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不能動,一天不是躺着就是靠着,整日無所事事無聊的我只能把丫鬟們的八卦當故事聽來打發時間,在這王府裡聽到最多的也就是關於進中一些官員家裡的事了。
“聽說朝中一些官員翻出湯天福的舊案,參奏齊將軍徇私枉法。”秀雲跟我說着一些聽來的消息。
落井下石,在官場這是司空見慣的。
今天秀雲端藥給我,表情有點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就直說,看你憋得挺難受的。”我真有些奇怪有什麼讓她這麼爲難。
她爲難的看着我,磨蹭了半天終於開口:“聽說皇上把齊靜小姐賜婚給王爺了。”
“真……咳咳……真的?”我差點給藥嗆着。
秀去急忙爲了拍着背順順氣:“不過王爺沒有答應,聽說爲這事和皇后還有齊將軍鬧得挺不高興的”秀雲有些嘆息和無奈。
“拒絕,他幹嘛要拒絕!”我急坐起來,扯到了腳痛得直皺起了眉裂開了嘴。
惹得秀雲又是了陣忙亂,斜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頹然的靠向背後墊好的枕頭上心裡一陣黯然,真是多此一問,爲什麼我當然知道。顯然皇上把這樁婚事當作對齊家的補償,如果宣熠瀾答應那麼齊將軍現在朝中的困境,馬上就能解脫朝廷也能馬上穩定下來。他真的沒有必要爲我如此,被拒婚齊靜心裡肯定很不好受吧,我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了。
“王爺呢?”這半個多月他真的很忙,每次抽空來看我也只是詢問腳的恢復情況,沒能正經說上幾句話就又走了。
“王爺最近很忙,在府裡很少能看到他,楊逸也是每天很晚纔回來,問他有什麼事他也不說,我都有些擔心了。”秀雲顯得憂心忡忡。
“那湯天福的事連累到齊將軍,朝中肯定有些動盪,王爺肯定是要忙的,楊逸跟着辦事當然也脫不開身,朝廷的事情他自然不能跟你說。”雖然我也有擔心但還是要好好安慰秀雲。
之後又傳出一些齊將軍帶着齊靜回鄉養病的消息,不過事情傳來傳去也其中多少也有會些失實,齊將軍不像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不過朝廷裡鬧了些亂子肯定是真的,齊將軍在朝把權那麼多年得罪的人肯定不少,當然對他心懷嫉恨的人就更多了。雖說有個當皇后的女兒,但是由於家裡人丁單薄所以在朝中的幫手並不多,而且那皇后的位置後宮裡的那些嬪妃誰不是明裡暗裡的偷覷着。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這麼一個好機會,那些人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即使不能馬上搬倒齊家至少也想着能削弱齊家的部分勢力吧。
要穩定朝局應付那些蠢蠢動的人,還要安慰好齊家難怪宣熠瀾這段時間會忙得不見蹤影。接下來這段時間雖然宣熠瀾也有抽空來看我,但都是來去匆匆,想跟他好好談談都沒有時間,再不就是看到他那滿臉的疲倦我又不忍再跟他說賜婚的事了。
差不多一個月腳上的傷已基本全愈能行走了,那個雖不常來但每次有事必到的宣曄麒也來了。看我能走了他提議出府走走,近一個月沒出門了我就答應了,府裡的人對他都很熟悉沒什麼可防範的,而且他的武功也不錯,所以也就沒有讓侍衛跟着。
兩人走着走着竟登上了去年中秋之夜碰到他的江寧塔,已是黃昏街上的人也都回家做飯吃飯了塔上也沒人。一路上他都沒說話,好像是在思考着什麼醞釀着什麼,幾次欲言又止弄得我有些莫明其妙,真是這兩次見到他一次比一次怪。他不說話我也懶得去找什麼話題,看着天邊的夕陽給湖水染上金光,給江邊的綠樹添上黃衣,沉醉在了這金燦燦的世界中。
“王妃……”宣曄麒輕喚了我一聲。
收回目光看着他,像是鼓足了勇氣他認真的看着我神情有些緊張。
“小王爺有話但說無妨。”真不知道是什麼事讓他如此難以開口。
“王妃跟我一樣不喜歡這皇家大院吧。”眼神篤定的看着我。
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話題,一時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卻緊看着我不放固執着要從我這得到答案。
“不管喜歡不喜歡,我們都已身在裡邊,這是無法選擇的。”我繃着臉冷冷的答。
“誰說無法選擇,只要你願意,就能離開!”他有些激動。
“小王爺,這個玩笑開大了,我不喜歡!”我警惕的看着他。
“我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我要帶你離開王府,我們一起離開皇家,逃開那些爭權奪利遠離無止的陰謀詭計!”緊張迫切的眼神,眼裡閃着異樣的光,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天快黑了,我該回去了,小王爺今天的話就當您沒說過我沒聽見。”我轉身要離開不予迴應的拒絕着。
