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橫生枝節
放下手中的袋子,抽出小刀,噌的一下戳了進去,白花花的糯米像開閘的洪水一般,唰唰的往地上滾。
小劉的衣服被二人撕的已經沒有回收再利用的希望了,凌霄一咬牙,舉起米袋,滿滿的一袋糯米愣是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全部均勻的灑到了小劉身上。
說也奇怪,白花花的糯米在觸碰小劉皮膚的一剎那,唰的一下變成了黑色,那速度比用染料染布快的都不是一點兒。
隨着黑色糯米數量的急劇增多,彷彿小劉置身於蒸籠一般,滾滾濃霧從糯米中散發出來,圍在小劉身旁的張首辰和二炮看見凌霄的手勢,立馬後退了幾步。
說也奇怪,白色的霧氣在上升到半米高後,凌霄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符紙,右手手腕一使勁,符紙像紙牌一樣飛了出去,就在碰到白霧頂端的瞬間,黃符竟然被霧氣託舉到了半空中,上下晃動了兩下後,就一動不動了。
此時的白霧碰到黃符的瞬間,像被長方形的罩子罩着一般,紛紛向下捲動,眨眼的功夫,濃霧就把小劉團團包圍了起來,時不時,有幾縷白色霧氣穿過小劉的後背,大有把小劉託到半空中的勢頭。
突然,一直盯着眼前動靜兒的張首辰猛的後退兩步,噗騰一下,踢翻了放在牆根兒的暖壺,瓶膽隨着嘭的一聲瞬間粉碎,合着銀白色殘渣的熱水,崩的到處都是,濺在張首辰褲子上後,還一下一下的閃着亮光。
彷彿眼前的景象讓張首辰完全顧不上澆在腿上的熱水,直指着被白霧包裹着的小劉愣是說不出話。
可能是看得多了的緣故,只是稍感驚訝的二炮,看着張首辰的誇張表情,心裡也奇怪了,這所向披靡的張隊,怎麼也一驚一詐的?順着顫顫悠悠的手指,滾滾白霧裡的小劉的表情更加詭異。
只見全身泛白的小劉,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盯着白霧上方的房頂,鼻子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白霧被小劉的大張的鼻孔吸進去後,呼出來的卻是黑色的濃煙。
此時,更讓二炮不能接受的是,小劉的嘴巴竟然誇張的大開着,時不時還伸出比平時長一倍的舌頭,呲溜呲溜的,如果這時候有隻貓從小劉嘴上爬過,沒人可以擔保這隻貓能不掉進小劉的嘴裡。
凌霄也沒理兩人的茬,摸出五枚銅錢,在小劉腳底約半米的遠的地面上,呈一字擺開,口中唸唸有詞的同時,將桃木劍對準銅錢的方孔,啪的一挑,一枚銅錢順勢飛進了白色的霧氣中,同樣,其他的四枚銅錢也先後從不同高度鑽進了裹着小劉的白霧裡。
噝噝的聲音再度響起,凌霄對準小劉的右腳腳心,噗的一下刺了過去,抽回桃木劍,一股白霧瞬間藏進了小劉的腳心,幾秒鐘的功夫,噌的一下噴出幾滴黑水,小劉的右腳抽動了幾下,慢慢伸出了滾滾白霧包圍的空間。對準左腳腳心又是一刺,這回噴出的黑水要少上許多。
“開!”大喝一聲,瘋狂翻滾着的白霧猛的像電影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在短暫的靜止後,啪的一聲空鳴,消失的無影無蹤。
據凌霄所說,食指粗細的小瓶子裡,原是霸王蠼(讀‘渠’音)的冥眼(見第十一章),昨天在城西水塘,凌霄在刺死霸王蠼的一瞬間,奪下了霸王蠼長在兩眼中心的冥眼。其實,在打撈屍體以前,凌霄從周圍的環境觀察到,城西水塘周圍雖然沒什麼風水可言,但因幾十年裡,圍着水塘不知道埋過多少具屍骨,水塘周圍的陰氣已經聚斂到了一定的程度,濃重的陰氣一定會引來周圍修仙的畜牲。而修仙的畜牲中,蛇是最常見的,這霸王蠼在修仙的蛇類中算是等級比較低的,但,即使等級較低,霸王蠼還是具備了修仙的蛇類額頭上的冥眼。
