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鹿城和銀霜城失而復得,重歸青羅宗治下,文澤簡單做了安排後,帶着嚴剛王動等人馬上啓程趕往了青羅宗。
王動石虎等年輕弟子,自然是由文澤等人御劍飛行帶着。
一行人趕路的速度極快,再加上這裡到青羅宗的直線距離,只是從落天河一帶到青羅宗的四分之一,所以幾天的時間後,衆人便抵達了青羅宗外的霧海幻陣。
陣陣冰涼的水汽撲打在臉上,一行人先後穿過了霧海幻陣。
豁然開朗的眼前,藍天白雲紅日初升,青山綠水間雲霧縹緲,遙遙可見精美的亭臺樓閣座座,三五飛禽掠空長鳴。
被踏劍的文澤帶在身後的王動,生出了一種外出多年的遊子終於回家的感覺。
片刻之後,駕馭飛劍的文澤等人,在小孤峰的山腳下放下了王動等人,朝着北面羣山環抱的青羅五峰飛去,他們還要向宗主李南天覆命。
至於賊眉鼠眼四下亂瞄的遊坦克,被幾人帶去了青羅大殿,說是宗主要將其名正言順的收爲青羅弟子。
王動和住在翠屏峰的李萍拱手暫別後,帶着石虎和丁勉,順着蜿蜒上山的石階路,在暖洋洋的晨曦中加快腳步,朝着小孤峰半山腰崖邊的庭院趕去。
一想到馬上要和分別了兩年多的父親見面,便是骨頭斷了也不曾掉過半顆淚的王動,眼睛卻是忍不住泛潮,鼻子陣陣發酸。
本應該高興的事,可他也說不清,爲什麼竟會有些酸楚難受,那種感覺竟像是見過了這一面,今後與父親再也不會相見似得。
同行在旁的石虎和丁勉,忍不住搞活氣氛取笑他,都快當新郎官的人了,不高興的屁顛屁顛,反而這副鬼樣子,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王動被逗笑了,捶打二人之際,既有對身體殘疾的二人的愧疚,也有對於某人的思念與無奈,更有對即將成爲他妻子的韓若雪的渴慕。
師門爲何派人去接他的父親和韓若雪的雙親?文澤爲什麼說有大喜事等着他?
兩者相結合,他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他和韓若雪共結連理的好事,就在這幾天了,而雙方的家長,也應該不會反對。
只是忘不了,忘不了你對我的好,可惜造化弄人,只剩下刻骨銘心,一聲輕嘆……
三人上山的一路上,碰到了一些早在他們之前趕回青羅宗的男弟子,這些外門男弟子,看向王動目光,說不出的羨慕。
王動還以爲他們知道了自己和韓若雪的事情纔會這樣,也沒時間多想,懷着複雜熱切的心情趕到了他和石虎丁勉居住的那處大庭院。
“爹……爹,兒回來啦!爹,你在哪?”
王動推來院門小跑進院扯着脖子就喊。
然而沒喊出他爹王遠山,卻是喊出來一個相貌甜美身嬌體柔的紅衣姑娘,咬着嘴脣紅着臉,酒窩甜甜吃吃笑的看着他。
“瞎喊什麼?”
韓若雪站在池塘邊的古松下,嬌羞的看着他,眼睛裡有一絲複雜,不過很快消失了。
“你,你怎麼在這?”
王動一愣,走過去拉住韓若雪擰着衣角的雙手,傻兮兮的問道。
“嘿嘿,人家在這,自然是在等你嘍,沒準被窩都給你暖好了。”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石虎和丁勉溜達進院。
“你們兩個皮癢了是不是……”
韓若雪眼睛一瞪,下一刻看着走到近前的石虎和丁勉,忍不住驚呼道:“啊?你們怎麼變成了這樣?”