“你別走……”他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王爺,您逾禮了。”我冷冷的看着他抓着我的手。
放開我的同時上前擋住了我的去路,臉因痛苦的扭曲着,雙手因掙扎而握緊了拳。
“你知道嗎,第一次在房頂看到在樹梢飛躍的你時,我以爲看到從月亮下來的仙子,當你看着我時,我不禁在想爲什麼那麼清澈、明亮的眼睛有着和我一樣的滿了孤寂……第二次,在這江寧塔上,看着你那滿臉的淚水、滿眼的痛楚你知道我的心不由的跟着一起痛起來,真想緊緊把你擁到懷裡擦乾你的淚、撫平你的傷……”眼眸裡是深情與痛楚的矛盾,擡起手想要撫上我的臉,我後退一步讓開了,他絕望失落的放下了手。
“當我知道你是瀾的王妃我的兄嫂時,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多痛苦嗎!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無法抑制的想見你,無法控制的想要接近你。”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原來我只是想着只要能時常看到你,只要你跟瀾能幸福就好了,可是你並不幸福我也沒有看到你快樂過,而且瀾還沒有好好保護你,總是三番二次的讓你受傷害!他根本就不配擁有你!”雙眼通紅燒起了無法抑制的怒火,他好像已經失去了理智。
跟失去理智的人是無法溝通的,擔心說錯會更刺激到了,我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後退迴避着他,看出我回避的拒絕他上前緊緊抓住我的雙臂。
“所以我要帶你離開,我們一起離開……”我用力想要撐開他禁錮我的的雙手,他卻雙臂一收緊緊的把我擁在懷裡:“相信我,我會好好對你,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他在我耳邊起誓低語着,雙臂越收越緊。
我運氣用力推開他,他先是一怔然後伸手還想拽住我,我揮起手“啪”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他睜大了通紅的雙眼瞪着我。
“宣曄麒!”我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連名帶姓叫着他“你到此爲止我還能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如果你再繼續那樣,那以後我們絕對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不想作太多的迴應,說多了也只會招來更多的糾纏,不再理會他下了塔。
“我一定會讓你跟我離開的。”他的吼聲在背後響起,腳下稍遲疑了兩秒沒有停下徑自離開。
回到府裡不禁感到頭痛,雖然以前也隱隱約約感覺到宣曄麒對我的情愫,可在他都能控制隱藏得很好,爲什麼今天他會如此失常,僅僅是因爲這兩次我的受傷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刺激了他?或者是將要發生什麼事?真是所有的事情都亂成一團,讓人越來越不安。
這些事情無法找人問,更不可能跟人說,只能自己胡亂猜想着卻有沒有答案,心情鬱悶了好幾天,晚上宣熠瀾居然提早回來和我吃飯。
“腳上的傷全好了嗎?”他關切的問着。
“嗯,全好了,王爺不用擔心。”我站起來走了幾步並跳了兩下給他看。
看着我他如放下巨石般的大大鬆了口氣。
“對不起,最近朝中發生了一些事,都沒有時間多照顧你。”他又生歉意。
“沒關係,國事要緊。看病換藥有御醫,府裡還有秀雲和那麼多丫鬟照顧着,我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恢復得很好嘛。”對於他我沒有資格有任何的抱怨與不滿。
晚膳已經擺好了,用餐時他不停的給我夾着菜,好像要把桌上的菜全堆到我碗裡。
“雖然受了點傷流了些血,但你也不能把我往小豬樣兒補呀。”我忍不住笑道。
他看着我碗裡那堆得象小山似的菜,也忍不住笑了。
“公主腳傷剛好,別走動太多,在府裡好好休息保養。”晚飯後離開前他囑咐我。
“好。”是禁足令嗎,雖然想問他有什麼事發生,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每次有事他都不會告訴我,以前是如此現在也一樣。也許他是真想讓我遠離那些朝廷紛爭,還是……算了,是什麼現在對我而言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又何必再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