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小傷。”
薄司擎笑了笑,接過她遞過來的藥直接仰頭吞掉,動作很是瀟灑。
但顯然,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動彈一下整個人就有些喘。
“丫頭,幫個忙。”薄司擎說。
“什麼?”雲畫不明所以。
薄司擎拿出了一把多功能的瑞士刀,打開之後遞給雲畫:“用酒精消消毒。”
雲畫咬了咬脣,但最終還是按照他說的做了。
用酒精將刀刃消毒之後,她還是有些擔心:“這樣消毒根本不徹底的……”
“沒事。以前在緬甸叢林裡,還沒酒精消毒這條件呢。”薄司擎笑了笑,又說,“幫我把紗布解開。”
雲畫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幫他解開了紗布。
傷口果然感染化膿了,甚至有了腐肉難聞的氣味。
這氣味對於雲畫來說可相當熟悉,上輩子她被關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媽媽已經在同一個精神病院的另一個病房裡癱瘓好幾年了,她身上長滿了毒瘡、褥瘡……腐肉的氣味把蒼蠅都引來,在她的身上安家落戶,長出密密麻麻的蛆蟲……
雲畫沒被這腐肉的味道給嚇到,卻被他的傷口給嚇到了。
格外猙獰的傷口!
像是子彈在這裡爆裂開花了一樣,這裡的肉都爛了。
多疼啊!
“沒事,幫我把上面的腐肉刮掉,重新包紮,沒幾天就長好了。”薄司擎輕描淡寫地說着。
雲畫的眼睛卻瞬間紅了。
“喂喂喂,你別哭啊丫頭,真沒事兒的。我跟你說,我上回在緬甸,子彈直接從我肩胛骨穿進去,嵌在肩胛骨上,後來肩膀都差點兒爛完,我也是這樣弄的。直接把腐肉剜掉,把子彈從骨頭裡剜出來就成了。別擔心,真沒事。”
薄司擎說的再簡單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也完全沒當回事。
可雲畫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喂,算了算了,我自己來。你怕的話就轉過身別看……”薄司擎無奈地嘀咕,“最見不得小丫頭哭了。”
雲畫卻深吸口氣,死死地咬着脣,看向他:“你跟我說,怎麼弄。”
薄司擎愣住了,“你真要幫我處理傷口?不怕了?”
“少廢話!”雲畫惱怒地瞪着他。
薄司擎笑了,“很簡單的,我跟你說……”
在薄司擎的指導下,雲畫顫抖着手,把他傷口上的腐肉颳去。
儘管傷口不在自己身上,儘管薄司擎爲了不給她壓力,完全沒有動,也完全沒有表現出疼痛的感覺,可雲畫依舊很害怕!
她下刀很輕。
“丫頭,必須要把全部腐肉都刮掉,刮到生肉的地方,你看就像這兒,露出這種鮮紅的肉才行。只要留下一點兒腐肉,今天咱這就白費功夫了。”薄司擎無奈地說,“別下不了手,真不疼的,放心。”
雲畫死死地咬着脣,逼着自己用力,逼着自己狠下心腸。
他說不疼,但怎麼可能不疼?
當她看不見他的胸口在急劇起伏?
當她看不見他攥緊的手背青筋暴突?
還是當她看不見他的臉色慘白,額頭全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