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飛符尋屍
楊菁把黑色塑料袋放在地上,雙手套上白色手套,拎出了一件肥大的文化衫。
張首辰也帶上了老祁遞過來的白手套,展開一看,“留給吾孫......”突然,張首辰在看到四個字最後的那個符號的瞬間呆住了,“這......這不是那張紙上的......”
“隊長,你見過這個?”楊菁問道。
“我也不敢確定,”張首辰有點兒猶豫,一時也抓不準到底是不是凌霄手裡那張紙上,緊挨着“王長順”三個字的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等一下!”就在楊菁準備把衣服重新塞回黑色塑料袋的時候,張首辰突然喊停。
“你發現什麼了嗎?”楊菁感覺今天隊長的精神好像有點兒太緊張了。
“你再把衣服展開,我看看!”張首辰不等楊菁拎出衣服,自己已經下了手。
展開衣服正面,張首辰往燈光下走了兩步,“小楊,你認識衣服上這個人嗎?”
“不認識,我不愛趕潮流!”
“我認識!前兩天還在咱們市的文化宮開演唱會呢!”二炮擡眼一看,認出了衣服上的人,“他可是我老婆的偶像,爲了能進現場跟偶像零距離接觸,我可是託了好多人才買到的票,我老婆拿到票的時候可高興了!當即就親了我一口!”說着就開始飄了起來。
“咳咳!”老祁咳嗽了一下,二炮被這兩聲咳嗽拽回了現實,看着隊長一臉不痛快的表情,二炮終於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
“快說,他叫什麼名字!”張首辰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叫......姚......”被隊長這麼一嚇唬,二炮想了半天才記起人名,“姚毅堯......沒錯,絕對是叫‘姚毅堯’!”
“他還在咱們市嗎?”張首辰看了一眼二炮。
“肯定在!明天還有他的一場演唱會呢!”二炮又開始嘮叨起來,“我老婆真是被他迷住了,說,如果我們的兒子以後能長成她的偶像的樣子,真是一輩子無悔了!”見隊長有點兒不耐煩了,二炮趕緊說道,“其實我感覺長成隊長的模樣就很不錯啦!或者,稍微次一點兒的話,凌霄那模樣也行,只是我老婆不太喜歡長着娃娃臉的男人。”
聽着二炮像一隻老母雞一樣,嘮叨個不停,張首辰差點兒崩潰,怎麼當初就選二炮當助手了?真懷疑之前是不是腦袋被門給擠了。
“行啦!”張首辰終於忍不住了,厲聲喝停了二炮的浮想聯翩,轉身問起了楊菁,“姚毅堯跟這件事有沒有關聯?”
“這個是調查科的同事們留下的資料,”楊菁翻開皮包,掏出一頁紙遞給了張首辰,“目前來看,姚毅堯對此時並不知情,但最後結果怎麼樣,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張首辰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着二炮說道,“明天把他請來局裡......”剛轉身準備走出去,張首辰又補充了一句,“等他開完演唱會了,再請他來局裡領取王長順的遺物!”說着抽出了二炮裝在胸前的手機。
“局裡給不給報銷入場券?”二炮見隊長取走了自己的手機,也不好馬上要回來,如果局裡能報銷入場券的費用話,多少自己心裡還能平衡一點兒。
“你說呢?”張首辰把問題又拋給了二炮,轉身把腰裡的手槍塞到楊菁手裡,“會用嗎?”
不知道隊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楊菁吱吱唔唔的說道,“會......可是......”
“你們兩個跟我走!”說着和二炮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張首辰跟站在外面保護現場的佩槍刑警簡單說了幾句話後,抽走了一枝手槍和兩個彈匣,回頭見楊菁手裡拿着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張首辰催促道,“快點兒,等着那東西再殺人呢?”
楊菁一聽到“那東西”,當即明白了隊長的意思,跟老祁交待兩句後,把手槍揣進兜裡,小跑兩步追上了張首辰和二炮。
“隊長這是讓咱們出來幹嘛?”二炮不好意思問張首辰,只能停了一步,等着跟楊菁走並排。
只見楊菁斜了二炮一眼,“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二炮滿頭霧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抓王娟!”楊菁從牙縫裡呲出來三個字。
一提到王娟,二炮心裡就發顫,心裡直禱告剛纔聽見的是幻覺,“那具會跑的女屍?”
楊菁什麼都沒說,快走兩步,跟張首辰並上了排。
“隊長,你有計劃嗎?”楊菁邊走邊問張首辰。
“沒有!”張首辰神色凝重,翻開手機蓋兒,按下一串再熟悉不過的號碼後說道,“現在只希望凌霄有辦法找出那個東西了!”說着撥通了號碼。
響了七八聲後,對方纔接起電話,“喂?隊長?是你嗎?”
