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瓦和霍諾莉婭都沒有再多做堅持,瑞卡瓦苦笑着走出門去,揮手召霍諾莉婭過來,然後握住她的手把她牽到了僻靜的走廊盡頭。在透過不遠處的窗戶灑落的陽光中,瑞卡瓦向霍諾莉婭說了他很快便要轉調克尼亞斯的事。
“……我陪你一起去。”仰頭想了一會兒,霍諾莉婭說。
“什……什麼?爲何啊?你何必離開賽靈斯,離開你的家人?”瑞卡瓦有些驚訝。
“如今你我之事已經暴露,留在賽靈斯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還不如陪你去外地輕鬆愉悅,只當是度假了。”
“你的……丈夫呢?”
“呵呵,各玩各的,不想管他。”霍諾莉婭白了瑞卡瓦一眼,“有我陪你,不好麼?”
“好好好。”
“你何時動身?”
“今晚。”
“那麼早?”霍諾莉婭也奇了。
“約西亞催得緊,不走快點怕出事。”
“好吧,至少在你的事上,我和他還是有點共同語言的。這樣吧,你在城門口等我,我回去取一點行李,馬上找你。記得準備一輛有廂馬車,我坐在裡面好隱藏行蹤,免得別人發現。”
“好。”
二人計較已定,各自離開。瑞卡瓦回到了治安官府,向部下公佈了公爵的決議,分遣親信通知遊騎營軍官、家宅內的凱瑟琳做好準備,然後急急忙忙地整理要帶走的物品。經過一番忙碌,衆人終於在城門前聚首,馬車也備好了,只等霍諾莉婭趕到,便可啓程離去。
另一邊,公爵府內之鬼宅中,霍諾莉婭急匆匆地從牀頭櫃的抽屜裡取出一隻做工考究精緻,鑲嵌着寶石又貼飾着金箔的精緻小盒子,收納到了倒在牀上的手提箱內。隨後霍諾莉婭立刻關上箱子,提起便走,剛至門處,她卻嚇了一跳,腳步也停住了。
門外的陰影中,一位男子冷笑着緩步走入,不是米拉奧斯·伊弗索又是何人?
“你……你怎麼知道這裡的?”霍諾莉婭驚慌地說。
“岳父告訴我的。”
“該死,怎麼連他都開始壞我的事了。”霍諾莉婭憤恨地自語着。
“呵呵,霍諾莉婭,你還真是學壞了,居然會給我戴綠帽子了,還是公開戴的,如今的我都快成全賽靈斯的笑柄了!”
“哈哈,可笑,你給別家人妻的丈夫戴綠帽子便不是罪,同男爵給你戴綠帽子便是罪了?和你上牀的蠢女人背叛丈夫不是罪,我合理報復便是罪了?說得好像天下獨你是人,有喜怒哀樂,有尊嚴,別人都沒有,活該給你欺壓。嘖嘖嘖,你也配當血族?你連狗都不配當!”
“閉嘴!你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賤人懂什麼?世上哪個優秀的男人沒有一大堆情婦?我如此優秀,愛我的女人多,願意和我上牀的女人也多,很難理解嗎?那些給我戴綠帽子的人都是競爭中的失敗者,他們活該受辱!”
“真會自誇!你可記着,按照你的理論,在我,你也只是個活該受辱的失敗者!同男爵只是個朽慢,卻能憑藉勇氣與智慧在戰場上屢立戰功,成了一城之主,你呢?娶我是仗着好出身,玩女人仗着好血脈,打架仗着血族的異能。你成就的一切都建立在門閥給予你的優勢和機會上,你本人到底有何可取之處?真是恬不知恥!”
“夠了!”米拉奧斯大怒,大步走向霍諾莉婭,擡手便打,血瞳圓睜。霍諾莉婭也不怕,催動血能,揮腕輕鬆格擋,然後又突前一步,一掌推在米拉奧斯胸口,直把他推得倒飛五步。
“呵呵,如今的我再無顧忌,認真動手的話,你以爲你打的過我?想要想以往一樣毆打我出氣,你可別做夢了!”霍諾莉婭嘲笑道。米拉奧斯臉上的怒色更增一層,但他好歹也是接受過上層階級的精英教育的,怎麼會輕易地失去理智,他憤怒的表情很快消去,換作一張詭異的笑臉:“呵呵,騎士不會和女人動手。我的妻子,你現在是想往哪裡去啊?”
