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水流一聲令下,十二名劍符門弟子紛紛摸出了一張張靈符。
藏身地洞的王動心頭一緊,透過洞口的野草縫隙,就見除了站在斜前方約莫五丈遠面朝石林背對自己的段水流,呈扇形圍着石林的其餘人飛快的動起手來。
每人手中的靈符,在另一隻手中符紋一亮的闊劍劍身上,蜻蜓點水般的一抹而過,下一刻激射而出,掛着“刷啦啦”的極速破風聲,匯成了一片飛雪般的靈符洪流,直奔石林後方的山壁飛去。
也就是一個呼吸之後,轟隆隆的炸響聲連成一片,亂石崩飛火光肆虐的山壁已然滿目瘡痍坍塌了一半。
王動掐着捆仙索的拳頭攥的青筋畢露,這一刻他真想不管不顧的殺出去,然而他不能這麼做!
因爲他如果躥出地洞暴起發難,離着洞口不到兩丈遠的三男一女絕對躲不過他的偷襲。
然而這些劍符門弟子的身上,全都罩着一層土黃色光罩,這些光罩正是金剛符被激發之後生成的,功能護體,王動在斬殺魯匯三人的時候見過。
他知道金剛符化作的光罩,絕對擋不住自己風頭最勁的第一記刀芒,可越來越弱的刀芒,卻是沒把握盡數斬破其他人的光罩防禦,更別說自己的八刀連斬了。
而且一旦他貿然出手,包圍石林的其他人必會及時反應過來,源源不斷的遠程打擊下,即便有慕容紫衫相助再加上他修爲暴漲,也定然會手忙腳亂疲於奔命,更何談將這些喪心病狂之輩誅殺殆盡。
更何況那個段水流身上隱約透出來的氣息,相比煉氣境六層的自己只強不弱,分明是這些劍符門弟子中實力最強的,這廝能讓丁信在臨死之時發出靈符求援,絕對不容小覷。
可看着坍塌大半的山壁,他心急如焚,山洞裡的慕容紫衫直到現在都沒有放出那件異寶,分明在頂着偌大的危險替他吸引火力爲他創造機會,他如何不知道?
紫衫撐住,再有一點時間,他們的金剛符便會失效,那一刻,我便悍然出手偷襲……
地動山搖的石洞裡烏煙瘴氣,大大小小的碎石從穹頂砸下,墜落如雨!
嘴被紗巾堵住身體被捆仙索勒成糉子的齊芳歪倒在地,驚恐的瞪大眼睛,被落石砸的“嗚嗚”叫。
灰頭土臉的慕容紫衫一把將她扯到近前,眯眼緊盯着土塵激盪的洞口,任由碎石砸的她頭臉生疼,可攥在手裡的袖珍紫竹,卻始終沒有激發,她要爲洞外的王動吸引火力爭取時間……
“停……”石林外,段水流霍然擡手,止住了又一撥靈符即將出手的其他同門,眼睛裡寒光閃爍。
“段師兄,頂多再有兩波火符,定能將剩下的半座山頭夷爲平地,卻爲何突然命令我等停手?”離着段水流最近的胡啓年湊了過來低聲耳語。
或遠或近的其他人一手靈符一手闊劍滿臉疑惑望來,段水流的一個字出口,他們便令行禁止,沒有一個人遲疑半刻。
十七歲拜入劍符門天賦異稟的段水流,沒有過分依靠他築基境中期的親大伯段無涯,自強自立的修煉至今整整十三年,獲得了不少師門長輩認可的同時,也在同境界的弟子中威望日隆。
除了幾個即將衝擊築基境界的天縱之才,再也沒人能
與他比肩,所以這些隨他外出的師弟師妹沒有人不服他,就連丁信帶隊的另一組人,提到他的時候也是發直內心的敬慕三分。
“火符炸平山頭自然不難,可洞裡二人的儲物袋……”段水流壓低聲音看了看左右,話未說完點到即止。
非但他身旁的胡啓年,便是其他人也是先後恍然大悟微微點頭。
是啊,火符的持續打擊下,洞裡的一男一女即便有些防禦手段能夠短時間裡躲着不出來,可一旦山都被炸平了,他們豈能活命?
