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盤坐在蒲團上,前伸的左手五指,彎曲如鷹爪,緊緊地抓在田伯清的額頭上,灰氣繚繞充滿了驚人吸力的五指指尖,抓入皮下三分。
田伯清嘴巴大張,表情驚恐,卻是發不出聲,兩腮的皮肉,好似狂風中的破布,劇烈抖動不停。
他丹田裡蓮花道臺中的水行法源,正被強行抽離出身體,如同一根根白色的雲絲,順着王動的五根手指,源源不斷地流入王動體內。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連連翻白的眼睛裡,象徵着生命的神采飛快的逝去。
片刻後,道臺中的法源,盡數被王動吸走的田伯清,白髮蒼蒼,滿臉皺紋,形如朽木,蒼老的屍體噗通倒地。
“謝謝你與我爲敵,謝謝你的法源。”
王動看着屍體冷冷一笑,之後閉目而坐,煉化起了吞噬來的水行法源。
法源,顧名思義,乃是法力的源泉。
煉氣境的修士,成功築基之後,就會在靈根化生成的蓮花道臺裡面,凝練出第一縷法源,那時候的法源,還很弱小,如同蠶絲。
之後,隨着該修士,不斷地煉化靈氣爲法力,法力之中,也會凝練出越來越多的法力精華,而這種法力精華,正是法源。
當不斷凝練出來的法源,量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衝擊築基境由低到高的各個境界。
築基境,分爲初、中、末三個大境界,築基境初期,築基境中期,和築基境末期。
而每個大境界,又可細分爲三個小境界,低、中、高三階段。
所以築基境細分的話,實際上有九個小境界,需要修士不斷去衝破。
而這九個小境界,分別對應着修士丹田中,蓮花道臺上的九個花瓣空間。
第一片花瓣空間,對應着築基境初期低階。
第二片花瓣空間,對應着築基境初期中階。
此後以此類推。
而修士若想不斷晉級,最終凝練道臺成功結丹,跨入結丹境強者的行列,就需要用足夠量的法源,由少到多,接連打通九片花瓣空間原本封閉着的空間壁壘。
王動閉關前,是築基境初期高階的修爲,也就是說,他丹田中的蓮花道臺,已有三片花瓣空間的壁壘,被以前修煉出的法源打通了。
而現在,他只要運用法力中的精華,也就是所謂的法源,衝開第四片花瓣空間的空間壁壘,那麼他的修爲,就會晉升爲築基境中期,嚴格的說,是築基境中期低階。
而從築基境初期高階,晉升到築基境中期低階,別看只是進步了一個小境界,可對於修士的戰力和壽命來說,都有巨大好處。
四片花瓣空間,可儲存的法力,肯定要比三片花瓣空間充足的多,一旦施法與人爭鬥,威力和持久力也要強上不少。
而修士的壽命,會隨着這個小境界的突破,冥冥中再延長二十年左右。
如果築基境的九個小境界全都突破了,那麼總的壽命增長值,便是二百年左右。
所以,沒有任何修士不渴望晉級到更高的境界,法力無邊,長生久視,乃是每一個修士的渴望,王動也不能例外。
王動運轉功法,內視之下,就見丹田中吞噬來的水行法源,已經煉化成了一絲絲虛極法源,宛如無數條灰色的蠶絲,不斷地填充進蓮花道臺的底座之中。
在他的操縱下,這些虛極法源,凝聚在一起,好似一隻灰色的矛頭,逆空而上,朝着道臺上方,第四片花瓣空間氣泡般的空間壁壘穿刺起來。
衝破桎梏的強烈慾望,在他的心海中掀起了滔天大浪,他持續衝擊着阻礙他晉升築基境中期的屏障。
漸漸地,王動的額頭上,沁滿了細密的汗珠,隨着時間的繼續流逝,那些汗水,匯成一條條細流不斷浸溼淌過了他的兩道濃眉。
突然,似有噗的一聲輕響,從王動的小腹處傳出來,就彷彿一層窗戶紙,被一根手指輕輕捅破時發出的動靜。
王動霍然睜眼,汗水流經的眼眸裡,兩點星辰般灼灼生輝的精光一閃而過。
他衣袍向外一飄的身體上,陡然迸發出了充沛如大浪的無形氣壓,一下子掀飛了田伯清的屍體,砸在石壁上,撞的四分五裂落地,卻是不見血跡。
“築基境中期!”
王動脣邊露出笑意,他已經用法源,衝破了第四片花瓣空間的壁壘,修爲境界跨入了築基境中期低階。
“下一個目標,就是築基境中期中階!”