“要你管!”
“我當然管不了,但是公爵管得了。”說話間,房間外黑暗的走廊裡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霍諾莉婭大驚失色,卻見一衆全副武裝的甲兵大步涌進房內,二話不說已把霍諾莉婭團團圍住。
“岳父下令,不能再讓你肆意妄爲辱沒賽靈斯的威嚴,更不能讓你再魯莽地引火燒身。今天,你哪裡都去不了。”米拉奧斯淡淡一笑。
“只憑你們幾個,還攔不下我!”霍諾莉婭斂去訝色,不屑地冷笑。
然而她沒有想到,緊接着,走廊的陰影中竟是傳來了一聲她壓根沒有心理準備會在此地出現之人的冷淡話語:“既然如此,再加個我呢?”
很快,約西亞從陰影中出現,走入房間,看也不看米拉奧斯。
“父親連你都告訴了!”霍諾莉婭絕望地後退了兩步。
“呵呵,你仗着父親的溺愛,瞞了我很久啊。可惜啊可惜,如今父親已經明白了,不能再讓你胡作非爲了。”約西亞冷冷地說。
“胡作非爲?我和同男爵的事他早知道了!”霍諾莉婭激動地喊。
“可你不該爲了私情站到臺前,敗壞賽靈斯的聲譽。”
“狗屎!我是爲了救同男爵的命!難道你不想救他嗎!”
“我想啊,如今瑞卡瓦活了下來,你落到了我的手裡,真是一石二鳥,開心到不行。”約西亞笑了。
“你……你這個惡魔,我原以爲在同男爵的事上我和你會是同一戰線,沒想到你……”激動冷卻之後,只留下了一具失魂落魄的凡軀。霍諾莉婭是多麼想要從此擺脫肉體的束縛,飛上天空,去往她渴望的地方啊,哪怕要以生命的代價。
“別自作多情了,你勾引我的屬下,動搖我的權力,企圖掌控我一手組建的軍隊,你是想造反麼?爲了同男爵的忠誠,我可以不殺你,但是從今以後,你不準再見他!”約西亞義正言辭地下令。
“呵呵,是啊,我勾引了你的獵犬!我把你‘教’我的一切侍奉之術都反過來‘教’了他一遍,讓他很受用呢!”霍諾莉婭的語氣幾乎是瘋癲的,“你憑什麼用家長的姿態左右我和他的選擇,我是你的妹妹,他是你的助手,僅此而已!”
“你這個恬不知恥的賤人也配當我妹妹!你想死嗎!”約西亞慍怒地說。
“對啊,我好想死啊!”說完,霍諾莉婭丟下箱子,猛地撲向了約西亞,血瞳閃耀。
約西亞動也不動,直接開啓心魂震怖,頃刻間,米拉奧斯和士兵們皆只感天地變色,冤魂橫行,竟是全部恐懼地跪倒在地,蜷縮一團。
霍諾莉婭身形一滯,亦是跌倒在地。但很快,她又扶着額頭艱難地爬起,剋制着無邊的恐懼,一步又一步地走向約西亞,揮出了手中的匕首。約西亞卻只是冷冷地揮出手,一巴掌拍在霍諾莉婭的臉上,直把她打的倒飛出去,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
“呵呵,可惜了。自你十五之後,我的心魂震怖幾乎一次都沒有命中過你。今天是怎麼了?莫非是不如以前冷靜了?哎,有句話說得好,誰先動心誰輸啊……你,輸了……”說完,解除了秘術的約西亞踢了一腳身邊的士兵,不悅地說,“起來,把人押下去。”
……
晚霞已成血色,城門前,瑞卡瓦一行人依舊在等待。
“大人到底是在等誰啊?”戈弗雷又一次疑惑地問。
瑞卡瓦又一次沉默以對。
又過了一會兒,西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萎靡的衆人心想是不是同男爵等的人到了,便都打起了精神來,準備出發。
不久後,一位總統領近衛騎士躍馬行至瑞卡瓦身側停下,說:“貝倫卡恩同男爵,總統領命令你們即刻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