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個築基境修士很快出了山洞。
一見他們陰沉着臉出來,圍在山崖下的五百多名煉氣境鍛體境弟子,頓時噤若寒蟬。
他們雖然不知道錐遠等人爲什麼非要生擒王動不可,但是王動已經脫逃的消息,通過方纔錐遠氣急敗壞的大吼聲,他們已經知道了。
錐遠黑着一張臉正要下令追擊。
就在這時,旁邊一女修士問道:“師兄,你斷定王動剛剛逃走,這個我絕對認同,現場有血跡未乾的破衣爲證,可是你怎麼能確定他法力耗盡,駕馭不了飛劍了呢?”
這個白癡,事實明擺着,稍稍一想就能明白,還用問我?
錐遠微微一眯的眼睛裡閃過鄙夷,可接下來追拿王動,還要靠這些頭腦簡單的師弟師妹出力,再說按照他的認定,即便耽擱少許時間,王動也逃不出多遠。
所以他壓了壓火氣,道:“王動放出劍氣,打開一條缺口後,如果法力尚足,那麼一定會直接御劍飛上山崖逃離,可他並沒有這麼做,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剩下的法力,非但不夠他繼續放出劍氣,而且也不能支撐他御使飛劍遠距離飛行,與其飛不出多遠,便會被我等追上生擒,倒不如另闢蹊徑,冒險一搏。”
“所以他孤注一擲打出一個山洞,藏身山洞深處故佈疑陣,就是要爭取時間裹傷,最爲關鍵的是,他要用僅剩的一點法力,催動法寶開闢一條通道暗中逃走。”
說到這,錐遠搖了搖頭,倒揹着雙手冷笑道:“不得不承認此人有些急智,的確騙過了我一時,但是這種置死地而後生的障眼法,又能瞞我多久?看到現場的第一眼,我便一舉看穿了他的算計。”
身旁衆人紛紛點頭,看着負手而立的錐遠,臉上都流露出欽佩之色,他們方纔已經看過了深洞裡的現場,如今再有錐遠言辭鑿鑿的分析,兩相印證之下,當下明白了過來。
孟濤提醒道:“他開闢通道的最後一擊,雖然耗盡了最後一點法力不能駕馭飛劍,但是焉知他不會騎着飛行靈獸或是陸行靈獸逃跑呢?師兄,此點不可不察啊。”
“不察個屁!”
錐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王動掛在腰帶上的三隻獸囊,都被我法寶一擊粉碎,爆出了三團血霧,裡面即便裝有靈獸,也和那個女人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王動騎鬼逃跑嗎?”
“這……”孟濤的臉色騰地漲紅,是啊,當時我明明也看到了,可爲什麼沒想到這個呢?不愧是錐師兄,果然心思縝密。
另一個男修士皺眉道:“即便這樣,可王動徒步鑽出通道以後,逃向哪個方向我們根本不知道,如何追呢?”
錐遠冷笑:“就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以他的狡猾程度,都有可能逃走,但是他重傷之下沒有法力,徒步逃逸的速度又能快到哪裡去?”
“怕是一般靈獸的腳力,都要快過他好幾倍,我們這些築基境修爲的,幾人一組各帶領一批弟子,分頭追向四個方向,他定然插翅難逃。”
此言一出,旁人倒是沒說什麼,李志常卻心有餘悸道:“師兄三思,我和劉鬥李華生等共計十人,先前就是分頭去追王動,所以才被他分而擊之,先後殺了八人。”
錐遠不屑道:“如今他身負重傷沒有法力,只要能找到他,隨便幾個練氣境的本門弟子就能把他拿下,他還能殺的了誰?”
“對啊。”李志
常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滿臉佩服的退在了一旁。
錐遠不再廢話,再囉嗦王動真就跑了,他環視衆人,飛快地下了兩項命令。
首先,分出五十幾名鍛體境弟子,留守這座城池。
倒不是爲了別的,而是因爲本門十幾位結丹境以上的強者,深入蠻荒追殺天妖之一的青木妖王,至今已有四個多月了,隨時都有可能返回,這些弟子負責隨時接待。
其次,包括錐遠在內的三十名築基境修士,分成了四組,分別帶領一百餘名練氣境鍛體境弟子,分頭追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錐遠再三強調,追擊搜索的過程中,每組人馬務必展開地毯式的大搜捕,絕不能放過任何溝壑巖洞山縫,務必生擒王動。
命令下達之後,錐遠等四隊人馬,朝着四個方向分頭追去,拉網行進中,速度並不快,搜索的卻是十分仔細。
留下的五十幾名鍛體境弟子,自然騎着一頭頭靈獸返回了城池。
與此同時,城西方向,離城約五里遠,地底深處的不大洞穴中。
“錐遠等人不知道我有土遁術,果然中了我假意逃走的障眼法,等他們走遠一些,便是我動手的時候。”
半躺半靠在地上、內外傷好了許多的王動,感受着周圍泥土中傳來的或輕或重漸漸遠離的一陣陣振動,輕輕地噓出一口氣。
又是幾顆作廢的妖丹丟在地上,手腕上的儲物鐲,在漆黑的地穴裡紫光一亮,又是幾顆妖力充沛的妖丹,出現在他的雙手之中。
一股股妖力,被噬靈大法從幾顆妖丹裡吸了出來,鑽進他的丹田,被浮空飛速自轉的陰陽魚氣旋,迅速煉化成了一股股法力,注入了下方蓮花道臺的第三片花瓣空間。
第一片第二片花瓣空間的法力已經恢復滿了,這第三片花瓣空間,再被法力注滿,王動築基境初期高階的法力,就全部恢復了,這個過程所需的時間,絕對長不了。
果然,約盞茶的時間後,他霍然睜開眼睛。
默默感應片刻,確認地面上搜索向四個方向的劍符門弟子走遠後,他接連施展了三個土遁術,再出現時,已經站在了一處兩山相夾生滿枯草的山谷中。
登上一側山頂,擡眼看向東北方,五里外的那座殘破城池,便是葉心的喪命之地,王動握了握拳頭,那裡,是他開始復仇的第一站……
斜陽灑下淡金色的陽光,照在山石斑駁的老舊城牆上,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夜幕就會降臨。
十幾個鍛體境的劍符門弟子,在西面的城門口,神情放鬆的議論着什麼。
“喂,你們說錐師叔他們,能抓住那個叫做王動的青羅宗修士嗎?”