所謂的冥眼,只是畜牲在修仙過程中,用來採陰納陽的工具,其實,說白了,冥眼就是一個能感應生氣變化的小肉芽。蛇類的冥眼經過白酒浸泡後,會分泌出一種液體,這種液體可以說是蘊含了蛇的絕大部分精華,當然,其中也包括蛇的一魂兩魄(當修仙的蛇類被削掉冥眼後,三魂七魄會隨之打散,而其中的一魂兩魄會隨着冥眼一起遊動,倘若處理的好,這剩下的一魂兩魄會保存相當長的一段事件,這與茅山術中的養鬼法有異曲同工之效)。
冥眼有尋找至陰之處的妙用,所以蘊含冥眼精華的液滴,在找到小劉身上中屍毒最重的一瞬間,會立即溶入小劉體內,力圖通過吸食陰氣保存最後的喘息機會。像小劉這種中屍毒過深的人,若想最大限度的驅除身上的屍毒,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屍毒轉化成修仙畜牲的魂魄,而收拾僅有一魂兩魄的東西是再簡單不過了。
至於爲什麼最近幾年沒發生溺水事件,很可能是因爲埋葬的屍骨是呈雙數擺放,道家認爲,複數(2的倍數)是一種能遏制並抵消邪氣的成本最低的茅山術,簡單點兒來說,當兩支箭瞄準對方同時射出,在兩者碰撞的一瞬間,力量就會有所遏制,甚至完全消失。如果非得按科學意義來解釋,那就是經典物理學中的動量守恆定理了。
張首辰見白霧散去了,雙手撥開壓在小劉身上粘乎乎的糯米,一把扶起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的小劉,“兄弟,怎麼樣了?”
“咳咳......”小劉乾咳兩聲,嘴角露出了大病初癒般的笑容,看着蹲在旁邊的凌霄,“謝......謝謝”
“呵呵,不客氣,”凌霄站起來,右手搭在二炮肩膀上,“怎麼樣?你哥哥我還行吧?”
二炮這個鬱悶,自己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又多出一個哥哥?“行呀你小子!”說着一巴掌拍在凌霄脊背上,剛想多開兩句玩笑,只見凌霄身子一歪,眼見就要栽倒在地,幸虧二炮眼疾手快,雙手一使勁,抓住了凌霄軟塌塌的腰桿子。
對視一眼,張首辰和二炮不禁笑了起來,兩人用力,把躺在地上蔫了吧唧的凌霄和小劉擡到了屋裡的大牀上,攤開兩牀被子,剛蓋到身上,小劉立馬鼾聲如雷貫耳,凌霄可能是這兩天太累了,睡覺一向很輕的他,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張首辰扒拉了一下凌霄的頭髮,“呵呵,睡的跟只小豬一樣。”轉頭說道,“二炮,你先回去吧,老婆孩子都等着你呢,這兒有我就行了!”
“沒事兒,今天是週末,老婆帶着孩子回孃家了!”說着,二炮看到凌霄衣服上的大口袋上露出了一個圓餅狀的東西,伸手就拎了出來,一看,原來是凌霄之前護着的一塊石頭。
剛想發過來看看這形狀規則的石頭背面有什麼東西,突然,凌霄坐了起來,一把奪過二炮手裡的崑崙玉,抱在胸前翻了個身,“唔......誰敢搶我東西......我,我跟誰急......”
聽到這麼一句話,張首辰碰了碰凌霄的胳膊,“說夢話呢你?”
“呵呵,這傢伙,跟小狗一樣,做夢都護食,”二炮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披上警服,“張隊,我還是先回去吧,這兒都沒有個躺的地方。”
“回吧,你也辛苦了,”張首辰給凌霄拉上被子後,把二炮送出了門。
太陽剛剛下山,此時坐在椅子上,正趴在牀邊睡的正香的張首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擦擦嘴角的口水,喊道“誰呀?”
“張隊,是我!”
打開門,原來是二炮,“忘了家門鑰匙了?”
“隊長,又出事了!”
