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你可以做我的專職司機了
舊金山灣區的海邊，克羅斯可謂是輕車熟路了。
只不過，和以往陪弗裡德曼來這裡的心情不同。
這次陪陳舟過來吹海風的克羅斯，心情很是低落。
原本想着在SLAC的夾縫中，尋求最後的實驗計劃。
眼看着離預訂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了。
結果卻突然冒出來這個“色禁閉”的問題，一下子把他們擋在了門外。
而這個門，偏偏還是比青銅門還要重萬斤的，不可段時間逾越的大門。
想到這，克羅斯不由得嘆了口氣：“唉……”
聽到這聲嘆息，陳舟緩緩扭頭，看了克羅斯一眼。
克羅斯微微一怔，旋即問道：“你是不是有了解決的思路？”
時不時的，他就打開門湊到隔壁，俯身仔細傾聽一下。
簡單來說，這種奇特的“美”，就是朝着解決問題的終點而去的。
“這該死的情況，萬一打斷了陳舟的思路，可怎麼纔好……”
在弗裡德曼看來，已經到了如今這樣的時刻，再隱瞞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現在的想法，也只有一個。
不知不覺，夜就深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
克羅斯見陳舟不說話，也沉默了下來。
準確來說，還是陳舟。
克羅斯的心裡，是十分急迫，卻又無可奈何，更有着許多不甘的。
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克羅斯放下手臂，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也好理一理紛亂的思緒。
僅能從門縫處露出的微弱光芒，得知陳舟此刻尚未休息，正在熬夜奮戰。
如果沒有找到答案，陳舟也肯定會及時通知的。
SLAC的對撞機實驗，膠球實驗課題，是他花費了多年心血的課題。
克羅斯旋即想到他所瞭解的陳舟，還有陳舟的那種閉關研究的方式。
已經熬了兩天一夜，再加大半夜的克羅斯，也終於頂不住了。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但是，如果SLAC的對撞機們，以這種倒在困難面前的姿態，退出歷史舞臺的話。
想了想，陳舟笑着說道：“別這樣，克羅斯教授，說不定明天一早睡醒，我們就邁過這道坎了呢？”
三步並作兩步，克羅斯小跑着來到車子旁。
也是不久前，克羅斯真實的心理寫照。
現如今，因爲“色禁閉”的問題，整個奇特量子數膠球的理論研究，都將無限期的延遲。
忽然，一道光束朝着陳舟兩人照了過來。
但是原本苦悶的心情，卻也隨着海風逐漸飄散開來。
手中的筆，也以一種平穩的速度，不斷地在草稿紙上，書寫出新的內容。
克羅斯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鴿點燈塔，臉上帶着異樣的神情，嘴裡卻嘀咕着：“我寧願當你一輩子的專職司機，你可要順順利利的解決這次的難題啊……”
沒等克羅斯把話說完，陳舟再次喊道：“你還打算做我的專職司機嗎？”
要是去海邊時，克羅斯開的是沒有心情的老爺車的話。
那麼回來時，他就是秋名山的車神，這舊金山灣區的第一神車手。
或歡呼，或雀躍。
陳舟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這才發現，是遠處那座燈塔的光。
陳舟搖頭：“這倒沒有……”
“再等等，明天一早，如果再沒消息，我就去敲門！”
這會回到宿舍，正好將思路再梳理一遍，爭取一鼓作氣，拿下這個避開，卻又出現的難題。
“好吧……”克羅斯心底剛升起的一點希望，又瞬間破滅了。
陳舟聞言，不解的問道：“有什麼不一樣的？燈塔點亮的太晚了？”
這就是很無奈，很絕望，但又不甘的心情。
陳舟輕聲笑了笑，沒有說話。
只不過，陳舟的那句“你還打算做我的專職司機嗎”，瞬間又把他的希望拉了起來。
“我們倒也真是湊巧，在今天這樣令人沮喪的日子裡，居然恰好撞見菲涅爾透鏡點亮的鴿點燈塔，真不知道是……”
“我居然睡着了……”
陳舟淡笑着說道：“先回去試試，這可決定了你是不是會當我的專職司機。”
翌日早上6點，克羅斯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消息的內容後，克羅斯臉上凝重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
擡手看了眼時間，馬上又晚上10點了。
坐在椅子上的他，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如果有答案了，那陳舟肯定會出來的。
倒不是他不想解決，也不是他沒有想辦法。
這一次，兩人臉上的表情，已完全改變了。
