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R終於醒了，困難地睜開眼睛，似乎又要合上一樣毫無血色。右手臂撐着黏糊潮溼的地面，看起來剛下完雨。
“額……”R剛把身子稍微撐起一些，又倒了下去，緊皺着眉頭，左手捂着小腹，右手則努力撐着一半的身體，免得自己再也爬不起來。
靜靜回想了一下，Y向後撞在了地上，而自己卻是往前傾被擊倒在地面。看了看，位置不對啊，自己若是被擊倒在前面，按照慣性應該是脊椎的問題，爲什麼現在腹痛，而且痛得厲害，像是被車輪狠狠壓過一樣，連呼吸都困難。
只有一個原因，自己是被某種物體砸中腹部旋了一圈扔出來的。想一想那時的情景，自己能活着簡直就是奇蹟。
想了片刻，咬着牙硬是坐在了地上。衣服上全是泥，但這並不重要，問題是Y跑哪去了。“走了？不可能不叫醒我啊，真沒良心。”R嘀咕着，大口喘着氣，試着讓自己舒服些。同時四處尋了尋，找到了以及的槍，看起來還沒有被雨淋壞，但已經沒電了，就連變回原狀的電都沒了，也就是說在有電前根本無法通訊，既不能叫120跟別說與組織聯絡。
“倒黴，怎麼碰上個這麼好的天氣。”說罷，抹掉衣服上的泥水，終於努力站了起來，依然捂着小腹，也許這樣還更舒服些。
才走了幾米，忽然在意到一邊的土堆有點不對啊，那灰色中夾雜的白色……是布料？是衣服！不對是Y！仔細看了看，模模糊糊能看到臉還露在外面。
R緩緩走過去，他只能小步前行，否則身體絕對受不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樣。好不容易到了他身邊，本來是打算蹲下，結果卻又癱坐在潮溼的地上，晃了晃他。
“喂，Y，沒死吧。”
這句話說得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叫喚了許久，終於是醒來了，但看起來Y的狀況還不錯，一睜眼便坐了起來，並着食指和中指按了按太陽穴，試着讓自己清醒點。
“R……誒！我身上怎麼這麼多泥，溼乎乎的，剛纔下了雨麼。”Y說着，看來已經清醒了。
“這不是重點。你應該問問發生了什麼……即使我也不知道。”R還是那麼嚴肅。
“好象是不知道被什麼擊中了肚子，現在還有點痛呢——我想起來了，他明明什麼也沒做，敗得太丟人了。”
“很明顯他一定做了什麼，否則就是我們摔倒了。”
“摔個不省人事？一定是被偷襲了，這更說的通。”K側着臉說道。
“偷襲？你看到有別人麼？”
“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
“怎麼說別人不是人類，稍微快了點也可以理解。”
“跟風一樣快？”
“是啊。”
“你倒是一點也不迷信。”R終於笑了下。
“爲什麼要迷信，迷信……”Y突然不說話了。
“怎麼了？”
“如果他是吸血鬼，那吸血……這個……”
“趕快把你的手機拿出來，掃描一下，看看我們自身有沒有出問題”R突然有一些緊張，也對，跟吸血鬼打過，要是自己的血被吸了該怎麼辦，這還不是關鍵，要是迷信成真，屬於自己的種類都要變了。
“爲什麼不用你的呢。”Y便找便問道，看起來他的裝備也在那時打落了不知道在什麼位置。
“我的沒電了，不信你看。”R取出那黯淡無光的銀色鐵塊，現在連槍的結構都穩定不了了。
“找到了……我看看，還有一點電，希望能堅持一分鐘。”Y說着，一道道藍色射線照射到R身上，取血樣本後，終於得出了結果，有些出人意料——一似乎滴血都沒少。當然，Y的情況也同樣幸運。
R聳聳肩，說：“看來你足夠幸運，什麼事都沒有，倒是我組織損壞。”他指了指顯示屏，同時，黑屏了，終於也沒電了。
Y說：“那時候都快沒電了，電流這麼小，怪不得打不中他。”
“什麼？”
“我說——那時候就快沒電啦，所以電流會被導體吸引，打不中他！”Y說得很大聲，似乎有點不耐煩的感覺。
R猛地拍了下掌說：“哦……我明白了！吸血鬼和我們一樣是一種有機生命體，對吧！”
“是啊，怎麼了？”
“既然是生物，就不可能有電影裡出現的那種超能力。”
“你今天的說得話怎麼都是有頭無尾的，你想表達什麼？”Y依然好奇聽着。
“既然是不同種類的生物，結構上一定與我們不同，比如攝取食物，以及運動速度，就像是蟑螂和蝸牛的區別。”
“這個猜想不錯，我記着呢，繼續說。”
“假設他們種類的結構與我們有着微妙的變化！假設——他們的速度很快——跟風一樣快，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攻擊我們，不！是偷襲我們，而我們的注意力一直在眼前的人身上，就像是訓練的那樣，注意力過於集中，我們就很容易被攻擊了！”R終於說完了，臉色變得有些紅潤了。