“嗯?唔......什麼事兒?”凌霄被二炮這突然的一聲給驚醒了,揉揉眼睛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沒什麼事兒,你繼續睡吧!”張首辰看着凌霄佈滿血絲的眼睛,實在不忍再打擾凌霄的夢了。
凌霄也聽話,頭一歪又睡着了。
掩上房門,二炮對着張首辰的耳朵就是一陣耳語。
“怎麼又是城西村?”張首辰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城西村整個臨汾市最落後的一個村,不但死了人後不響應**的號召將屍體火化,反而都把棺木埋在了城西水塘周圍,這可是整個市**最頭疼的一件事了,就因爲這麼一個村子,整個市愣是在省裡沒評上過一次先進。
張首辰看了看屋裡睡得正香的凌霄和小劉,心想,還是別打擾他們的好,關上屋門就鑽進了二炮開來的警車,掏出手機一看,早就已經因爲電池耗盡自動關機了,怪不得二炮要開車過來叫了,“開車,城西村!”一陣尾氣後,警車小時在茫茫的黑夜裡。
整個堯都區從地圖上來看,近似於指向東方的一個完全拉展的弓。
罈子村位於彎弓的最頂端,也就是堯都區的東郊,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應該算是一個發展的比較好的“城中村”。
而城西村已經出了西關,正處於彎弓的頂端,位於108國道和309國道的銜接處,地形比較複雜,是治安比較混亂的一個地方。
從地圖上看,罈子村與城西村所連成的直線中央,恰好是市公安局。其實,就算按實際路程來算,城西村和罈子村還是挺近的,從罈子村出發,如果按正常車速的話,繞着堯都區的南邊界,行駛兩個半小時左右就能直接抵達城西村了。
“張隊,您說會不會又是那具屍體乾的?”二炮這麼一問,自己都感覺挺彆扭,自打孃胎裡出來,也就只聽說過人死了後鬧詐屍,可卻沒真正見過。至於死屍能殺人,拋過小劉的傷外,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你沒到現場?”
“您那會兒不是讓我回家了嗎?”二炮挺鬱悶,“剛吃了兩口飯,小楊就打來電話了,光說城西村出了命案,但具體是什麼,他也沒說,只是叫你過去一趟。”
“哦......”張首辰捏了捏鼻樑,上身靠在靠背上,回想起了十年前,當時正是刑警大隊隊長的父親,所辦的一件離奇的文物盜竊案。
按城西村村民來說,城西村就是一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就是這麼一個破地方,竟然在1994年11月底,發現了一座古墓,經過專家鑑定,這座古墓乃是明朝末年二品官員孫呈澤(字慶餘)的墓。當即,市領導就給省裡遞交了發掘古墓的申請,同時給市考古研究所的幹部們下達了指示,說一定要將明朝古墓完整的呈現在世人面前。
市考古研究所在成立以來,唯一做出的貢獻就是把“臨汾”的前身確定爲“平陽”,並把堯都區定爲帝堯所建都城之所。可這些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因爲沒有什麼事情可作,研究所日漸衰敗,慢慢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單位,眼看着就要被市**規劃掉了。一接到上頭的通知,要挖掘明朝古墓,還真是把市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員們樂的屁顛兒屁顛兒的,如果非要找出個原因,那就是考古所終於又有了用武之地了,研究院們又有工資可以領了。
第二天,就在市考古研究所的老頭兒們進入古墓開始考察的時候,沒走兩步,一羣人差點兒沒哭出來。
只見,三十來平米的墓室裡,除了散了一地的白骨外,連棺木的渣子都沒見到一塊兒。懷着僥倖心裡,考古所的所長又往裡走了走,突然發現在耳室的斜上方竟然有一個只能容納一人進出的盜洞,這一發現不要緊,六十來歲的老所長當即就哇哇的哭了起來,哭的那個傷心,彷彿是自己的祖墳被人盜了一樣。
後來,這個老所長回家沒幾天,讓兒子頂替了自己的職位後,就患上了老年癡呆,開始領社會的養老金了。
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座古墓,竟然還眼睜睜的讓人給盜了,這事兒可讓市**的頭頭們鬱悶的不得了,本來因爲發掘古墓,省裡已經給批了一筆資金,可資金還沒到帳,就這麼沒了。市公安局當即拍板,決定動用一切可動員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要將盜墓者繩之以法。
當時刑警大隊的隊長就是張首辰的父親張得權。因爲市公安局的局長馬上就要退休了,作爲隊長的張得權就是局長的候選人之一,爲了在上任前能露上一手,從而爲將來開展工作鋪好道路,着實是下了大力氣,糾集了全城警力,並立下狀子,一週之內破獲“94特大文物案”。
可就在行動進行了四天之後,愣是沒找出個蛛絲馬跡,眼看許下的期限就要到了,如果破不了案,不用別人說,張得權自己也沒臉再去跟人爭局長的職位了。
就在第五天,意外有人報案,聲稱在108國道附近發現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這可把張得權愁壞了,一波未平竟然在浪尖兒上又起了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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