但坐在書桌前的陳舟，全然沒有休息的意思。
克羅斯立馬說道：“難道你們華國的flag，真這麼靈？”
把陳舟送到宿舍，再次確認不需要自己幫忙後，克羅斯纔回到自己的宿舍。
恰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兩下。
可是這鴿點燈塔卻把那束靈感的光芒，照向了他。
因爲陳舟先前完成的那篇關於膠球實驗的課題研究論文，克羅斯認識到了這名年輕人的厲害之處。
不管是上天抓鳥，還是下海摸魚，都不是陳舟現在所想要的。
也就是他沒了底，他不知道還能寄希望於誰。
站在路邊的欄杆旁，憑空眺望遠方。
不管解沒解決，這人別熬壞了吧？
第二天，克羅斯頂着黑眼圈，照例出現在陳舟的門口，擡起手就想敲門。
猛的一個激靈，克羅斯瞬間起身，站了起來。
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不論膠球實驗課題能否完成，不論SLAC的對撞機最終能留下什麼。
看着陳舟的背影，克羅斯不解的喊道。
他不希望自己的恩師弗裡德曼，自己工作和研究這麼多年的SLAC對撞機，以這種灰頭土臉的方式謝幕。
所以，克羅斯更希望陳舟能夠跨過這個，困擾了理論物理學家數十年的難題。
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克羅斯真的是會後悔死。
如果說哪天是最令人揪心的，就連吃飯都吃好的話。
這也註定了今夜，甚至可能是明夜，都將是無眠之夜。
克羅斯伸手指了指鴿點燈塔，問道：“陳舟，你知道用菲涅爾透鏡點亮的燈塔，它能夠達到多少亮度嗎？”
克羅斯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但這也確實是原因之一。”
克羅斯一定會說今天。
這不是克羅斯願意看見的，他更不希望弗裡德曼看見。
就在陳舟爆肝解決問題，克羅斯等人焦慮等待的時間裡，外面的天色逐漸轉亮。
他只好降下車窗，彈出腦袋，沖剋羅斯喊道：“克羅斯教授，趕快回去！”
你能想象一個束手無策，只能無奈等待時間流逝，默默數着最後期限的病人，忽然聽到起死回生的靈藥丹方的心情嗎？
是航行的船隻，隨着大海的波濤，在上下浮動。
可手還沒捱到門上，克羅斯就又放了下來。
克羅斯話還未說完，就看到陳舟已經轉身朝汽車走去。
取而代之的，是驚喜，還有心安。
也顧不上洗漱，克羅斯直接出門，就走到了陳舟的門口，擡手就準備敲門。
但很快，他臉上便爬上了驚喜的表情。
他只能寄希望於弗裡德曼和陳舟。
這會的兩人，雖然凍的有點難受。
克羅斯解釋道：“每年中的某一天，舊金山灣區的鴿點燈塔，都會像一百多年前一樣，用5盞煤油燈和一組菲涅爾透鏡來點亮。”
縱使在歷史上，SLAC的對撞機取得過許多的輝煌，更爲SLAC帶來過六個諾貝爾物理學獎。
下意識看了看時間，一看又過了一晚，克羅斯再也坐不住了。
因爲陳舟從昨晚回到宿舍後，到現在爲止，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出過門了。
克羅斯聽到聲音，轉過身來：“難得一見的，用菲涅爾透鏡點亮的鴿點燈塔，我們不再看看嗎？回去也是對着‘色禁閉’發愁，不如在外面……”
他只是想着，吹吹海風，讓自己清醒一點。
抱着這樣的心態，克羅斯按耐住了自己焦慮的內心，默默等待。
他能夠預見的，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在一步一步，隨着時間而發生。
這是米國西海岸線上，現役燈塔中最高的一個，也是全米國最高的幾個燈塔之一。
也或許是因爲弗裡德曼的坦誠，這些研究人員在得知這一消息後，並沒有一個人選擇離開。
縱然那只是轉瞬即逝的一剎那，但對於目前的陳舟來說，絕沒有放過的可能。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克羅斯，下意識的問了聲：“啥？”
他怕自己突然的敲門，會打斷陳舟的思路。
他的神情無比的專注。
回去的路，克羅斯充分的秀了一把車技，風馳電掣般便停在了SLAC的宿舍樓下。
他決定，還是慢慢等待的好。
海上零星的燈光，忽明忽暗。
似乎打定了注意，克羅斯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個flag，我今天就立在這裡了，只要你能解決‘色禁閉’的問題，順利完成我們最後的實驗計劃，我就給你當司機了，甭管是上天抓鳥，還是下海摸魚，我都聽你的……”
因爲先前燈塔是還未點亮的，所以陳舟並不知道，他和克羅斯竟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這個鴿點燈塔附近。
在門口糾結了半天，克羅斯最終還是放棄了敲門。
陳舟聞言，頓時樂道：“在我們華國有句話，叫做千萬別立flag，你要相信，萬事皆有可能。”
