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已經學會了,該準備的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只是還有兩個心願未了。不管怎麼樣爹都是爲我而死的,臨走前我應該都祭拜他,也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還有小姨,只是知道她出了家,可是在哪個庵廟?過得好不好?我都一無所知,走前也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先向皇上請詣到皇陵祭拜,皇上答應了並讓太子陪我一起去。
皇陵初建,圍繞陵園的建築有寺院、廟宇和行宮等,蒼松翠柏肅穆幽靜,進入陵園大道兩旁立着高大的石刻,如:象、瑞禽、角端、馬、虎、獅……等,聽說都各有象徵。
陵園有專人打理,見到我們來便有人領着我們來到了爹的陵墓前。陵墓位置比較偏,修得也比其他的要小許多,但打理得倒還是乾淨、整齊。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爹是個叛臣,對皇上來說,能葬在已是莫大的恩典,陵墓規格自然比不上其他。
擺上祭品,點上香燭,太子先上了柱香。
“我到那邊等你。”太子上完香就到較遠處等着倒是挺體貼細心的。
跪在陵墓前。
爹,您是我爹,您當然是,因爲每次都是您給我帶來新的生機,也只有父親纔會爲孩子犧牲生命。女兒不怪您也不會恨您,因爲您給女兒的愛要比恨深得多……
女兒要出嫁了,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再來看您了。您的女兒向來聰明能幹,所以你不必爲我擔心,我會讓自己幸福,我會努力追求我的幸福的……
爹您現在一定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吧,不管你們現在在哪,都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快樂!
以前我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有我這個實例在,所以現在我相信爹他一定在某處生活着,希望再世他能不再有恨,不再權勢陰謀的糾纏……
香燭都燒完了想說的話也說完了,最後再磕了三個頭。
“好了,太子哥哥我們回去吧。”
“太子哥哥,西嶽三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回去路上在馬車裡我問太子,雖然與宣熠瀾有過接觸,但畢竟是短暫的,無法全面認識他,太子所瞭解的應該比我要多得多。
“睿智、冷靜、謀略過人、縱覽羣書、博古通今。”太子毫不吝嗇的誇獎着。
“哦?有這麼厲害?”不知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說他的好話。
“當初西嶽先皇在位時,由他們的皇叔誠王爺,和衛國將軍齊將軍掌管兵權。他設計使當今皇上娶了衛國將軍的長女,就是現在的西嶽皇后,從兵力上制衡了誠王爺。西嶽先皇駕崩之後,他又想方設法取得當朝丞相有支持。全力幫助自己的哥哥登上了皇位。西嶽皇上雖然雄韜偉略,但安邦治國仍少不了三王爺的幫助。”太子爲我分析着。
現在說起來只是三言兩語,但我能想象得到其中的過程是多麼的危險、複雜,這三王爺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那他有沒有什麼壞習慣?”
“嗯?”太子不解。
“就像有的人人前看起來是文質彬彬,背地裡卻喜歡打老婆、虐待家僕等……”在現代這種變態的人很多,像那宣熠瀾手握大權平日在朝中壓力肯定很大,保不準他也會有些怪癖。
太子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這些倒是從未聽說過。”
“那可聽說他有心儀的女子?”
“以三王爺的地位、才德、品貌是有很多閨秀傾心,但從未聽說王爺有心儀之人,如果有的王爺早也就娶進府了,即使不做正妃也能先收做側室,所以妹妹不必擔心會受冷落……”
看來太子是誤會我了,我不擔心會受冷落,我倒是希望他有幾個心上人,這樣就不會去
在意我。當然如果太子所說的都屬實,宣熠瀾確實是個不錯的夫君人選,只是以他的地位三妻四妾也是早晚的事。在這個世界吃的、穿的、住的我什麼都可以將就,唯獨這感情不行,所以他不是我想要的。
這以後要如何與他相處?唉,也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祭拜加來後我又提出要到小姨出家的靜慈庵去進香也被應允了。靜慈庵在城內較偏的一座山峰——靈峰上,所以打算在那住一晚。
帶着秀雲和幾個侍衛,作平民打扮出發了,到了山腳下,那些侍衛都是男的而且都帶着兵器不宜入庵所以就都守在下面,我和秀雲兩人上山。
沿着山上的石頭臺階走上去,一路上綠樹叢蔭人跡希少,讓人有一種孤獨清爽的感覺,確實清修的好地方。到過山頂時已是下午,山頂有一座不算大的庵廟,輕輕叩響朱漆的庵門。
門打開,“阿彌陀佛”一老尼雙手合十、口唸謁語站在門內。
“阿彌陀佛”我也雙手合十回了個禮:“師傅我可否入庵進香?”
“施主請進——”老尼往邊上讓了讓。
走進庵院便看見有一女僧尼正在掃地,見到有人進來,低頭施禮迎接。我正要還禮看過去覺着這僧尼的身形很是眼熟,他細一看,是小姨!我激動地跑過去站在她面前激動的看着她,話語哽在喉中,說不出話來,淚水奪眶而出。
擡起頭來看見我,頓時神激動,睛裡淚水浮動,劫後餘生的第一次見面,兩人恍如隔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着互相凝望着。
“貧尼忘塵……”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姨嘴脣顫抖着,良久終於艱辛地說出來。
忘塵,忘掉塵世間的愛、怨、情、恨,這是小姨想要的吧,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我擦乾臉上的淚水,平靜心情,施了個禮:“忘塵師傅好。”
隨着那老尼進入庵堂,但見庵堂內香菸輕繞,佛像端莊慈祥,使我頓感肅穆。
我靜靜的跪在佛前,虔誠的祈求着,以前我從不相信神佛的存在,但現在我卻真的希望他存在,希望小姨在他的庇佑能平靜的生活……
上好香後向主持請求在這菴舍留宿一晚,住持同意了。
晚上小姨給我端來齋飯,一看我是平時愛吃的幾個素菜。
“施主請慢用。”
看着這齋飯我的眼睛又溼潤了,不管是叫小姨還是叫忘塵師傅,她對我都是一樣的……睡前小姨拿着鋪蓋來幫我鋪牀,墊被要多厚、枕頭要多高……一切小姨都按着我的習慣細心整理着。我站在邊上靜靜的看着小姨的每一個運作、每一處細心,整理好後站直回頭迎上了我的注視,我們之間沒有過多的交談,也沒有相互的詢問,但只是彼此的眼神接觸中,一切就都明瞭不用言明……
晚上睡在小姨爲我整理的牀被裡,聞着那檀香的味道,聽着那木魚的聲音,心裡異常平靜,這個晚上睡得非常的安穩、踏實。
早上用過齋飯便向住持告辭準備回去了,看來小姨很適應這裡的生活,那麼在南澤我已經沒有什麼可牽的了,那一切的前塵往事也在一聲聲木魚聲中隨着佛前香菸飄散無蹤了……
拋我並沒有說將要出嫁的事,因爲我知道,無論我在哪,在她心底我都一樣的,忘塵師傅把我送到庵廟外,望着我走下山,走向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