一聽聲音,是小劉的,看來小劉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張首辰對着話筒說道,“凌霄在你旁邊嗎?讓他接電話!”
“他出去買泡麪去了,沒帶手機,”小劉剛想說讓隊長等一等,這時候門開了,凌霄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方便麪進了屋,“他回來了,您等一下,我讓他接電話!”
“凌霄?”張首辰手裡的手機經過短暫的靜音後,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說話,“喂,喂,凌霄是你嗎?”
“嘿嘿,叫本少爺幹嘛呀你?”凌霄心想,我要不說話還不把你小子鬱悶死?
“你有辦法找到王娟嗎?”
“王娟?”凌霄想了半天才想起王娟是誰,“就是那個女屍?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城西村出人命了!”張首辰對着手機就吼了起來,“你可別說你沒辦法把她揪出來!”
“我靠,你小聲點兒!”一聽到張首辰的吼聲,準沒好事,但誰讓倆人是鑽石級別的好哥們兒呢,“有是有......你現在在城西村?”凌霄心裡罵道,什麼破村子,乾脆一把火燒光得了,陰氣十足,更別提什麼風水了,能養出霸王蠼的地方還能有好?
“廢話,不在城西村,還能在你家門口?”張首辰心裡一肚子火,凌霄怎麼也婆婆媽媽的,這兩天怎麼這麼多煩心的事情,“趕緊說!”
一聽張首辰的聲音,還真是火大了,凌霄知道只有在特殊時刻,張首辰才能說這種話,不由得嚴肅起來,“方法有很多種,但都需要擺陣做法,我怕你們弄不成反倒傷了自己!”
張首辰也知道,茅山術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凌霄說的也完全在理,可現在如果再不把那具沾滿鮮血的女屍拽出來滅掉,後果真的很難想象,“就沒有其它辦法?”
“除非......”凌霄這時候想到一個人,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不知道她是好是壞,但她肯定會一些基本的茅山術,但這個基本有多淺就不知道了,用總比沒有的強。
“除非什麼?凌大少爺,你可快說呀!”張首辰明顯的着急了,如果再出個什麼意外,這隊長的職務就可以拱手給別人送去了。
“如果楊菁在的話,說不定能好辦一些,”凌霄說出了楊菁的名字後,手機裡沒聲音了,放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電量還滿着呢,怎麼會沒聲音呢?想着又把手機放在了耳朵上。
“喂喂?”一聽就是楊菁的聲音。
“我現在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居心,爲了張首辰,你得把這件事辦好!”凌霄義正嚴詞的說道。
“嗯,我是楊菁,請說!”楊菁捂着手機,轉過身,背靠着二人壓低了聲音,“我是什麼人,你管不着,你想說就說,不說我也能辦得到,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凌霄還是頭一次聽見楊菁對自己說了這麼多個字,也不管那麼多了,乾脆對着話筒說了起來。
小劉坐在凌霄旁邊,聽着從凌霄嘴裡說出的一大堆聞所未聞的名詞,一時以爲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嗯,飛符串蓮洞,天嘯游水鴛,灰沙赤井草,左右雷雙鳴,好的,我記下了!”楊菁不得不佩服凌霄,竟然能分別將“符、籙、訣、步”這四項,五個字五個字的表達出來,雖然自己也想到了其中的兩點,但這四項缺一不可,而且,若搭配不當或者前後順序顛倒,則不但找不到死屍,反而會將施法者的陽氣以電磁波的形式傳給死屍,那時候,死屍很可能會像發黴一樣,渾身上下詐出青色絮絨,就會變成令自己難以應付的“死魂殭屍”了。
所謂的“死魂殭屍”是指沒有魂魄的單純的行屍走肉,因爲其體內僅存一丁點兒陽氣,所以想抽出陽氣致其死地是很困難的,這就像已經狠狠捏了一把的海綿,如果再想從海綿裡擠出點兒水,除非用烘乾機了。相反的,體內尚存不完整的魂魄的鬧詐子的屍體就是“生魂殭屍”了,這種殭屍跟植物人沒什麼兩樣,用桃木劍戳其肚臍,就會把屍體身上所有的陽氣都泄掉了。
扣上手機,楊菁轉過身說道,“你倆剛纔都聽到了吧?現在我們需要到城西水塘,利用聚陰池裡的死氣,飛符尋屍!”