說話的時候滿臉焦急,不敢置信,石虎的一條胳膊沒了,而丁勉的一條腿雖然接續好了,可走起路來,明顯一條腿長,一條腿短,跛了。
“都怪我,是我沒把他們帶在身邊。”王動鬆開韓若雪的手,滿臉自責。
石虎和丁勉滿不在乎笑道:“切,我們的命能被你救回來,已經很知足了,再說咱又不是靠長相吃飯的,我們都沒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王動看着石虎揪心道:“我曾答應嬸子照顧好你,將來見到嬸子,我可怎麼向她交代?”
“有什麼不好交代的,就你喜歡瞎想,俺娘謝你還來不及呢,好啦好啦,大男人一個,別這麼婆婆媽媽的。”
石虎錘了王動一拳,朝着韓若雪努了努嘴,笑嘻嘻道:“要不要俺和小丁躲出去吹吹風,你也好和韓若雪親熱親熱?”
一旁的丁勉笑嘻嘻的湊熱鬧,王動神情抽搐,韓若雪的臉騰的紅成了猴屁股,叱道:“瞎說什麼,我撕爛你們的嘴!”
“哈哈,裝什麼假正經,俺和小丁偷看你倆嘴咬嘴也不是一兩次啦,哎呦,你還真打啊,小丁快跑……”
“來啦,哎呦……”
抱頭鼠竄的石虎和丁勉狼狽的逃進正房,“砰”的關上了門!
韓若雪紅着臉踹了一腳房門,回身再
看王動,耳根子都紅了,羞答答的走了回來,吃吃笑着問道:“你,你知道了麼?”
“知,知道什麼?”王動裝傻,一顆心砰砰跳,任誰初次經歷這種事,都難免會面紅心跳渾身不自在。
“傻樣,走,到外面說去,我悄悄告訴你。”
韓若雪在這一點上,可比王動的臉皮厚多了,拉着王動朝着庭院外的崖邊走去,身後的門縫裡又是一陣起鬨聲。
晨風清爽的崖邊,聽了韓若雪的話,王動這才知道了詳情。
也不知道宗主李南天是怎麼想的,又或是有誰鼓動的,堂堂的一宗之主,竟然勞動他親自過問,指派了外門總執事嚴剛充當媒人牽線,找到韓若雪問她願不願意嫁給王動?
那還能不願意,心花怒放的韓若雪當下便表態了,說只要她和王動的家長沒意見,她的婚姻大事但憑師門和父母做主,答應的那個痛快勁甭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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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剛比她還乾脆,馬上派了幾名外門弟子,騎着飛鶴去往了紅楓城接人,只不過現在人還沒有回來罷了。
但是王動並不知道,嚴剛和韓若雪商量好的另一件事,韓若雪並沒有告訴他,這是嚴剛囑咐的,畢竟那件事還要等王動的父親到了以後才能確定。
二人正說着話,隨文澤去青羅峰覆命的嚴剛御劍駕臨,傳宗主法諭命王動即刻到青羅大殿覲見,一把飛劍直接載着他和王動來到了青羅主峰。
大殿之中,主位玉座上的李南天看着下站的王動,道:“你二次奉命遠赴徐水城後,帶人連下三城,所帶領的同門無一傷亡,這是你的功勞之一。”
王動站在那裡腰身拔的筆直,目光微微下垂靜靜地聽着。
兩旁落座的兩位女峰主和文澤等人緩緩點頭。
李南天接着道:“功勞之二,便是你獻計坑殺了御獸山支援三城的七百多名弟子,將我青羅弟子的傷亡降到了最低,爲我青羅宗保存了實力!”
“功勞之三,你與龍首山莊遊不羣的愛子游坦克,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好朋友,我方這才暗中策反了遊不羣夫婦,解決華鋒拿下了東林城,爲我青羅宗再添一城。”
大殿裡下站的遊坦克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心說這老傢伙真夠不要臉的,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好朋友?放屁,老子是殺人奪寶未遂,反被我叔父打了個屁滾尿流擒住的好不好!