“這是我們莫名其妙被打倒的原因……”Y也反應過來，大聲道。
“沒完呢！”R立刻打斷了他，“你還記得我們最開始的任務麼？”
Y說：“當然，階梯教室爆炸原因。”
“是啊，前一分鐘我還在餐廳見到一個人，血紅色眼睛，後一分鐘他的頭顱就倒在一間房間裡，很快是吧，其實就是這麼快，是他正常的速度。”
“你說你看到的那個人？哦，對，有點記憶。”
R接着說：“你有沒有想過謀殺？”
“謀殺？”
“是啊，我們一直沒有把這些連在一起——學校裡死的人，城西灰衣人，死掉的吸血鬼，這說不定是一次謀殺，屠殺吸血鬼。即使在這之間死了不少人，但這些人不是重點，吸血鬼才是重點。我敢肯定了！這是一次復仇，對吸血鬼的復仇！”
“那麼你爲什麼這麼肯定？我瞭解你，你可不會憑空推測。”
“當然不是什麼證據都沒有，在那天晚上，在我去旅館走錯路時，我發現一個望遠鏡。”
“望遠鏡？你看到什麼了？”
R回想起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想——那不是普通的望遠鏡。”R皺起了眉頭，越來越緊，“而是一個望遠鏡型的錄像機，我看到了，一名女子，一身白裝，結尾是——白色的衣服變得血紅，衣服上沒有一個角落沒有不沾滿血的，很慘。
R有些想不起來了。
但他還是堅持想了下去——然後，一個被綁起來的，低着頭的男子，無法想象他的眼神，無助、自卑、痛苦這些詞放在他的臉上都是小巫見大巫了。
“你是在哪看到這個望遠鏡的。”Y終於說了。
“那晚去別墅的路上。”
“那個望遠鏡呢？”
“應該還在那裡。”
“好了！”Y試着緩和一下氣氛，說：“已經確定了作案人是灰衣人。”
“不是他！”R突然大聲道。
“又怎麼了？”Y剛想起身，聽到他說話又坐了回去。
R急忙說：“既然目標是吸血鬼，那麼就沒有理由讓兩棟建築爆炸，無緣無故死那麼多人。”
“這簡單，毀屍滅跡。”
“不對，如果他的目標是吸血鬼，吸血鬼而不是人類，死了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那又是爲什麼？”
R緩緩起身，說：“我們暫時把吸血鬼的事放一放，去找找爆炸原因先，我們要調查，而不是追查，至於那些吸血鬼，不管我們的事。”
“沒錯，應該算是外來侵略，交給那個局就夠了。”
“是啊……”R長嘆一口氣說，“浪費了那麼長時間時間花在這上面，也該回歸主題了。”
“關於吸血鬼我會和據裡報告的，至於爆炸原因……”
“你當時看到火了麼？”
“當然，什麼爆炸不會有火。”
“但不會無緣無故着火。”
“哦。”Y拍了下腦袋，“你的話題轉移的也太快了，這讓我怎麼反應的過來。”
“那我們在城西里的事你總清楚吧！關於那個老屋中的鬼面？”
“啊，當然。”
“當鬼面附着在陽光下時會冒煙，你有沒有想過原因？”
Y摸了摸下巴：“也許是與氧氣發生反應放熱，也有可能是與空氣中的氧氣受熱反應……”
“對啊！”R有些激動，“原因只能是受熱，既然是吸血鬼這種冷血動物身體裡冒出來的，說不定是一種燃點極低的物質，受到一點熱就會冒黑煙，我在殺死一隻吸血鬼時就看到了，而在我們晚上回別墅時也看到大量的煙和死掉的吸血鬼。”
“我記得你之前說的是那種物質會爆炸，怎麼又改口了。”Y笑道。
“當時可沒什麼證據，再說了就算是雷酸汞也沒有這麼厲害——炸平樓房。”
“好吧，繼續說，希望你這次是對的。”
R繼續道：“既然這種物質燃點低，如果能產生較大熱量，遇到大量易燃易爆物質，比如說大量氫氣和大量氧氣的混合氣體。”
Y顯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對呀，階梯教室一樓就儲藏着大量氫罐和氧罐，還有其他氣體物質，要是有人動手腳，再加上當初我們打開門，照進太陽，那種物質如果欲熱產熱，爆炸就足以炸平一層建築。你的推理終於有點用處了。”
“但還需要證明，證明“鬼面”是否會有那種化學性質，以及那裡面的氫氣和氧氣是怎麼進去的，如果這些找到了，就有足夠的理由給吸血鬼判刑，怎麼說那種物質是吸血鬼裡面纔有的吧。”
“問題是你得正確，否則我們的時間就只有兩天了，工資就拿不到了。”
R笑了笑道：“放心吧，大不了把莫妮卡帶去交差。”
“你敢！”
“開玩笑呢，冷靜冷靜！而且你的手機沒電了，對着我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