“怎麼不能?他準會被抓回來,不過說真的,他一人力戰三十六個築基境修士,非但堅持那麼久,而且還被他連坑帶殺弄死了九個,可真夠厲害的。”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如果不是我方的築基境修士想要生擒他沒有下死手,那麼只需一撥法寶合擊就能把他打成渣渣,還有他得瑟的餘地嗎?”
“說的也倒是,只是可惜了莫、張兩位師叔,堂堂築基境的修爲,竟然死的那般窩囊,連個手都沒有還上,直接就被抓做人質了,也不知道那傢伙使了什麼手段。”
“哼,那是他們沒用,如果我有他們那樣築基境的修爲,碰上那個王動,鹿死誰手先不說,肯定能和他打上三五
十個回合。”
“你可拉倒吧,那人放出十條劍氣的恐怖場面,你又不是沒看到,七個築基境修士七件不俗的法寶,都擋不住人家劍氣齊發一波攻擊,即便給你築基境的修爲,你在人家面前,指定也是歇菜的份。”
“哈哈哈,這話說的極是,牛有才,你還敢吹牛嗎?小心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是,我承認他的劍氣的確霸道,可如果他的修爲降到和咱們一樣的鍛體境,或是他沒有了法力變成普通人,哼哼,憑我修煉出的內息和一雙拳頭,一準把他活活打死。”
“牛有才,要不要把他的手腳捆起來讓你打啊?那樣你吹口氣就能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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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話呢?你到底是哪一派的?怎敢幫着青羅狗說話?”
“喂喂喂,你可別給我亂扣屎盆子,青羅狗和咱們劍符門弟子是死敵,我怎麼可能幫着他們呢?”
“這還差不多……不過咱們沒能一起外出搜捕那個重傷的青羅狗,真是虧大發了。”
“就是,如果咱們參與搜捕,他指不定就會落在咱們手裡,我可是聽說了,那傢伙好像是青羅宗紫竹峰峰主的女婿,各種法寶靈丹靈石什麼的指定少不了,咱們哪怕是一人分上一小份,也一定發達了,少奮鬥多少年啊。”
“嘖嘖嘖!好個富裕的青羅狗,他如今法力全無身受重傷,誰都能輕易生擒他,可偏偏這種好機會輪不到咱們,真是饞死人了。”
“誰說不是呢,也就是沒派我去,我要是去了,一旦碰到他,胳膊腿都給他打殘了,讓他知道知道我牛有才的厲害。”
“哈哈,牛有才,你又在吹牛了。”
“誰吹牛了,那隻青羅狗如今正是落難的時候,我還收拾不下他?你們也行啊。”
“嘿嘿,我……”
城外,負責看守城門這十幾個少男少女,正是恣意張狂的年紀,揹着人的時候湊在一起,難免胡吹亂侃,彷彿一伸手一擡足,真的就能捏死王動一樣。
就在這時,年輕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從城西方向突然傳來:“青羅狗?胳膊腿都給我打殘?好啊,你們誰來打我?”
啊?十幾個少男少女“唰”的變了臉色,轉頭一看,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就見枯草荒山爲背景,離此十幾丈遠的坡地上,頭戴玉冠腰佩長刀一黑袍英挺青年,臉上帶着冷笑,倒揹着手施施然走來。
陽光裡,有風起,掀起了來人的衣袍下襬,非是旁人,正是王動到了!
十幾個方纔還在吹噓的少男少女,反應過來後扭頭就往城裡跑,“王動來了,王動來了……”
“我放你們走了嗎?敢跑者死!”
王動放聲冷喝,手腕上的儲物鐲光華一閃,一把暗紅色的長弓撈在手上,開弓如滿月,扣在弦上的三支血色長箭,三箭齊發“嗖”的射了出去!
他本就帶着殺心而來,再被對方罵做青羅狗,頓時殺機迸現!
“啊……”三條箭影一閃而過,三聲慘叫,同時響起,同時戛然而止。
剛剛跑到城門口的三個少年,上半身爆成三蓬血雨飛濺,只剩下半身的殘屍,慣性前衝滾倒在地,拖出了三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渾身濺滿了鮮血的其餘人,嚇的腿軟腳軟,再也不敢跑出半步,紛紛轉身撲跪在地,衝着邊走,邊彎弓搭箭的王動磕頭如搗蒜,“前輩饒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