和陳舟同樣沒有休息的還有克羅斯和弗裡德曼，以及到現在，依舊跟着弗裡德曼，在做這個膠球實驗課題的研究人員們。
只不過，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陳舟其實也沒想到，自己隨口說說的去海邊吹吹風，居然就把靈感吹來了。
雖然對於這份想法所抱的希望不大，但是以樂觀的態度面對，總好過克羅斯這樣唉聲嘆氣。
只爲抓住那零星的光芒，好打開這片未知的世界。
對照着錯題集，陳舟就已經在驗證自己的思路。
當然，這與他希望儘快把陳舟帶回宿舍，把紙和筆交給陳舟的心情是分不開的。
他不知道陳舟此刻的進展如何，他想知道，這問題是否真的能解決。
沒理解克羅斯的話，陳舟直接說道：“你就別打啞謎了，既然這麼晚才點亮，是因爲你說的不一樣，那這個不一樣到底是什麼？”
弗裡德曼更是他的知遇恩師。
人們所能記住的，人們在以後談論SLAC時，都只會發出這樣的感慨：“以前SLAC利用對撞機，在高能物理領域的研究，確實厲害。但很可惜，它連最後的實驗計劃，都沒能完成，倒在了它一直引以爲傲的對撞機實驗上。”
弗裡德曼並沒有隱瞞這些研究人員。
因此，當克羅斯把陳舟正在解決這一難題的消息，告訴所有人時。
只是，以他這麼多年的研究經驗來看，這玩意，根本不是他所能解決的。
等了片刻，陳舟見克羅斯喊完話，便沒了動靜，仍就杵在那看不停旋轉的燈塔“秀”。
字數很短的消息，克羅斯卻看了好幾遍。
果然，在那座燈塔的下邊，圍着不少的遊人。
不管克羅斯的心情如何焦慮，此時的陳舟，正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克羅斯只希望，陳舟所帶來的希望，千萬千萬不能熄滅。
兩個人肩並肩站着，聽着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迎面吹着有些寒冷的海風。
那就是解決“色禁閉”的這一系列問題，順利的完成最後的實驗計劃。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錯題集上。
事情仍在繼續，終點尚未到達。
但很可惜的是，當“色禁閉”這個難題“襲來”時，他卻無能爲力。
一如每一位科研工作者，在未知的科學世界中，上下浮沉。
但就算回來了，他也是坐臥難安。
他們都打算陪伴這位八十多歲的老人，直到實驗的最後一刻。
“原本按照慣例，這個時間應該是在11月，沒想到今年會提前到今天，還恰好被我們撞到了……”
這次離的近了，陳舟才完整的欣賞到了這座網紅燈塔。
上一次跟着弗裡德曼來海邊，陳舟只遠距離模糊的看見過鴿點燈塔的身影。
克羅斯苦笑道：“要真是這樣，那我以後就是你的專職司機了，你讓我往哪，我就往哪，別說是海邊吹風了，就是海里摸魚都行……”
在回來的路上，雖然克羅斯開的很快，但陳舟全然沒在乎車速的問題。
他不知道陳舟此刻的情況，究竟是什麼樣。
趴在副駕的車窗上，激動地衝坐在裡面的陳舟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解決‘色禁閉’的方法？”
克羅斯實在是坐不住了。
陳舟沒有說話，克羅斯自顧自說道：“它能夠達到500000坎德拉的亮度！足以照亮這一片漆黑的大海！足以給那些帶着微弱星光的船隻以指引！”
鴿點燈塔的光，再一次照向了陳舟和克羅斯兩人。
昨天一夜未熄的燈光，是說明了陳舟昨晚鏖戰一宿的。
他的思維，他的研究方法，他的處理方式，都有着一種奇特的“美”。
但走到自己宿舍門口的克羅斯，忽地又停下了腳步。
相比於弗裡德曼和其他的研究人員，克羅斯不僅睡不着，他更是“悄悄地”關注着陳舟。
雖然這樣形容有點誇張，但克羅斯此刻的心情，卻真的是差不多的。
只是，當陳舟也說很難的時候，克羅斯的心裡，瞬間便失了分寸。
“哎，你往哪去？現在就回去嗎？”
“陳舟，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同樣看着遠處剛點亮的鴿點燈塔，克羅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沒有回話的陳舟，走到車子旁邊，便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聽到克羅斯的話，陳舟扭頭再次看向那座鴿點燈塔。
手機上，是陳舟發來的郵件，以及一則消息。
郵件的內容，克羅斯還沒來得及看。
他剛纔只是看了這則消息。
消息的內容是：“你可以做我的專職司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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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