正想着,就聽李南天道:“功勞之四,你急行萬里搭救同門於危難,更憑一己之力,擊殺築基境趙興武在內的上百名劍符門匪類,奪回一城揚我青羅威名。”
“你立下的四項功勞,本宗方纔已命人佈告了外門和兩座新人谷,揚你聲名之外,也是要衆弟子以你爲楷模,爲我青羅宗盡心盡力。”
“本宗說過,凡我青羅弟子,有功必賞,經商議,特例劃出青羅五峰西行十里的五行峰供你一人修煉居住,而且自即日起,你的待遇,與內門執事看齊!”
“五行峰?”
王動霍然看向李南天,雖然不知道五行峰究竟有何妙處,但是能將整座山峰獎賞給他一個人使用,這是青羅宗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事情,簡直是天大的殊榮!
其實李南天等青羅宗的高層,商議出這樣獎賞也是煞費苦心,青羅宗的弟子越戰越少,得讓活着的人有些奔頭,獎勵王動,正是激勵其他弟子。
見王動驚愕,下坐的峰主長老們互相看了看,相顧莞爾一笑,到底是年輕人,有些沉不住氣了。
李南天道:“五行峰上靈氣濃郁,地下有一小截五行支脈,對你的修行大有裨益,怎麼,難道你不滿意?”
“不不不,弟子謝宗主和諸位峰主長老擡愛!”
王動急忙抱拳,想了想懇求道:“宗主,弟子有個請求,請允許我父親和韓若雪的雙親留在青羅宗養老生息,對了,還有石虎孀居多年的母親。”
李南天皺眉道:“容留他們倒也不難,可是你要知道,他們沒有修行資質,即便留在青羅宗也是無法修行。”
王動緊緊抱拳懇切道:“弟子明白,只不過師門裡靈氣充裕遠勝外界,他們雖然不能修煉,但是長年經受靈氣滋潤,一定比在外面要長壽一些,懇求宗主成全。”
大殿裡頓時一陣肅靜,一道道目光落在了神情迫切的王動臉上,李南天點頭道:“百善孝爲先,本宗應允了。”
“謝宗主天恩!”
王動激動的淚花都在閃現,爹爲我受盡了苦難,如今能在這童話般的世界裡安享晚年,我總算報答了他的恩情於萬一。
議定此事後,王動投桃報李,將雷月瑤傳給他的御雷之法複製了一份在一塊玉簡中,上交給了李南天,並且將他的八根雷擊木,取出其中兩根上交給了師門。
李南天等宗門高層紛紛讚許,最後命一名弟子驅使白鶴帶着王動去往了五行峰,五行峰自今日
起,已經屬於王動個人,自然要帶他去認認路。
雲山霧罩的五行峰,無論是景色,還是靈氣的濃郁度,都要強過小孤峰數倍,登頂眺望四周,更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王動興奮過後,暗暗嘆了口氣,沒有讓那名弟子騎鶴送他回小孤峰,從獸囊裡放出了雪兒,騎上之後下了五行峰,悄悄的來到了方纔途經的紫竹峰的山腳下。
雪兒跑進了不遠處的山林,王動躲在一株黃花樹下,扶着滄桑的樹幹,偷偷地仰望着漫山紫竹雲霧繚繞的紫竹峰。
良久……良久,他的目光,在竹林霧海中的幾座小亭間來回尋找流連,忽然背靠着樹幹,無力的滑坐在了地上。
他探出一根手指,用心,在身前的地面上,深深地刻出了一個名字。
看着這個名字,水光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他靠着樹幹閉上雙眼,腦海中反反覆覆出現了一幕幕畫面,啪嗒啪嗒的水珠,落在了地上,打溼了那個人名……
紫竹峰上,崖邊一小亭中,聽了碰巧看到王動的馮陽稟報,雲水柔拉着不明所以的女兒慕容紫衫走了進來。
在雲水柔的指點下,當慕容紫衫探頭出欄杆,透過飄在山腰的薄霧,看到山腳下黃花樹下的王動時,先是一愣,下一刻淚水滾滾而落,又哭又笑……
山腳下,微風中,幾片黃葉飄落,輕輕的怕打在王動的臉上,王動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捂臉狠狠的搓了兩把,站起身走出樹下,一聲呼哨喚來了雪兒,正要翻身騎上悄悄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幽幽的道:“這便要走了?”