張首辰滿腦子疑問,爲什麼楊菁就行,而自己不行?楊菁到底是什麼人,等把這件事辦完了,一定要暗地裡查探一下楊菁的身世。也不好多問,凌霄選擇楊菁來捉屍,肯定有他的道理,乾脆一聲不吭的跟在楊菁後面,看看她究竟要幹什麼。
“小楊,可以呀你,都成了凌霄的代言人了!快說說,你和凌霄什麼關係?”二炮跟在兩人後面,環視周圍漆黑一片裡的點點亮光,不由得往前跟進兩步,跟張首辰走了個並排,爲了緩解心理壓力,開起了玩笑,“小楊,別走那麼快呀,平常不是挺慢的嗎?今天撞邪了?呵呵,女孩子走的太快,腿就粗了,粗了就嫁不出去了,我們張隊要是結婚,肯定不會要個長着大象腿的美女啊!”
“閉嘴!”張首辰和楊菁兩人異口同聲的衝着二炮吼了起來。
“你今天吃錯藥了?”張首辰說道,“少說兩句不行?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
“我......”二炮本來想說走夜路心裡發毛,可旁邊倆人都那樣了,乾脆把話咽肚子裡不吱聲了。
三個人一路上什麼話都沒說,還好城西水塘不遠,走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一片在月光下散發着幽藍的水塘出現在三個人的視野裡。
在距離水塘三十米遠的地方,楊菁站住了,二炮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到了楊菁身上,趕緊道歉,“對,對不起啊!”
看二炮緊張的樣子,張首辰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到二炮脊背上,“給我把腰桿子挺直了!”還真別說,被隊長這麼一拍,剛纔毛骨悚然的感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們兩個在這裡等着!”說罷,楊菁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低頭看看水裡的倒影,向前走了幾步,找準位置用水塘附近的石子擺了一個箭的形狀,箭尾指向自己,箭頭指向水塘正中央的月影方向。
看着基本差不多了,“飛符串蓮洞”中的“蓮洞”就是指月亮,“串”是指箭頭狀的符基,至於飛符,楊菁摸了摸身上,一塊紙都沒有,“二炮,有煙嗎?”
“煙?有!”二炮挺納悶兒,楊菁從來不抽菸,怎麼現在也趕開新潮流了?說着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遞了過去,可沒想到的是,楊菁根本沒接他的煙,而是直接把煙盒揪了過去,一看裡面有個打火機,也省得要了,乾脆嚓嚓兩下就把煙盒撕開,裡面的煙又還給了二炮。
“啊?這叫我怎麼裝啊?”二炮手裡握着十來支菸,望了望面無表情的隊長,看來沒人給自己做主了,也罷,滿臉委屈的二炮,又把卷煙塞進了上衣口袋。
楊菁蹲下身子,藉着月光勉強看清了放在膝蓋上的煙盒,噌噌幾下,煙盒愣是被楊菁的一雙手,給撕成了令牌形狀。右手食指的指尖抵着門牙,喀喳一下,呲出了殷紅色的血。面無表情的楊菁,好像剛纔咬的不是自己的指頭,接着使勁擠了一下,原本還是一絲一絲的血,此時已經成了一大滴。(女子右手食指是全身陰氣最重的部位,用來尋找陰氣很重的死屍是最好的材料了。)
“啪!”一大滴殷紅色的血,砸到了紙令牌中心,刻不容緩,用還往外滲着鮮血的手指直接粘着剛在滴在令牌上的血液,噌噌噌畫了起來,張首辰走進一看,不禁替楊菁捏了把汗,沒兩秒鐘的功夫,愣是把一滴血,繪成了人體的模樣,不但有四肢,還有眼耳口鼻一應俱全。
“嘖嘖,厲害!”二炮跟着張首辰走到前面一看,真是徹底佩服死麪前的女人了,用自己的血畫小人兒,先不說疼不疼了,一般的女孩子光是見到血,弱一點兒的說不定直接就躺地上蹬腿兒了。轉念一想,楊菁可是幹法醫那行子的,連屍體都不怕,其它還有什麼能讓她感覺恐怖呢?
沒理二炮的茬,楊菁伸手抓起了撕剩下的紙片,三折兩折,竟然折出了指甲蓋大小的迷你型紙船,之後,把即將乾涸的傷口上的血又在紙船的頭部蹭了蹭。
撿起地上的打火機,對準紙令牌上已經基本結痂了的血人,“噗!——”一股火焰迅速將血色小人點燃,說也奇怪,巴掌大的紙片上只有用血畫的小人身上冒着火焰,而其它部位好像一點而事兒都沒有。
見血人從頭到腳已經全部點燃了,滋滋的聲音逐漸響了起來,一股血腥味瞬間躥進了三人的鼻腔裡。
時機已到,楊菁把點燃的令牌放到了剛纔用石子擺成的箭頭的最頂端,接着把沾有鮮血的小船放在了箭頭前三米遠處。
突然,楊菁轉頭對站在身後的兩個人吼道:“你們兩個快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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