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貝和孫斌聽說蕭國平根本不在慶州,心急如焚,還得耐着心思聽蕭榮盛說了一通,結果一問才知道蕭國平在江海,跟劉晨在一起,兩人那叫一個鬱悶,直接殺到江海。
兩人來到清新雅筑。
李貝心裡已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了,蕭國平跟劉晨的關係那麼好,肯定會受到影響,那選擇江海大學的機率非常大。
孫斌看到直樂,笑道:“劉晨,咱們又見面啦,你不是應該在美國嗎?一直沒見你回學校報到。”
“回來處理點事情。”
李貝上去挽着蕭國平,笑道:“這位就是蕭局長家的千金蕭國平同學吧,粉雕玉琢,可真好看。”
蕭國平道:“我見過你們兩個,去年就是你們去慶州找劉晨哥哥。”
孫斌接話道:“是呀,當時我就對蕭國平同學很有印象,當時就想,這位小同學明年也會選擇我們江海大學。”
蕭國平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去年我也參加了高考,只不過分數不夠江海大學的線,我當時就想,你們把我特招進去得了,跟劉晨哥哥一起,哼,你卻一個字都沒說。”
想起來就生氣。
李貝一看苗頭不對,顯然蕭國平對孫斌不感冒,這麼說還有機會。
劉晨笑了笑道:“你們跟國平談,我跟倪步兄聊聊天,不打擾。”
蕭國平時不時斜着眼睛往劉晨那邊看看,卻很少說話,最多的動作就是端起茶杯搖着頭吹一吹,而李貝和孫斌兩人口吐飛沫,說的口乾舌燥,這一套完全是跟劉晨學的。
李貝和孫斌都快崩潰了,兩人脣槍舌劍,可是這個小姑娘就是不說話,根本不知道她想什麼,一般跟狀元談,家長的作用非常大,而孩子通常並無主見,可是這小女孩全然不一樣,父母都不在身邊呀,而且臨來時,蕭局長說了,完全尊重女兒的決定,哪有這樣不負責任的家長啊。
“我還是聽劉晨哥哥的意見。”
好嘛,說了半天,皮球還是踢到劉晨這來,兩人只好又來找劉晨。
劉晨樂道:“平平,兩位負責人把情況都介紹了,看得出來都是帶着滿滿的誠意來的,你有什麼想法嗎?”
“對啊,蕭國平同學,你有什麼想法儘管提出來。”
“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滿足。”
劉晨喝了口茶道:“清北大學歷史悠久,一直也是我很崇敬的大學,師資力量雄厚,學術氛圍比江海大學要好一點點,給予的條件也很優厚,說實話,我去年其實很想選擇清北大學。”
李貝一聽頓時喜出望外,滿臉的笑容,隨時準備好把意向書拿出來了,這劉晨到底還是說了實話,沒準兒在江海大學呆一年後悔了。
孫斌則是臉色難看,急道:“劉晨同學……”
不能這麼拆自己學校的臺啊。
劉晨一擺手道:“聽我說完!”
李貝也道:“我們都要完全尊重劉晨同學的建議,蕭國平同學的意願,不要勉強!”
孫斌嘆了口氣,往座位後面一癱,說得滿身都是汗水,劉晨的言談舉止,他都能感覺到壓力,這在去年還不曾有,這一年,他又成長了一大步。
“說心裡話,我是建議平平選擇清北大學。”劉晨說完看着蕭國平。
小丫頭氣得只撅嘴,哼哼哼。
孫斌急道:“我們到時跟蕭國平同學量身定做培養方案,我們……”
一着急把底線都說了出來,這是最好的資源了。
劉晨也是入學才知道,孫斌給的條件還有保留,這是故意激呢。
“好吧,我選江海大學!”蕭國平笑得像只小狐狸,跟劉晨很有默契地演了一齣戲。
李貝很鬱悶,她覺得自己就是過來給加籌碼的,徹頭徹尾就是備胎,具備啊,清北大學何時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天哪,我再也不想看見劉晨了,簡直就是我們清北的剋星。
金冬兒知道蕭國平拿了狀元,把她抱了起來,轉了兩圈兒,還真有勁,開心道:“太好了,平平也是狀元,這充分證明的女孩子一點不比男生差,走,姐姐,請你吃大餐,再請你出去旅遊,說吧,你想去哪兒?”