他們死不死沒關係,然而老頭所說的,被他們收入囊中的兩樣奇珍異寶,一定也會化爲烏有,防禦力一般的儲物袋根本扛不住火符的打擊。
“段師兄,那怎麼辦?”胡啓年緊皺眉頭問道。
實在是寶物動人心,人一旦寶貝到手,憑着段師兄一向仗義的真性情,每一個在場的師弟師妹都會分到一份。
而有了分到手的這些天材地寶,用不了多少時間修爲晉級那是肯定的,別說胡啓年了,其他人也是緊張激動的很。
“我原本想着一撥火符便能將他們驚出山洞,隨後你等守在外圍斷了他們的逃亡之路,由我近身斬殺了他們,可沒想到他們沒有上鉤。”
段水流面露失望之色搖了搖頭,說到由他近身斬殺山洞裡二人的時候,語聲雖然平淡,但是身上卻透出了一種捨我其誰的強大氣場,信心十足。
而胡啓年等人非但沒有覺得段水流狂妄自負,反而紛紛點頭認同。
在劍符門衆多煉氣境的弟子中,段水流的修爲不是最頂尖的,可單論近戰的實力卻是首屈一指,無人能擋。
他自強自立整整十三年的修煉中,沒有和絕大部分的弟子一樣只修五行法術和靈符的操控之術,而是擠出近半的睡眠時間,修成了劍拳雙絕。
他一手快劍劍劍逼人要害,他一雙鐵拳拳拳碎石如渣,更有他築基境修爲的親大伯段無涯,親手爲他煉製的極品法器【符火鑑】,被他運用的出神入化,再加上一手嫺熟的控符之術,他有資格說這些話。
胡啓年皺眉道:“可他們死活也不肯出來,想必知道我等念及寶物定會投鼠忌器,吃準了我等不會在施放火符炸山,這便如何是好?總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說不得只好詐一詐他們,或許能夠見效,”
段水流聲音很低的交代了一句,看向山洞揚聲喝道:“洞裡的人聽着,現在出來尚還爲時不晚,只要你們交出所有,我保證放你二人一條生路。”
洞裡一個年輕女子的冷笑聲傳了出來:“呸,做你的春秋大夢,方纔那兩個忘恩負義之徒的下場,我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段水流是吧?你的保證算個屁!三歲小童你也休想騙過。”
“段師兄,他們知道了……”胡啓年等人面色一變。
“無妨……”段水流擺了擺手,看着山洞面色陰沉了下來,“給你們十個呼吸的時間自己走出山洞,是生是死全看我等心情,否則讓你等即刻葬身山洞。”
“你休想!”山洞中的女聲咒罵道:“姓段的,你千萬別犯在我們手上,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師兄,我們怎麼辦?難道真要炸平山壁?”胡啓
年等人滿臉糾結。
“你們啊……”段水流失笑搖頭,目光閃爍徐徐開口道:“只能施放火符嗎?我等的引雷符難道是擺設不成?”
是啊,身上土黃色光罩開始漸漸變淡的胡啓年等人茅塞頓開,不少人衝着面露微笑的段水流翹起了大拇指。
引雷符生成的閃電,不僅速度快威力大,還可以穿透一定的障礙物,猶如隔山打牛一般的直擊人體。
現在那處矮了半截的山壁,石洞的頂部已然快被揭蓋兒,如何能夠擋得住閃電?躲在洞裡的人一定會被閃電劈成焦炭,而閃電劈死他們之後便會被導入大地,不用擔心毀損了不導電的儲物袋。
段水流霍然揚起長劍,喝道:“每人一張引雷符出手,聽我號令,準備送他們上路!”
胡啓年等人二話不說,一張張引雷符飛快的捏在手中。
段水流看着身上土黃色光罩紛紛泯滅的胡啓年等人,眉頭一皺忽然有些莫名的不安起來。
他剛想吩咐衆人再拍一張金剛符,可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眉頭舒展自嘲一笑,覺着自己真是疑神疑鬼太過謹慎了,沒必要再浪費一張師門獨有的金剛符了。
石林那邊沒什麼問題,只剩下山洞裡面待宰的一男一女,而自己周圍長滿了齊膝高野草的開闊地裡,兔子野雞等小獸也是看不到一隻,更別說魔獸和外人了。
“呵呵,師門的不少前輩都說過,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我此刻便是如此吧……”段水流摸着胡茬子暗暗自嘲,下一刻闊劍猛的揚起:“引雷符……”
胡啓年等人面色一肅,只等段水流一聲令下。
就在這時,身後“唰”的一聲冷不丁響起,聽聲音彷彿有什麼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躥出草叢!
瞳孔一縮的段水流暗道不好,飛快回頭的同時,足尖點地“噌”的向前躥出了九尺多遠,身法快如脫兔。
胡啓年和身旁的三人倒吸一口涼氣,就見劇烈抖動的一叢野草中,泥土翻飛四濺,一條黑影沖天而起,一條飛速扭曲伸長的黑繩席捲而來,速度快的簡直不可思議!
“啓年快躲!那是捆仙索……”段水流抖手便是一道白森森的劍芒揮出,風馳電掣般的射向身體凌空扶搖而上的那條人影!
捆仙索抓人的速度太快,胡啓年四人又離着驚變處不及兩丈遠,他只能遠距離揮出劍芒,即便殺不了身懸半空長髮飛揚的黑衣人,也定會讓他出手的捆仙索大失準頭!
段水流的反應速度不可爲不快,臨危思變的能力不可謂不強!
可就在此時,身懸半空無處借力的黑衣人,就在劍芒飛快臨近看似避無可避的一瞬間,銀刀一搖身形“噌噌噌”三度拔高,掌中的捆仙索去向不變,“哪裡走……”
飛身後退的胡啓年剛剛雙腳離地,就覺着眼前一花,一條黑色的繩影劈頭蓋臉席捲而來,下一刻他就覺着脖子上一緊……
而其他劍符門弟子,包括段水流在內,紛紛頭皮一麻!
“段水流!他們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間,你是投鼠忌器?還是不顧他們的死活?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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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