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厚爲自己的機智還沒有得意多久。
方炎就順勢誣陷他,這誣陷得還理直氣壯,沒有一絲缺陷。
聽起來非常的合情合理。
朱純厚這叫一個氣啊,那肥肥的肚楠都上下的抖動,兩撇鬍子也被吹得老高。
他看了一下方管事,繼續辯解,來表明自己真得是爲他好。
當然了,表面歸表面,暗地裡的事大家都清楚。
方管事一摸鬍鬚,不鹹不淡的說道:“朱兄,你要是說不出來理由,今天就是你的不對,我是要跟上面報告今天的事的。”
朱純厚眼神一驚,匆忙的說道:“不要,不要,我真得能說他是一名保鏢!”
朱純厚是江南朱家的旁系成員,主要是負責購買藥材的特派員,地位上只能算是不高上下吧。
若是今天方管事真得把事情捅到上面去,藥會的高層跟朱家支會一聲,那就糟糕了。
這和得罪吳家不一樣,要是今天自己把吳興醫整得惱火不已,興許朱家上面還要獎勵自己。
但要是藥會覺得自己搗亂了,朱家上面說不定要撤了自己的職業。
朱純厚這下有一些慌了。
他抹掉頭上的兩滴冷汗,靈機一動,指着方炎說道:“他……他的衣服這麼破舊,一看就知道是窮貨,這不分明就是保鏢嘛!”
這個理由有一點假。
但方炎還是必須要解釋的,事實上,正是朱純厚看他的衣服很一般,才起了這個心思。
方炎冷冷笑道:“我喜歡節儉還不行嘛,再說這衣服穿得普通就是保鏢了,那要是把你的褲子脫掉了,你豈不是乞丐?”
刷!
方炎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腳尖一踏,如同殘影,刷的一下從朱純厚的身邊掠過。
朱純厚只覺得腰間一鬆,變得涼悠悠的。
怎麼回事?
朱純厚低頭一看,見到自己的皮帶被人系開了,拉鍊也開了,褲子就這麼落到地面,露出兩條短又毛茸茸的醜腿。
一條花褲衩異常明顯的擋在中央。
朱純厚眼神一驚,慌忙的彎下腰,將褲子提起來。
他肥臉羞憤的看向方炎,手顫抖着,顯然是氣的,他怒道:“你……你這個混賬!”
朱純厚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羞辱,竟然在衆人面前脫掉褲子,他實在太沒有面子了。
方管事倒是眼睛流露出一絲吃驚,那順勢摸鬍鬚的手都停滯住了。
剛纔方炎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到他都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彷彿只是一陣風颳過。
這種水準,毫無疑問是一名武者,還是一名很有實力的武者。
這跟外面那些落魄,近似流氓的武者不一樣。
方炎剛纔展現出來的實力,毫無疑問能證明出,他來自一個很有淵源的老家族,這個家族很重武。
不管如何,方炎都不是普通人。
當然,方炎能跟吳興醫一起來,也已經證明他不是普通人了。
方管事略微一動,心中便有了定計,目光烔烔的望向朱純厚,說道:“朱兄,你現在還有任何指證?光是憑衣服這一點,我想恐怕仍然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要是沒有其它的,只能算是你胡攪蠻纏了。”
朱純厚臉氣得通紅,他說道:“
那方管事,難道他脫我褲子就這樣算了?”
方管事咳嗽道:“你們都互相招惹對方了,也都吃虧了,我算這件事情還是算了,我也不通報上面了。”
當然,他說都不吃虧,明眼人也能看得出,肯定是朱純厚吃虧,人家褲子都脫了。
朱純厚心中惱火,幾乎沒有思索,大喊道:“不行!”
方管事那一張臉沉了下來,目光直視他:“朱兄,你難道真希望我把這件事情通報到上面?”
方管事其實也不想要在自己的管轄地鬧出事,不管怎麼樣,上面總歸對自己有看法。
所以,剛纔他只是嚇唬一下朱純厚,想要讓他自己放棄了就行。
但是,朱純厚現在還沒理不饒人,竟然再想要胡攪蠻纏。
方管事就不高興了。
朱純厚看到方管事的目光,腦海忽然想起藥會方族,又想起自己的朱家。
他一個哆嗦,也明白過來,自己要是真鬧了,明天自己的職位就要沒有了。
自己也會被趕出中藥界,以後只能進廠打工。
一瞬間,他腦海裡的所有怒意都退去了。
整個人也瞬間清醒過來。
他訕訕一笑,擺擺手道:“當然,當然,這事就這樣算了。”
說完,朱純厚狠狠的瞪了一眼方炎,心道,你讓爺爺我丟了這麼大的面子,等出去後,看我怎麼治你。
朱純厚氣呼呼的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方炎不免有一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這個藥會還頗有實力。
那朱純厚連吳家都絲毫不怕,竟然聽到方管事的話,就往回縮了。
方管事這時輕笑一聲後,作揖道:“既然大家都是誤會,那這件事情就此結束,馬上要開始拍賣了,你們也趕過去吧。”
見到那離去的背影,方炎若有所思的問道:“興醫,這個藥會方家是怎麼回事,你們家有他們家厲害麼?”