王動握了握拳,伸手抓起腿邊的小黑葫蘆,放出了被他生擒制住的第二個築基境修士——田伯忠……
……
“嚴總管,我有事要面見你家家主,你爲我通報一聲。”
懷遠山離着山頂不太遠的一座府宅中,秋義天衝着嚴嘯拱了拱手。
這處佔地面積不算太大的府宅,是王家總管嚴嘯的府邸,是王動命田衡從無憂島上選了大批工匠爲嚴嘯築建的。
府中小亭假山池塘花園等等一應俱全,足以看得出王動對嚴嘯的重視。
“秋家主,請。”嚴嘯伸手請茶,繼而看着桌對面的秋義天笑道:“這幾日不方便打攪我家家主,他在閉關呢。”
“還在閉關?”
秋義天一杯茶水險些喝進了鼻孔裡,擦了擦下巴鬍鬚上的水珠,難以置信瞪眼道:“一個月前我上島,你告訴我他在閉關,半個月前我又來,你也說他在閉關,今日我再來,他還在閉關?”
“都整整一個月了,他這關還沒有閉完嗎?究竟是什麼關,閉的這般費事?莫非是生死玄關?”
嚴嘯搖頭苦笑:“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家主閉關前特意吩咐過我,除非有其他家族來攻打我們踏莽羣島,否則他一日不出關,我便決不能跑去叩關打攪。”
“秋兄啊,你也知道的,我們這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已經走上正軌,有專人負責打理各方面事務,家主他無事一身輕,自然有大把的時間用於修煉了。”
說到這,舉杯抿了口茶的嚴嘯樂
呵呵道:“在這方面,他是很勤奮的。”
“嘿!他這個甩手掌櫃,可真是好命。”秋義天不無羨慕的撇了撇嘴,將茶杯頓在桌上,伸手執壺爲二人滿上,放下砂壺後問道:“那他說沒說什麼時候出關?”
嚴嘯回憶道:“具體的時間他沒有交代,不過昨日清晨他出來查問駐地的情況時,我打聽了一下,他說修煉已接近尾聲,不出意外的話,再出石室的時間,應該就在這兩三天了。”
“什麼?昨天清晨他出來過?”秋義天眼睛瞪的牛大,“哎呀呀,爲什麼我昨天沒過來?否則也就不會與他失之交臂了。”
嚴嘯看着吹鬍子瞪眼的秋義天,好奇道:“按理說你們秋家那邊各方面也應該都走上了正軌,又能有什麼急事,非要面見我們家主?等等不行嗎?”
秋義天緊緊地皺起眉頭,沉默少許後嘆道:“你是他的心腹,我也就不瞞你了,歲繳的時候快要到了,你我兩家是盟友關係,我自然要拉上你家家主同去。”
“還有一件事,讓我很是頭疼。”說到這,秋義天放低了聲音,“我和你家家主早已商定好了,決定脫離沈風華的管理,投靠到不喜女色的趙柄治下,但是萬萬沒料到,趙柄居然拒絕了。”
這個事情嚴嘯聽王動說起過,皺眉道:“趙柄是不是嫌棄你我兩傢俬下給他的好處分量不夠?”
秋義天搖頭道:“並非那樣,一個月前我私下去登門拜訪趙柄,然而剛剛說明來意,趙柄馬上就拒絕了,他甚至連你我兩家要送他什麼好處都沒有聽,就把我打發出來了。”
嚴嘯沉吟道:“這件事不是我能夠做主的,如果沈風華暫時沒找你們秋家麻煩,那麼最好等我家家主出關,你和他再作商議。”
說起這個,秋義天一臉憤慨道:“怎麼沒有找我秋家麻煩?”
“我秋家先後派去興隆島辦事的三批子弟,有兩批被沈風華手下的巡海人員,以形跡可疑爲由,拘禁在了凌風島的牢獄裡隔離審查。”
“說是審查之後,那些子弟若是清白無辜,那麼就會放人,但是至今還沒有放出來,沈風華那個王八蛋分明是盯上了我們秋家,在故意找我們麻煩。”
嚴嘯訝然道:“我們這邊,也曾派人到興隆島去辦事,而且還不止去過一次,沒見沈風華針對我們這邊啊?”
秋義天嘿了一聲,有心說沈風華這是專挑軟柿子捏,沒把握的情況下,不敢輕易招惹你家家主,生怕弄巧成拙下不來臺。
可表面上他還得周全着秋家的臉面,瞪眼道:“你以爲你們這邊能獨善其身?恐怕找完我秋家的茬,緊接着就是對付你們這邊了。我可是聽說了,他先後傳喚過聶鄭李等家族的當家人,對我們可能不懷好意。”
嚴嘯看了看他,斟酌道:“你看這樣好不好,不如你在我這裡小住三天,這三天裡,我們家主很可能隨時出關,到時候你們也好及時商議對策。”
“我正有此意。”秋義天用力點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