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位於最下面的兩個牌位我心裡猛地一跳,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那日在辰雲記憶所見的情景來,焚神聚靈的爺爺,元神自爆的玄鴻···我想自從親眼看到玄鴻元神出竅的那一刻無論是奶奶還是爸爸都原諒他了吧。
只是我卻猛然想起玄鴻所說的一句話來,記得那日他在爸爸跟前的時候親口說過爸爸不是爺爺的親生兒子,雖然這件事被爺爺和奶奶極力否認掉而且爸爸也不相信但是玄鴻言之鑿鑿的話語卻像是知道什麼一樣。
看着恭恭敬敬對着祖祠堂裡面數十牌位鞠躬磕頭的爸爸,我暗自搖頭:當日肯定是玄鴻被風尊迷惑後爲了讓爸爸分身而所說的胡言亂語,否則的話爺爺怎麼會把族長之位傳給一個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外人?自嘲了下自己的多心,我重新抖起精神隨着衆人的動作一起對着玄氏的列祖列宗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祭祖儀式從早上開始一直到中午就結束了,這麼快的結束倒是我沒想到的。後來我才知道這時因爲先祖認爲我們玄氏是不同於凡人的修行之人,一切凡禮皆可從簡。所以除了人數衆多外倒和普通宗室祭祖沒什麼不同,拜過列祖列宗後由爸爸以玄氏現任族長的身份向祖宗靈位‘彙報’玄族今年情況,以及對未來的希望等,最後帶領着族人進入平時被視爲禁地的玄氏後山祖墳爲祖宗之墓除草修繕。只是最後的那一刻當最開始那個白髮老人對下方人羣喊道:“玄氏祭祖典禮禮畢,所有族人恭送先祖返宮!”的時候,數百位玄氏族人齊發出一道道絢麗的法術在半空爆炸開來,那璀璨的顏色甚至讓還在天正中的太陽都黯然失色。
當完成後所有的玄氏族人依次退了下去,趁周圍沒人的時候我問爸爸爲什麼這麼快就結束了,還有那個老人所說的返宮是什麼意思?
爸爸解釋道:“中午就結束是寓意我們玄氏一族時時都是如日中天一般,至於司儀所說的‘返宮’是指讓列祖列宗返回自己在天上所住的宮殿裡。因爲我們玄氏是修行世家,數千年前還認爲有真仙存在,所有我們祖先去世後被稱爲羽化,意爲成仙得道。現在當然知道所謂的真仙虛無縹緲,即使我們修行之人也只比普通人虛長百歲又哪能長生不老?但是既然是傳下來的規矩自然要遵守,所以一代代傳下來一直都是這麼說的。”
我看着緩緩被兩個族人關上的祖祠堂的巨大木門,直至爺爺和玄鴻的靈位被最後一絲黑暗吞沒,我問爸爸道:“我們這麼做爺爺和玄鴻大伯他們能知道麼?”
爸爸看着緩緩退去的玄氏族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輕聲道:“當然,他們就在這裡。”
爸爸輕舒一口氣:“辰雨,你長大了。你看看眼前的建築,裡面忙碌的人羣,這一切終將由你掌管。你是我玄奕的兒子,也是玄氏的下一任族長,你的性格我比你都清楚,也許在普通少年身上那輕微的軟弱善良可能是優點,但是在你身上我不允許有一點!”
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我爸爸說道:“辰武把你對項羽的事的看法和我說了,說實話我並不贊同玄武使的做法,白白放走了這麼一個強力手下,但是我也不會反對他,這畢竟是他玄武堂的事。但是,辰雨我要你記住,從現在開始,從這一秒開始,你就要有作爲玄氏繼承人的覺悟,必要的時候不僅可以爲了氏族的利益做一些違心的事,甚至犧牲掉自己的命都可以!”
我心頭一震,擡起頭想從爸爸的眼神裡看出點什麼,但是我很快的失望了,爸爸的眼神裡只有嚴肅的決然,根本沒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我喃喃道:“爸爸,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吧。爲了自己的族人做違心的事,難道一個玄氏族人殺人了我還幫着他逃脫不成?”
爸爸說道:“那樣的話我會要你親手把那殺人者除掉!我所說的是要看什麼情況下,假若別人欺負到我們頭上怎麼能忍氣吞聲。”說着爸爸笑着搖搖頭:“現在和你說這些還太早,等你大學畢業之後就正式回來接我的班吧。”
我問道:“那爸爸你做什麼去,你就放心讓我自己管理這麼大個家族?”
爸爸說道:“我自然會把你培養成個合格的接班人後纔會離開去做那件事,而且還有青龍使他們幫你,辰武辰賢他們兩個將來也會是很好的左膀右臂。說到他們兩個,辰雨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我說道:“他們兩個麼,辰武很穩重而且陣法輔助法術什麼的都很熟練,懂得知識也多。辰賢麼,雖然平時大大咧咧老是惹禍,但是在關鍵時刻人還是很靠得住的。”
爸爸點點頭:“青龍使和玄武使的孫子自然是不一般的,他們未來會是青龍使和玄武使的繼承人,而你是我的繼承人,這也是我爲什麼安排他們兩個保護你的原因,辰雨,記住四個字,抓住人心!”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爸爸這麼煞費苦心的要着急把族長之位傳給我到底什麼事?而且爲了族內的利益甚至要不惜自己的生命···怎麼聽起來感覺毛毛的?
我問爸爸道:“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着急?”
爸爸說道:“我想盡快找齊你媽媽的碎片···我手中的兩塊,你拿的斬邪上的一塊,現在又多了那兩個陰陽師的一塊,我們一共才四個碎片而已。現在知道了日本一個陰陽師家族也有一塊,我無時無刻不想去把那塊碎片奪回來,只是現在這族長身份卻讓我分不開身。”
我說道:“那爲什麼不讓別的族人幫忙尋找呢,那樣人多的話找到的概率也大一些。”
爸爸說道:“這個我自然吩咐下外圍的弟子留意了,只是大千世界如此之大,到底何時才能找齊啊。”
我安慰爸爸道:“只要有希望,就一定會成功的!”
爸爸苦笑一聲:“也許吧。”
這時一個玄氏弟子匆匆跑來對爸爸說道:“族長,姜氏一族的客人們都已經在議事廳等着了,四聖使也到期了,您是否現在就過去?”
爸爸點點頭:“嗯,你和他們說我馬上就到。”
那個族人應了聲後身影一閃已經距離我們十幾米遠了。
看了看有點目瞪口呆的我,爸爸嘴角露出一絲很奇怪的微笑:“辰雨,爲了氏族讓你犧牲的時候到了。”
我剛從那族人堪比脫了繮的野狗般的神速中回過神來,沒聽清爸爸說什麼,忙問道:“什麼意思?”
爸爸嘴角翹了翹:“應該說是好事呢,辰雨你今年二十了吧,年紀也剛好呢···”
看着爸爸那有些奸詐的笑容,我怎麼覺得頭頂太陽的陽光都變的冷了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