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海思，其前身可以追溯到1991年華威的ASIC設計中心，自從成立以來便一直是華威的基本盤之一，也是華威在對整個電子行業產業鏈呃佈局之中，重中之重的一枚棋子。
雖然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海思就是個給華威手機供應手機芯片的，但事實上海思的業務並不僅限於手機芯片。
準確地說，華威海思提供的是數字家庭、通信和無線終端領域的芯片解決方案。通俗一點，就是手機芯片、移動通信系統設備芯片、傳輸網絡設備芯片、家庭數字設備芯片等等統統都做。甚至在安全防控領域，其市場佔有率在十年的經營下已經達到了恐怖的90%。
由於華威對海思的絕對控股，基本上可以說海思就是華威，華威就是海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兩者之間密不可分。
如果允許星空科技技術進入海思，就意味着華威可能將失去對海思的絕對控股。
這對於王正斐來說，是怎麼也無法接受的。
然而……
對於海思而言，星空科技的技術卻也是不可或缺的。
因此，在聽完了陸舟的要求之後，王正斐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一絲凝重，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似是陷入了沉思。
陸舟倒是沒有着急，在說完了自己的要求之後，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潤了潤有點兒乾澀的嗓子。
而與此同時，他也趁着這個空檔，饒有興趣地觀察了幾眼陷入沉默的王正斐，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東西來。
不過遺憾的是，這位王總畢竟是久經商場的老江湖了，以陸舟的道行除了能看出來他不說話不是因爲睡着了之外，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emmm……
是不是自己提的要求太過分了？
雖然來之前他和學姐是通過氣的，股權比例和技術合作的方式也都是她幫忙參謀過了的，但說實話，沒有什麼談判經驗的陸舟，也拿不住自己是不是一上來就把要求提得太高了？
想到這裡，陸舟心裡也是有點泛起了嘀咕。
看王總這表情，這事兒大概是辦不成了。
實在不行的話，其實紫光也是個合適的備用選擇。雖然這家企業主要是做低端芯片供應，不像海思背靠華威這個位於產業鏈下游的巨無霸，但……好像也還行？
想到這裡，陸舟便開口了。
“要不這個話題先到這裡好了，王總可以回去考慮一下再做答覆，反正我今天也沒帶合同過來，你肯定也沒做好準備，具體的協議還是得在更正式地場合討論比較好。”
肩膀微微一鬆，這位王總搖了搖頭。
“不用了。”
聽到這句話，陸舟略微鬆了口氣。
雖然沒有達成合作，但這談判總算是結束了。
說實話，他果然不是很擅長這些東西。
下一場和紫光集團的談判，還是交給學姐去處理好了。
“……回去考慮就不用了，該考慮的事情，已經考慮過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陸院士的學識，一定不會令我失望。”
說罷，王正斐站起身來，笑着向陸舟伸出了右手，語氣鄭重地說道，“……我代表華威集團總裁，接受您的提議。希望我們能夠在碳基芯片的新時代攜手共進，成就更偉大的輝煌！”
陸舟：“……？”
這意思是……
同意了？
……
雖然合作的意向算是初步達成了，但這種涉及到股權變更的大事兒，卻不是王正斐一個人就能決定的。
尤其是星空科技打算技術入股的可是海思，而海思這玩意兒可是華威的基本盤。按照慣例，等他回去之後還得召開董事會議，詢問下其他董事會成員的意見，能不能說服董事會點頭，還是個未知數。
尤其是現在因爲保密條約的事情，很多東西都不能放在臺面上來說。
他現在還在發愁，該如何在不透露碳基芯片技術的前提下，說服公司裡的其他幾個大股東。
星空科技可以沒有華威，除了華威之外，他們還有很多選擇。但華威如果想成爲新時代的電子產業領域的霸主，星空科技卻是不可或缺的……
一直到晚飯開始的時候，陸舟都有點兒沒有回過神來。
他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說服這位王老闆的。
不對，似乎根本沒有說服這個環節，對方在聽到了他提出的條件之後，似乎只是猶豫了幾分鐘，然後便做出了決定。
難道……
我其實是個被數學耽誤的商業奇才？
一想到這裡，陸舟頓時有點兒不好意思笑了笑。
要不是因爲這事兒，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原來這麼牛逼……
晚飯結束了之後，王正斐與陸舟告辭，坐上了停在酒店門口的黑色轎車。
陪着王總一同坐在後排，和他一起前來金陵的高管，忍不住問道。
“……老總，咱們把海思的絕對控制權讓給他們，這真的合適嗎？”
坐在他旁邊的這位男人，是華威海思管理層中，相當重要的一位高管。先前於上京召開的那場閉門會議中，他也是有參與進去的。
也正是因此，他纔敢在這裡和他討論這件事情。
雖然對王總非常敬重，但不得不說，對於讓星空科技技術入股海思這件事情，他卻是持反對態度的。海思是華威的基本盤，根本容不得外人插手進來。
更何況，星空科技索要的份額可不小……
看了這位高管一眼，王正斐笑了笑，開口問道。
“你們海思那邊，目前有從事碳基芯片方向研發的項目組嗎？”
王正斐的一句話，讓那位高管陷入了沉默。
雖然海思也有關於新型半導體材料的研究項目，但並沒有選擇石墨烯這個方向進行研究，而是選擇了現在國際學術界和工業界都較爲看好的二硫化鉬作爲研發方向。
然而，這些研究，也僅僅是爲了不被國外同行競爭對手給甩開差距，提前在該領域進行佈局。在許多關鍵問題沒有得到解決的情況下，想要真正通過二硫化鉬等材料來代替硅作爲芯片的主要材料，恐怕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十年要等。
雖然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這位高管還是艱難地開口說道。
“……沒有。”
看了眼那位高管臉上爲難的表情，王正斐卻也沒有怪他，只是淡淡笑了笑說道。
“那現在有了。”
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