張念在一旁看着,也是會心的微笑,還是很羨慕金冬兒和蕭國平,什麼都不用做,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她還要拍戲,不過一想到劉晨也會去片場,一下子就興奮起來,眼神都是笑容。
“吃大餐可以,旅遊就算了吧,我要跟劉晨哥哥一起去橫店。”
“我去當羣頭兒,你跟着去幹什麼,別添亂啦,跟冬兒姐出去玩玩吧,女孩子多見見世面纔好,好不然很容易被壞男生哄騙。”
蕭國平頓時就不大樂意,金冬兒也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頓時又眉開眼笑,恨恨說道:“出去玩就出去玩,讓你羨慕。”
蔣曉琦這時也來了,她是回家,正好送一份文件給劉晨,得知蕭國平拿了狀元,也選擇了江海大學,恭喜一番,這才知道原來這傲嬌的小女生這麼優秀。
……
金冬兒帶着蕭國平遊玩去了。
劉晨也踏上了去橫店的路。
“羣頭”就是羣衆演員的頭兒,也叫蛇頭或者叫圈頭兒的都有。
華夏的羣衆演員分兩種,一種是影視基地裡的,比如車墩、橫店等等,這些地方的羣衆演員往往是全村的剩餘勞動力專門組織起來,專門等着劇組來賺這筆錢。
還有一種就是王萊讓劉晨來接手的這種,一般是外地來的下崗工人、失業者、進城務工的農民,他們常常蹲在電影廠、電影公司和影視基地的門口,等劇組來要人,俗稱蹲活兒。
但是劇組負責演員的副導演通常不會那麼麻煩的一個一個來招演員,於是跑單幫的羣衆演員往往混不下去了,就有了羣頭這個行當。
一般是些當地的地頭蛇,熟悉這個圈子行當,在各個劇組說的上話的人,比如電影學院管理系的學生放假就經常幹這個,也算專業對口。
一般是四五十個羣衆演員跟一個頭兒,這是常見的;也有二三十個人的,叫小羣;多的有一兩百個人的,叫大羣。
羣頭兒負責幫羣衆演員們拉活兒,跟劇組的製片和副導演接洽,談判待遇、安排住宿,包括盒飯裡應該幾個肉菜幾個素菜都需要討價還價。
劉晨接的任務就是在橫店影視基地拍攝的《仙劍奇俠》劇組,管理着四五十個羣衆演員,竟然能在橫店介入一個劇組安排一下羣頭的活,劉晨當真覺得王萊神通廣大,一個電影學院的理論研究老師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
這是一個遊戲改編的仙俠電視劇,劉晨對此還是很熟悉的,記得前世還看過這部電視劇,遊戲沒完整玩過,男主角是初出茅廬的胡哥,女主角則是神仙姐姐劉依菲,帥哥美女的組合,又因爲有着廣大的遊戲受衆基礎,電視劇未播先火,很是風光了一陣。
進組第二天,就要排一場打鬥的戲,拜月教主帶領教衆逼迫南詔國的皇帝誅殺皇后,隨後的劇情是拜月激怒了湖中的水怪水淹南詔國。
劉晨帶得這組羣衆演員就是演南詔國的士兵和民衆,被湖水淹沒的場景,從一邊的湖中抽出冰冷的水澆到這些羣演的頭上,淋成了落湯雞,戲還沒開始呢,製片就用水槍對着羣演們噴,一邊噴着一邊罵道:“草你媽的,都機靈點,別特麼用手擦水,有點驚恐的表情。”
這個製片劉晨認識,叫樑勝,大家都叫他樑哥,似乎跟導演吳進源的關係不錯,在劇組很有分量,客串多項工作,當時劉晨帶人進劇組就是他接待的。
導演吳進源還坐在監視器前曬太***本還沒喊開機。
劉晨組裡幾個羣衆演員已經被製片那噴水槍噴了十幾分鍾,一個個眼睛都睜不開。
“預備,action!”隨着副導演一聲發號施令,戲開始了。
其他演員就位,喊殺震天,有幾個劇組的道具對着同期收音的話筒拿着兩把刀在弄兵器碰撞的聲響。如果是拍電影,這種效果是錄音師弄的,電視劇就從簡了。
這幾個羣演被噴水之後,後面打扮成拜月教的信徒們衝了上來,追逐着喊打喊殺的,其中有一個羣演估計是剛纔被水衝的時間長了,一下子摔倒在地,後面追上來的可不管這些都從他身上踩過去,這羣演一腳不知道被踩哪兒大叫一聲蹦了起來,羣演的走位全亂了。
執行導演破口大罵道:“你們怎麼搞的!吃屎長大的嘛。”
製片樑勝趕緊衝上去,指着肇事的那個羣衆演員吼道:“你特麼的吃屎的啊!害我捱罵!摔倒在地上踩幾下會死嗎?你媽比的跳起來幹什麼,草你媽的!”
