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滿頭銀髮的老頭奉先上下打量了幾眼,王動明白了,看來那女人當時討要的東西,恐怕就是奉先的體液。
因爲奉先說過,那女人的肌膚當時多處腐爛,都露出了骨頭,而奉先的體液,又能令血肉骨骼重生,除了這個,王動也想不出那女人會和奉先討要什麼其他的。
問過奉先之後,發現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王動微微頷首道:“看來通過此事,你和那女人建立了不錯的關係。”
奉先點頭道:“是的,取了我的一些體液,她離開之後消失了好一陣子,再見面的時候,她渾身爛掉的肌膚已經重生了出來。”
“從那之後,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看我,然而實際上我們交流的並不多,她的出身來歷,包括她叫什麼,從沒有對我說過。”
“可我看的出來她有心事,因爲每次過來,她大部分時間,都會靜靜地坐在我的本體下發呆。”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原本三天兩頭跑來禍害我的死靈們,便再也沒有接近我這一畝三分地,很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我曾經用妖族的交流方式,問過那女人是不是她在約束那些死靈,她沒有否認。”
聽了這些,王動,秋義天和皮五,頓時明白了一個多月前,那些死靈爲什麼沒有追進水洞,顯然受到了那個女人的召喚,被約束住了。
王動道:“這麼看來,那女人如今的修爲,一定深不可測了。”
秋義天和皮五點了點頭,因爲當時入海的時候,他們和王動一樣,只見到了數量龐大的死靈撲進海水追來,卻並沒有看到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他們會在那一天躲向這裡,顯然不會在附近守着,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隔着不知多遠的距離遙控死靈停止追擊,那修爲之高,便可想而知了。
奉先很是感慨道:“是啊,以我如今懂得的修行等級來看,她的修爲,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堪比結丹境的妖修或是人族修士了。”
王動念頭閃過,心裡有了些猜測,問道:“爲什麼說堪比結丹境的妖修或是人族修士?她難道不是女人嗎?”
奉先道:“她雖然有着女人的身體,但是她修煉的功法,卻不是妖族或是人族的。”
“因爲我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從沒有感覺到任何妖氣或是人氣,倒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陰煞邪氣。”
“而且我也問過一次,她說流落到陰煞海以後,以前修煉的功法便不能用了,現在修煉的功法,是她根據陰煞邪氣和她特殊的體質,自己摸索出來的。”
“我聽了以後也很詫異,但是再問,她卻是一臉憂鬱不肯再細說了,只是嘆了口氣,說她修煉的這種功法,雖能煉化陰煞邪氣增長她的修爲,但由於是自悟的,所以很不完善,也不知道她將來會達到什麼境界。”
果然是通過煉化陰煞來修行,和我猜測的一樣,王動緩緩點頭,同時他從奉先的一番話中,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信息,那女人是流落到陰煞海的。
至於那女人的出身來歷,連對她有過恩惠的奉先都沒有告訴,王動和人家面兒都沒見過,一點交情也沒有,所以更沒指望能知道了。
不過既然奉先和那女人有這層交情,那麼將秋義天和皮五留在這
裡完全可以放心,參戰的妖修和人類修士不知道這裡的存在,也不必擔心那些死靈。
王動看向奉先問道:“除了那女人和我們三個,還有沒有旁人知道你的存在?”
將來亂戰會結束,他肯定要帶着奉先這個免費打手走的,唐君坑了他,他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有奉先鼎力支持,再加上出去之後,他閉關一些年頭突破到結丹境,弄死唐君不在話下。
但是要想帶走奉先,首先就要知道人妖兩族的各方勢力,知不知道奉先的存在,別剛帶了奉先出去,奉先就被人家弄死了。
奉先搖了搖頭,目露感激道:“應該再沒有旁人知道我的存在了,每次海王宮的兩位宮主前來探望她,她都會提前知會我不要露出氣息波動。”
王動,秋義天,皮五的神色一動,目光中的疑惑更深了。
有着女人的身體,卻不能修煉人族的功法,挺高的修爲,卻時常發呆,彷彿有着什麼難言之隱。
而且還和海王宮的兩位宮主扯得上關係,交情看來還不淺。
這個身份撲朔迷離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管她呢,我又不準備請動這尊怪神,估計也請不動,人家照顧奉先,顯然是出於感激,和我卻沒可能有交集的。”
王動略帶自嘲的笑了一下,問了半天,原本的疑問沒有弄清幾樣,反而又多出了一些,轉而叮囑秋義天道:“你留在這裡將養身體,靜待雙臂重生。”
“嗯,你自己小心點。”秋義天點了點頭。
王動站起身來,看向皮五道:“不用問,你肯定不想跟我出去,那就留在這裡打雜,好好照顧老秋,將來我帶你返回萬流盟我王家,給你一個長老的身份享福。”
“屬下一定竭盡全力,照顧人這種活計,是咱的強項。”
皮五直接叛變了妖族把自己定義成了王動的手下,笑嘻嘻的拍着胸脯直打包票,心裡樂壞了,彷彿看到了傳說中的破障丹到手,更彷彿預見到成爲王家的長老之後,他吃香的喝辣的,受到王家族人敬慕,和仰慕他的女弟子們調情的種種美景。
王動對奉先笑道:“若是帶你出去幹架,倒是所向無敵,但是總不能幹掉所有的參戰者,那樣的話,會引起守在星羅海峽外面的各方高手的懷疑。”
“所以不能帶你出去暴露了你,你留下關照老秋和皮五,有你在,我也放心。”
奉先想想也是,只不過有些擔心道:“你一個人出去,行嗎?”