吳興醫現在心情不錯,主要是方炎這一手,巧妙的化解了朱純厚的誣陷。
看到那死胖子一副糗態,吳興醫自然是痛快無比。
現在聽到方炎的話,解釋說道:“藥會方家要是論實力,自然比吳家要強,但是,也不是強得很多,這方家手中有十五座藥鎮藥會權,還有十間藥行以及一個股份有限公司,其它的我不是特別的清楚。”
“那這個姓朱的挺怕方管事的?”方炎挑了挑眉頭,問道。
吳興醫一笑:“這個啊,方家在每一個藥會都設置了一個執事,用來負責各大藥鎮的拍賣之事,他們有權力將麻煩上報到上面,而那朱純厚在朱家只是一個負責購買藥材的人,要是方家在朱家這麼一說,說他無理取鬧,破壞規矩,他肯定要遭受到處罰,嘿嘿,這傢伙估計本來是想要藉機羞辱我,然後在上面炫耀,誰知道遇到你,這下倒黴了。他可以不怕我吳家,但是,他還是要怕方家的。”
方炎聽懂了裡面的意思,但是有一點還是比較模糊,他問道:“聽你話的意思,你們吳家和這朱家結得仇不是一般的重啊。”
吳興醫憤憤說道:“當然了,這世仇都有百年曆史了,還在民國的時候,這朱家就故意舉報我家有中藥秘典,害得我家流傳下來的一門重要藥典就沒有了,然後我家祖宗也舉報他們朱家,這就老死不往來,更何況還有利益
糾葛,現在已經鬧成,只要誰給對方一點羞辱,自己家族肯定會獎賞,只不過我是吳家直系,嘲諷那朱純厚倒是沒有沒有上下之分。”
“還真是世仇。”方炎一陣無語,看了一眼遠方的一羣人後,說道:“那好了,我們正常是到那地方去看看拍賣吧。”
“恩。”吳興醫點頭道。
在他們走後十數秒後,一名戴着斗笠的陌生人走了進來。
那青年人剛纔一直在觀看方炎跟朱純厚那一幕。
這時,伸出纖纖玉手掠過一條縫隙,目光望了過去,帶有一絲戲謔。
那泄漏出來的相貌,赫然能分辨出是左秋眉。
左秋眉中午出去後,就是打算下午也來藥會二層觀摩觀摩。
只不過被方炎躲避一天半了,她也懶得正大光明去。
免得被方炎誤會,自己又是貼着跟蹤他。
出於這個心理,她悄悄的換了一身衣服,帶了一個斗笠。
剛纔她故意躲了一下方炎,發現這樣意外的有趣,打算就這樣悄悄觀察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這時,順着小路,走到那石桌的拍賣庭院。
左秋眉的裝束有一些返古,而且還將斗笠擋住相貌。
在這羣人裡還是相當的特立獨行。
好在藥鎮有不少的武者前來,他們的打扮就是擋面,穿着不怎麼現代化。
左秋眉這樣也不是特別的誇張。
她走到幾排石桌最後一位,就那麼坐下來,目光看向前面一點的方炎。
慢慢的看着眼前一幕。
時間到了兩點,這拍賣會也算開始。
那方管事這時咳嗽一聲走上來,向所有人作揖:“各位同行們,這又到了拍賣的日子,我想各位也準備好了,那麼開始吧。”
坐下來的一羣藥商,中醫們,這時紛紛還手作揖,以示面子。
而後,一箱一箱的中藥也被一羣工作人員擡了過來。
準備大半後,方管事從第一箱拿出五根若良根道:“好了,今天拍賣這若良根,一共只有五根,底價是五千塊一根,大家看情況出吧。”
藥會二層和一層其實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拍賣的都是少見的藥材,這一類藥材價格高,種植難,而且需求量也不像常見藥材多。
因此,往往這種數量在拍賣上,只有十幾根到兩三根這樣。
若良根以是往常,數量上也能有一個二十來根,但因爲今年氣候原因,數量銳減,但價格因此升高,也勉強到了二層能拍賣的點。
方炎看到第一個就是拍賣若良根的,眼睛一亮,不由得一喜。
吳興醫在一旁看到後,也是帶有一絲微笑,他早在藥會廣場上就聽見知道,方炎正是爲此而來的。
方炎這時已經準備伸手,購買一株若良根。
但還沒有說話,一個不爽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他循聲一望,只見那朱純厚正巧合得站起來。
朱純厚雖說今天覺得很丟面,注意到周圍的同行看自己的目光不對,他很想要回去,但工作任務在身,倒也不可能任性離開。
只能乖乖的做任務。
他伸出一隻手道:“五根若良根全要了,一共兩萬五!”
“六千一根!”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道聲音便從後面傳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