這聲音,王動霍然轉身,一個樣貌清麗的紫衣姑娘踏着一把紫光濛濛的飛劍,懸浮在黃花樹旁,正癡癡的看着他。
王動幾欲上前,可最終狠心咬牙,聲音冷淡道:“師門把五行峰賜給了我,我剛剛看過,途徑紫竹峰正要回去,你……你保重。”
“你站住!”
見王動翻身上了雪兒,慕容紫衫猛地收了飛劍跳到黃花樹下,衝着王動的背影哭道:“你怎能這麼狠心!你怎能這樣對我!”
王動拼命忍住淚水,不敢回頭,笑道:“以前的事,我都忘了,你非要問我爲什麼,還是那句話,因爲,我不愛你。”
“你騙我!”
慕容紫衫衝到王動身後,回手指着黃花樹下王動刻在地上的“慕容紫衫”四字,渾身發抖哭道:“你偷偷躲在這裡,卻不敢讓我知道,你刻下我的名字,說明你愛我。”
王動笑道:“我一時累了,難免做些無聊的事,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實話告訴你,我對你,就是隨便玩玩而已,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慕容紫衫一把抓住了他的袍袖,哭道:“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是不是因爲我的母親,你才這般待我?”
王動眼裡閃過痛苦,背對她笑道:“不關伯母的事,她曾極力想要撮合你我,可我對你確實沒有感情,從今以後,你從東來,我便西去,永不再見……”
說着話,掰開慕容紫衫的手,斷然抽出了他的袍袖,“雪兒,我們走!”
慕容紫衫“哇”的哭了出來,躲在暗處的雲水柔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閃身來到王動身後,一把將他從雪兒的背上揪了下來。
“伯母?”王動被她提着脖領子,頓時一愣。
“娘……”慕容紫衫哭着剛想說話。
雲水柔“啪”的一耳光抽在了王動臉上,怒道:“還敢欺負紫衫,你這小賊如此可惡,讓我和她父親,如何放心把她嫁給你!”
“啊?”王動腦袋裡嗡了一聲,下一刻難以置信道:“伯伯伯,伯母,您是說……”
雲水柔一把推開了他,丈母孃的氣勢強的不要不要的:“你耳朵聾了麼?只要你父親同意,老孃便把紫衫許你爲妻,和那個韓若雪同時嫁給你!韓若雪那邊已經同意了!”
王動各種神情飛快變化後,忽然“噗通”跪倒一頭紮在了地上,哽咽道:“謝伯母,謝伯母大恩!”
慕容紫衫顧不上別的,撲跪在王動身旁,扶起他後摸着他臉上的巴掌印,心疼道:“疼嗎?”
下一刻回頭瞪着雲水柔,跺腳不依道:“娘……你看你把他打得,都腫了!”
“你……”雲水柔指着她,氣呼呼道:“好哇,有了男人忘了娘,我白疼你了,你可氣死我了。”
王動趕忙充當和事佬,拉着慕容紫衫嘿嘿笑道:“紫衫,莫說一個耳光,便是十個,百個,千個,岳母打女婿也是天經地義……”
“岳母?”雲水柔神情抽搐,這便叫上了,這小子的臉皮,真的好厚。
“真不害臊!”
慕容紫衫破涕爲笑,擰了王動一把,拉着他的手,甜蜜嬌笑道:“走,我帶你到紫竹峰看看人家的閨房,隨後一起去找韓若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