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王動啊王動,你讓我怎麼誇你纔好?”
小孤峰乙等庭院區域,靠近崖邊王動的那處大庭院裡,鬍子拉碴的田七雙手叉腰站在歸置的井井有條,然而大部分靈藥卻是蔫頭耷腦一副沒睡醒模樣的藥田邊上,連連搖頭哈哈大笑。
身體碩長,如今足有九尺掛零的追風炎火豹“雪兒”蹲在藥田邊的王動身旁,一雙炯炯有神的血紅環眼奇怪的瞅着田七,不明白這個總來做客的傢伙抽的哪門子風。
“師兄,你就不要羞臊我了。”王動老臉通紅。
沒法不臉紅,人家田七的小院屁大點,那一塊塊袖珍小藥田的面積加在一起,也比不過他這處只佔庭院面積四分之一的藥田。
然而人家的靈藥養的,個頂個的精神,個頂個的茁壯,他的靈藥呢?個頂個的慫,個頂個的窩囊,別說是開花結果了,能夠咬牙堅持着不死,已然是生命力頑強了。
“你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嗎?”
田七蹲下身,擼胳膊挽袖子露出兩條毛茸茸的手臂,指着右下角的一塊藥田道:“你來看,就說這幾顆快要被你養死的烏龜草吧。”
蹲下身的王動連忙豎起耳朵,就見田七嚴肅道:“烏龜草,因其半掌厚的拱形葉片形似烏龜殼而得名,此草乃是木屬性靈藥,一年長一葉,八葉齊備之時,便可晉升爲三品靈藥。”
“然而現在烏龜草的葉片,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爲什麼會這樣呢?”田七拋出了王動的疑問,下一刻給出瞭解釋,聽的王動頻頻點頭。
田七說的道理很簡單,天地之間蘊含五行靈氣,靈藥自然也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屬性不同的靈藥之間,就和五行法術一樣,也有着相生相剋的關係。
王動將烏龜草養成這個德行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在木屬性烏龜草的旁邊,移植了五株金屬性的靈藥金絲果,金克木,烏龜草能夠長好纔怪了。
明白了原因,王動便在田七的熱心幫助下,將整片藥田裡雜亂無序種種靈藥,按照五行相生的關係統統梳理了一遍。
二人忙完之後已然時近正午,王動從儲物袋裡取出獸肉餵給了雪兒,留下其看守庭院,請田七到山腳下的飯堂用過了午飯,隨後拱手暫別返回了住處……
“一個月之後便是每年一次的外門弟子大比,我與他何家的新仇舊恨,便在大比上來個了斷,不是他何威廢了我,便是我王動廢了他!”
陽光斑駁的古松下,王動一想到他與父親曾因何家遭受的種種苦難,原本英氣勃勃的臉龐頓時變的猙獰扭曲。
“梯雲縱!”
王動一聲斷喝,雙臂大鵬展翅般展開,整個人騰空而起,衣袖飄飄飛撲向前方一丈二尺之處。
四個多月的苦練,煉氣境一層的他,施展梯雲縱一縱之下,距離一丈二尺。
然而就在他身體懸空,即將落地的一瞬間,隨着一聲斷喝“梯雲三疊浪”出口,他一氣呵成完成了三個動作。
“啪!啪!啪!”
三聲悶響連綿入耳,他右腳點左腳,左腳點右腳,右腳再點左腳,雙足交替連點三次!
借這三~點之力,王動身形“噌噌噌”接連三次拔高,騰空向前多躥出七尺遠,憋着的一口丹田氣陡然化作一聲暴喝:“看刀!”
“倉啷!”
“鏗鏗鏗鏗!”
四片不分前後的耀眼刀光陡然亮起,在陽光下一閃即逝!
暴喝聲、拔刀出鞘聲、刀斬硬木聲,聲聲入耳連成一
片,蓋過了利刃破風聲。
不定向的四刀連斬之下,立在池塘邊的木人四肢齊齊被斬斷。
就在這時,一縱之後身形三度拔高的王動陡然落地,飛起一腳“砰”的正中木人胸膛,胳膊腿全斷的木人翻滾着沖天而起。
“去!”
王動一聲斷喝左掌揮出,一把半尺長金色氣劍“嗤”的激射上半空,“噗”的穿透了翻滾下落的木人胸膛。
“攝!”
王動左掌隔空遙遙一抓,微風中開始消散的氣態金劍倒卷而回,水龍入海般沒入了他虛扣成爪的掌心。
王動銀刀歸於背後刀鞘,心念急轉:“經我琢磨改良後的梯雲縱,一經施展一丈九尺遠,加上我手臂和銀刀的長度,呼吸之間,兩丈四尺是我四刀連斬所能斬到的距離。”
“然而何威不可能站着不動,他同樣修煉了梯雲縱。”
過去這七個半月裡,王動由打與何威有仇卻和他日漸親近的花滿庭口中得知,一般煉氣境四層勤學苦練的弟子,梯雲縱一縱之下,能在呼吸間飛出兩丈七尺左右。
嫉賢妒能自視甚高的何威都把心思用在了別處,自然是疏於修煉,可即便是這樣,這小子一縱之下兩丈一二的距離也是有的。
如果一個月後交手,他與何威隔着一段距離同時施展梯雲縱,即便他的梯雲縱經過改良,卻也佔不到便宜。
更何況煉氣境一層和四層的弟子,丹田裡修煉出的靈力差的太多,同樣施展過梯雲縱,靈力耗損近半的他,更不可能在遠程法術方面勝得過何威。
“何威勝在遠攻,我則善於近戰,如今的外門裡,我的四刀連斬早已不是秘密,所以大比之時,他定然會拉開距離,攻擊我靈力有限不善遠攻的短板。”
“如此看來,與他靈力懸殊吉凶難料的一戰,我除了抓緊時間增強丹田裡的五行靈氣,還需苦練其他手段,拳意,下品五行靈符……”
“對了,聽說玉堂山的內門煉器堂,過幾日會低價處理一些下品靈器,據說下品靈器輸入靈力便可施展出種種攻擊防禦手段,我也應該去看看。”
“不過那些靈器縱然是低價處理,可對於煉氣境的弟子來說,也是一筆數額巨大的靈石。”
“爲了廢掉何威,我哪怕是債臺高高築起也在所不惜,可是和誰去借靈石好呢?”
