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虎怒氣衝衝的進了對戰紅圈,圈外黑袍青年宣佈比武開始的時候,西新谷弟子中的丁勉、韓若雪、羅玉紛紛面色大變。
杜秋山故意惡言激怒石虎,就算是聾子也能聽得出來,可石虎現在已然和杜秋山交上了手,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寄希望於他一旦不敵,馬上開口認輸。
一旦他開口認輸,守護在對戰圈外的外門弟子便會立即宣佈勝負已分,比武結束,那時杜秋山便再也不能出手了,否則門規嚴懲不貸……
丁勉三人的想法也正是石虎方纔的心思,可此時動上了手,石虎的想法又是一變。
他原本以爲杜秋山一來是入門多年的老弟子,二來又修煉出了內息,他萬萬不是敵手,只怕三招兩式便會被對方打傷。
可他打定主意,哪怕拼着捱上幾下重擊,也一定要揍這狗東西一拳頭,只要能揍到杜秋山一拳,他便立馬開口認輸,也算是盡了他的能力維護了好兄弟王動。
然而接連八記重拳打出去,竟然逼的杜秋山面色大變,驚慌失措的頻頻躲閃,等到第九拳再次打出去,躲閃不及的杜秋山無奈之下,只得雙臂交叉的護在胸前招架。
“砰!”
一記重拳竟然將杜秋山打的齜牙咧嘴倒退了兩步,臉上已然見汗呼吸也有些急促的石虎頓時狂喜。
嘿嘿,狗東西,原來你是紙老虎啊,肯定是俺具備了幾分拳意的裂山拳打的你招架不住了,既然這樣,俺還認個啥輸?俺一定要替王動和俺好好出上一口惡氣。
一念想罷,石虎更是攢足了吃奶的力氣,左一拳又一拳,半刻不停的朝着繞在圈子裡狼狽躲閃的杜秋山頻頻砸去。
如此連番賣力之下,石虎片刻之間便已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可他卻強撐着追着杜秋山不放,勢要揍扁了這個賤人……
看到石虎如此發威,東新谷那些弟子眼珠子掉了一地,原本扯着脖子的叫囂助威聲再也聽不到一句。
而這邊西新谷的弟子也是下巴砸到了地上,他們實在是難以置信,不久前還慫包認輸令他們蒙羞的石虎竟是深藏不露,一旦發起威來,竟是這般生猛。
追着杜秋山打啊,儘管暫時還沒打到,可那不是早晚的事嗎?
尤其是其他七個紅圈裡,對戰中的七個西新谷弟子正被對手打的節節敗退,更加襯托出了石虎的威武霸氣。
“石虎加油!”
西新谷弟子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這下壞了,憋屈了大半天的西新谷衆人紛紛跳着腳的爲石虎叫起好來。
“石虎好樣的……”
“石虎追上去……”
“石虎揍扁他,我們師姐妹支持你……”
五花八門的打氣聲此起彼伏,人羣中的韓若雪丁勉羅玉不約而同的長出了一口氣,李秀林和徐青雙雙面色驚喜,此前一場都沒有勝過啊,如今可算是挽回了點顏面……
觀禮臺上的遮陽傘下,一身黑袍面容冷峻的嚴剛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冷哼道:“頭腦簡單的蠢材。”
站在旁邊的嶽風笑着點頭:“師父法眼如炬,這黑不溜秋的小子,果然是頭腦簡單的蠢材。”
嚴剛看了嶽風一眼,一向不苟言笑冷峻的臉上居然帶着笑意:“你也看出來了?”
“看是看出來了,不過卻是慢了師父一大步。”
嶽風不大不小的拍了個馬屁,遙遙的看着比武中越來越吃力的石虎,脣邊露出一絲譏笑。
他是嚴剛頗爲賞識的親傳弟子,又是嚴剛的得力助手,年紀輕輕三十歲出頭便出任了外門執事,師徒兩個私下裡說話很是隨意。
嚴剛搖頭道:“這小子成天和那王動廝
混在一起,竟然沒有學到王動一成的本事,哼,真是朽木一根,頑石一塊。”
“王動?”
嶽風皺眉想了想,忽然笑着好奇道:“師父,那王動徒兒倒也聽說過,雖說在鍛體境的弟子中有些名氣,可畢竟是個小小的記名弟子,師父怎會如此上心呢?”
“小小的記名弟子?”
