單的初步歸納。像什麼白色氣團代表活人,越是道行高的修行之人,白色氣團越濃郁。像什麼黃色的氣團代表修仙的畜牲,越是能呼風喚雨的畜牲,黃色氣團越清淡。諸如此類的,凌霄可是把這塊鎮心玉符當寶貝看待,還在玉符頂端的小孔裡穿跟紅繩,時刻掛在脖子上,以備不時之需。可玉符畢竟是玉造的,咬的次數多了,遲早得碎掉,所以,爲了珍惜師傅的勞動成果,凌霄決定,除非是在生死關頭,一般是不會使用它的。
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眼看着救人的關鍵時刻就要過去了,如果再等下一個子時,真不知道張首辰能不能挨夠二十四小時。
牙齒輕輕咬着鎮心符,凌霄閉起眼睛環視了整個院落。只見一團紫色的氣體在大院的院門方向來回浮動,“二炮,你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看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看着眼睛閉的緊緊的凌霄,二炮真懷疑自己碰上精神病患者了,心想,凌霄閉着眼睛晃來晃去的,還讓自己跟着他的指揮棒走,說出去都會被同事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快去!別傻愣着!”凌霄命令道。
二炮無奈,反正現在局長和幾位被他扶起來的地區醫院的正副院長,已經在地下室了,想着自己橫豎都是一死,乾脆先抓住凌霄這根救命稻草好了。隨即,低着腦袋,順着凌霄手指的方向,開始慢慢向前走去。
就在向前走了一遍,搜索無果就要返回來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踩上了什麼東西,一個沒站穩,讓沒有絲毫準備的二炮猛的向前一傾,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狗吃屎。
“啊!”栽倒的一剎那,二炮只感覺腳脖子一陣刺痛,抽回右腿,手在痛處一摸,“我操!流血了!”
凌霄當即睜開眼睛,吐出口中的鎮心符,快跑兩步來到二炮摔倒的地方。
月光下,一個分着兩個叉的東西隱隱散發着銀白色的光。用腳碰碰,好像不會動,隨即一彎腰,撿起了插在土裡的東西。
“剪刀?”翻來覆去的看,手裡泛着白光的東西,就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剪刀了。
這剪刀也就巴掌大小,上面除了剛纔因爲刺破二炮的腳脖子而留下的血跡外,別說符咒了,連多餘的劃痕都沒有。
“就這東西?媽的,戳死老子了!”二炮說着,奪下凌霄手中的剪刀就要扔到大街道上。
“別扔!”凌霄突然想起茅山術中有這麼擋子事兒,忙攔住二炮,喊道,“你去大門外三米處,看看還有沒有類似的東西!”
二炮一臉鬱悶,自己都被戳成輕傷了,怎麼還得跑腿兒?沒辦法,轉身一瘸一拐的又向大門走去。
真別說,剛離開大門有三步的距離,一個凸起的小土包引起了二炮的注意。這回二炮學乖了,想着剛纔的剪刀是放在地面的,旁邊也找不到什麼順手的工具,乾脆用手一下一下的扒拉着面前的小土包。
“啊!我操!”二炮尖叫一聲,凌霄趕緊上前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二炮左手握着右手手掌,嗷嗷的直叫喚,“他媽的,這破剪刀怎麼是插在地上的!老子的手......”說着一腳就把剪刀踢了出來。
凌霄剛撿起地上的剪刀,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張首辰已經被幾個穿白大褂的老頭捆了個結結實實,用擔架擡出了辦公樓。
只見被揭去魙(讀‘沾’音)符的張首辰,此刻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兇悍,但還是不安份的在擔架上拼命掙扎,嘴裡呼嚕呼嚕的說着什麼,可就是聽不大清楚。
“等一下!”凌霄一把攔住衆人的去路。
“等個屁!”一臉怒色的局長衝着凌霄罵道,“都是你害得!”
“就是他!”楊菁站在辦公樓前,吊着眼角,蔑視的看着凌霄,“就是他害的!”
凌霄哪裡有被人這麼說過,心裡一着急,隨手隨手掏出剛纔偷偷藏在口袋裡的崑崙玉,看着楊菁不可一世的表情,胸口的火噌的一下躥了上來,照準楊菁的腦袋就把手中的玉給拋了出去。
玉剛出手,凌霄有點兒後悔了,再怎麼說,對方也是個女流之輩,按道理來說多少應該讓着點兒。這一下要真是砸到她,後果可想而知了。
就在崑崙玉衝向楊菁腦袋的一剎那,楊菁腦袋一偏躲了過去,愣是砸到了辦公樓剛剛粉刷過的雪白的牆壁上。
還沒來得及多想,只見,嘩啦一下,所砸之處,牆體像扒衣服一樣,立馬脫去了兩米見方的一塊牆皮。
看着裸露在空氣中,散發着絲絲寒意的詭異符號,凌霄不禁後退兩步,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怎麼這種文字......真的......存在?”凌霄看着牆上的文字,不禁心中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