那個劉晨手下的羣衆演員連忙點頭哈腰賠不是,農村人老實,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樑勝越罵越氣,衝上去一個耳光扇在羣衆演員身上,然後拿着噴水槍對着他就一直噴,這麼冷的水一直往頭上澆,那個羣演忍不住躲避了一下,樑勝馬上罵道:“操,你特麼還敢躲,敢動一下打死你個狗b養的!”
那個羣衆演員抱着頭,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周圍全組幾百個工作人員和演員,沒有一個覺得樑勝做的有什麼不對。漠然叉手看着,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劉晨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去,後面另外一個羣頭一把從背後抱住了他,叫道:“小兄弟,你幹什麼?”
劉晨道:“你沒看見那個王八蛋在幹什麼嗎?簡直不把人當人,我教訓教訓他!”
那個羣頭一把把他推到後頭去,道:“你可真是個新手!又不是打你,你急什麼?我們這行就是這樣的。羣衆演員做錯事當然會被打,有什麼希奇,我們都是從農村來的,得罪了劇組的人,沒戲開就要餓死!”
其他幾個看熱鬧的羣頭看着劉晨哈哈直樂,都覺得這個新來的小夥子真是個菜鳥,什麼行情都不懂。
劉晨指着他道:“我不管什麼行情規矩,在我這裡就是不行!我帶出來的人誰也不能打!你讓開!”
“好啊,有種你就去!”那個羣頭往旁邊一讓,道:“別說你會被圍毆,就算你打贏了,導演也會把你手下所有的人趕出劇組。拍戲苦,叫人欺負苦,能比得上沒戲拍沒錢拿餓肚子更苦嗎?他們當中有的人還要寄錢回農村呢!你要是去就是把所有人都害了!”
劉晨一聽,滿心的不爽,暫且按住情緒。
這戲一直拍到傍晚,終於拍完了。被水噴的八個人,走路搖搖晃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其中那個被樑勝打了一頓的臉色慘白,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劉晨自己掏錢買了熱牛奶,讓人過來拿了牛奶過去給八個人喝,八個農民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派盒飯了。
羣頭們吃的是工作人員的盒飯,跟羣衆演員是不一樣的,累了一天的羣演們吃的滿嘴油乎乎的很是開心,嘴巴里還吧唧吧唧的,有不要錢的飯吃就很高興。
飯吃到一半,兩個羣頭在那邊叫派錢了。
劉晨也跟了過去。
一天的辛勞總算見到收穫了。羣衆演員的酬勞有兩種放錢的方式,一種是戲拍完發,這種是包了整個羣的。還有一種是打散工,劇組用你一天,當天給你一天的錢。
劉晨帶進來四十個演員,那八個被水噴的都是一百塊一天,其他是五十塊一天的,這是事先談好的價錢,應該領回去2400塊錢。
輪到劉晨拿錢了,樑勝遞過來一疊鈔票,劉晨一接過手就覺得比想象中薄。拿過來一數,只有1700塊,還有700塊呢?
劉晨冷着臉問道:“這數目不對吧?”
製片大劉瞥了他一眼,道:“怎麼不對啊?扣除那個犯錯的b養的沒錢就這個數,看不出來你新入行還挺貪的啊!你自己從他們身上每人拿走五塊,一直都是這樣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