“田七張康胡小寶劉月這些好朋友不怎麼富裕,連勝夏君臨葉獨樹剛剛升入外門比我還窮,我哪能忍心去和他們借靈石!”
“要不然?要不然厚着臉皮去找嚴剛總執事試試看?或許,用那兩件東西抵押,能夠借到靈石,畢竟朱玲曾說那兩件東西極爲不凡。”
“不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一個煉氣境的小弟子,又有什麼臉面拉不下來的?就算被嚴總執事笑話鄙視一番那也沒什麼,試都不試一下,焉知不可爲呢?”
王動打定主意走到池塘邊坐下,排除雜念開始煉化起了靈氣……
時光如梭,轉眼過了五天。
就在第六日清晨王動停止煉化靈氣,開始修煉拳法的同一時間,翻山越嶺風塵僕僕的何威騎着巨角靈鹿,終於回到了深秋時節枯葉飄零的紅楓城。
“咦?剛剛經過的那個人,不是何家大少爺何威嗎?”
“是啊,不過他大前年回來探親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啊,這次回來怎麼瘦成了皮包骨?”
“那誰知道?哼哼,等着看吧,這下有好戲瞧了……”
何威騎着靈鹿走在紅
楓城滿是落葉的主街上,聽着身後幾間店鋪中傳來的竊竊低語聲,他忍不住回頭罵了一句:“爛嚼舌根的死婆子,再敢放屁,撕爛你們的臭嘴!”
那幾個探出窗口的腦袋慌忙縮了回去,何威冷笑一聲朝着位於城南的家裡趕去。
“開門!有人沒有?”
緊閉的何家大門前,何威喊了幾嗓子。
過了片刻大門被人打開,一個歪帶小帽的家丁探頭看了看何威,忽然面色一變朝着院裡跑去,邊跑邊尖着嗓子大喊:“老爺!二少爺!何威少爺回來了,何威少爺回來了……”
“哼,這個吳老六……”
被晾在門外的何威面色一沉,剛想訓斥這個不懂規矩的傢伙,可轉念一想算了。
“這傢伙顯然是看到我突然回來高興壞了,故而失了分寸,何必與他一般見識,這些人好歹也算是忠於我何家的看門狗。”
搖頭一笑,何威牽着靈鹿進到了大院,就在這時,一個顫巍巍帶着哭腔彷彿受了天大委屈的中年男子聲音,由打冷冷清清不見人影的後宅月亮門處傳來。
“威兒!我的威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何威剛下臺階頓時一愣,這聲音不用細聽便知道是他老爹何仁義的,可他老人家這般哭喪的強調,又是所爲何來?
哦,老人家上了年紀,難免念及時日無多與我見一面少一面,纔會高興的這般情緒失控吧,理解,理解。
何威皮包骨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在其他人面前很少會有的真心笑容,可看着轉出月亮門哭天抹淚奔來一身華服的瘦子時,他又是一愣。
“咦?這個尖嘴猴腮的老東西又是何人……呸呸呸,這是我爹啊。”
何威剛剛暗罵了一句,忽然從對方的眉眼間得到了確認,慌忙緊走幾步迎上前去,雙手托住小跑到近前險些絆了一跟頭的何仁義。
“爹呀,區區兩年未見,你?你老人家因何瘦成了這般模樣?難道是大限將至,命不久矣?”
說話間,眼圈深紅的何威雙膝一軟,跪在何仁義的身前悲切痛哭。
“威兒,你這是作甚?爹爹我活的好好的還不想死,你快快起來。”何仁義一見大兒子如此真情流露,抹了把心酸淚連忙攙起了何威。
“爹,你老……”
何威滿頭霧水,心說這是怎麼個情況?難道說原本身材臃腫的父親是在減肥?可他縱是減肥又能減給誰看?孃親死了多年,也沒人願意嫁給刻薄吝嗇的老爹,難道……
他正天馬行空的想着,就聽月亮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個悲慘至極的嚎啕痛苦聲:“大哥,大哥呀,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呸呸呸,二弟這張烏鴉嘴,什麼叫以爲再也見不到我了?”
何威看着衝出月亮門抹着鼻涕眼淚的何勇,不由的有些氣惱,心說你小子真不地道,這番言語莫不是咒我去死?
何勇遠遠的看着一高一低站在一起皮包骨的兩個瘦子,頓時一愣,那個上歲數的自然是爹,可原本乾乾淨淨的大哥,修仙修的好好的,爲何突然間變成了這個德行?
大哥莫不是修煉的走火入魔修爲盡散了吧?又或者是被青羅宗逐出了師門?
就在這時,對面的何威目光猛的一凝,盯着何勇的左手腕驚叫道:“二弟!你的手怎麼了?”
“大哥,你可要爲我報仇啊,哇……”
“威兒,你可要替爹出口惡氣,爲你二弟出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