王動笑道:“男人怎能說自己不行?我當然行了!”揮了揮手,轉身朝着溶洞一側的那條通道走去。
秋義天和皮五心裡頭輕鬆了不少,和笑呵呵的奉先一樣跟在後面爲王動送行。
然而剛剛走出幾步,奉先忽然一拍腦門,“兄長慢走,險些忘了,我送你一樣寶貝,祝你一臂之力。”
秋義天和皮五的眼神頓時古怪起來。
王動停步轉身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所謂的寶貝,除了能讓人打打牙祭,也沒什麼其他用處了,你留着烤給老秋他們吃吧。”
說罷轉身就走,還以爲奉先又想送他些螃蟹之類的海貨。
奉先追上去拉住王動,乾笑道:“不不不,這次不是吃的,真是寶貝
。”
秋義天和皮五相視一眼,紛紛來了興趣。
王動一怔:“真是寶貝?你要是真有寶貝,爲什麼不早點送給我?”
奉先嘿嘿一笑道:“以前咱倆的關係,不是還沒有這麼親近嗎?沒下定決心拜你做兄長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你,看看你值不值得我信任,真正的寶貝自然就沒拿出來,方纔倒是想着給你,卻差點忘了,幸虧我靈機一動記了起來……”
“哦,原來如此。”王動盯着奉先撇了撇嘴,看來奉先也不是真的一根筋,那次送他一大堆海貨,就是在試探他。
奉先都被盯的不好意思了,訕笑轉身走開十幾步,停身站定之後,雙臂猛地擡起。
無形的龐大氣勁,恍如看不到的一條條長鞭,頓時從他連連抓向洞頂和石壁的雙手之上散發出來,翻滾的氣流,波及到了王動等人周圍,將他們的衣發吹的飄飄蕩蕩。
就見垂掛在洞頂和石壁上的,密密麻麻的銀色根鬚,好似一條條銀色的巨長蜈蚣破石而出,被奉先隔空抓了出來,飛到他身前越聚越多。
電光閃爍中,條條銀色根鬚,就在奉先面前的空中飛速的交織纏繞,很快織成了一件巨大銀甲,懸浮在空中,呈現在了王動等人的視線裡。
渾身映滿了電光的奉先面色嚴肅,流出雙手的一條條雪亮電蛇,噼裡啪啦的煉製着巨大如小山的銀甲。
電光明滅中,那巨大的銀甲漸漸縮小,約盞茶的時間後,縮到了成年男子穿起來正合適的大小,呈禿袖的坎肩模樣。
奉先收了電光,雙手捧着流淌着銀光的軟甲,快步走回來遞向王動,笑道:“這軟甲是用我本體脫落的根鬚煉製而成,送給你防身。”
“好。”王動笑吟吟的接過軟甲只一摸,便斷定這是件好寶貝,觸手冰涼,柔韌性很強,至於結實的程度,根本不用嘗試。
從結丹境的樹妖的本體上脫落的鬚根,那效果還能差了?
奉先雙手叉腰,很是得意道:“這軟甲還有一個好處,只要你用精血祭煉之後,意念一動,它就能移形換位套在你身上,不必你親自動手。”
“因爲煉製此甲的那些根鬚,陪伴我修煉多年,已經通了些許靈性。”
此話一出,秋義天和皮五頓時眼紅的不得了,一下子就變成了紅眼兔子。
王動滿臉喜色,也沒跟滿臉得瑟的奉先客套,指尖劃破指肚,流出的鮮血滴滴答答掉落在銀甲之上,運轉神識配合着血液,煉化起了銀甲。
隨着鮮血的不斷浸潤,銀白色的軟甲表面,漸漸地透出了一層粉紅色,片刻之後,一種親和隨心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出現。
而這時銀甲表面的那層粉紅色,水波一樣的沉進了軟甲之中。
王動知道祭煉完成了,止血之後,擡手將軟甲拋到空中,緊跟着閃掉了外袍念頭一動,掉落的軟甲光影一閃,再出現的時候,已經穿在了他的內衣之外。
也虧的他後天修煉出了越來越強的神力,否則穿着足有三百斤的軟甲,定會影響到他的速度。
“真是護身寶甲吶!”
王動摸了摸涼絲絲的甲面,滿臉笑容的穿回了外袍,拍了拍奉先肩頭微微點頭,之後在二妖一人的相送下,走進了崎嶇且長的寬闊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