嚴剛看了嶽風一眼,笑道:“風兒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要小看了任何人,爲師告訴你兩點,你切記。”
“一,這王動以鍛體境的修爲力戰於海時,爲師站在山頂上看的清清楚楚。
此子修爲不高年歲不大,可對敵經驗老辣,膽大潑天且鐵骨錚錚,更是劈出了神乎其技的兩刀,縱是爲師也摸不到那兩刀的運行軌跡,近身搏擊中,此子堪稱驍勇善戰。”
“二,此子已然入了慕容峰主法眼,一旦踏入了煉氣境,必然前途無量,來日的成就絕不會在你之下。”
嶽風倒吸一口涼氣,心有所悟道:“師父,如此看來,有機會徒兒一定要認識認識這個王動了。”
“孺子可教,爲師正是這個意思,須知修仙修的不只是個人實力,對於有潛力真性情,值得用心結交的人……”
嚴剛這句話還未說完,忽然轉頭看向了擂臺方向,淡然道:“這黑小子雖說裂山拳練得頗爲紮實,可看樣子沒有修出內息,不出三個呼吸,他必會開口認輸。”
不出三個呼吸?
嶽風對師父嚴剛的話深信不疑,擡眼朝南面的擂臺下望去……
“俺認……”
擂臺下比武紅圈中,汗出如漿氣喘如牛的石虎滿臉驚懼。
他萬萬沒有料到,就在他累到脫力的一拳打出去時,原本一直狼狽逃竄的杜秋山竟然一改頹勢,左掌探出一把攥住了他的右手腕。
那隻手掌上傳來的力道,簡直都要捏碎了他的手腕,他慌亂間急切大叫便要認輸。
哪知他“輸”字尚未出口,就覺着眼前一花的下一刻,一隻石頭般堅硬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臉上。
“啊!俺……”
石虎被打的眼前一黑一聲痛呼,下意識又要認輸,只要“俺認輸”這三個字出口,杜秋山絕無膽量再敢傷他一指頭,守護在圈外的外門弟子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這次他“俺”字剛剛吐到脣邊,攥着他手腕不放的杜秋山,又是更兇更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上,根本就不給他開口認輸的機會。
“咔嚓!”
“噗!”
胸骨斷裂聲和噴血聲腳前腳後響起!被鮮血噴了個滿頭滿臉,面色猙獰如鬼的杜秋山半刻不停,緊跟着又是灌注了內息的一拳,“咔嚓”一聲將石虎左臂打斷。
還沒等鼻口躥血的石虎痛呼出口,杜秋山右腿一撩,一腳踹的石虎左腿“咔嚓”一聲折斷。
石虎“嗷”的一聲慘叫,在鴉雀無聲的東新谷裡猛然響起,他臂斷腿折站立不住,身子一挺仰後倒去。
哪知比他矮了一頭的杜秋山還不罷手!攥着他手腕的左掌猛的一抖,一把將他拖了回來,緊跟着一個膝蓋頂起,徑直撞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一記膝撞好生厲害,人高馬大的石虎被撞得狂噴鮮血,雙腳離地半尺高、弓着身子倒飛出了比武圈,砰的一聲砸在了青磚地上……
“東新谷杜秋山獲勝……”
圈外外門弟子剛剛喊出了半句話,西新谷弟子方向猛的響起了幾聲驚呼。
“虎子師兄!”
“石虎……”
當先回過神來的丁勉韓若雪羅玉,紛紛擠出人羣飛奔向了仰面躺在紅圈外的青磚地上,喉嚨裡“嗬~嗬
”直響、嘴角漾出一股又一股黑血的石虎……
而直到此時此刻,看傻了的東西兩谷弟子方纔明白過來,或是搖頭晃腦的讚歎不已,或是滿臉驚懼的倒吸着涼氣,東新谷裡頓時一片譁然……
“嘿!秋山師兄好棒,真沒想到他先前的舉動竟是佯敗驕敵,耗盡那黑傻子的體力後,這才一舉發威連環出擊,好手段……”
“不錯,秋山師兄此舉深諳“陰險”二字精髓,簡直是我輩楷模……”
“秋山!你好威武好霸氣,師姐看好你……”
“連師兄,你怎麼看?”
“君臨師弟何必問我?區區杜秋山,不過一小人……”
“……”
相比東新谷弟子那邊,這邊的西新谷弟子紛紛又驚又怒。
“嘶……這小白臉子杜秋山好狠吶。”
“豈止是狠,還他娘陰險無比,這傢伙的一顆心恐怕都是黑的……”
“石虎死倒是死不了,可這回算是遭了活罪,胳膊被打斷腿被打折,骨頭被撞斷的胸脯子也是塌下去一塊,嘶……好慘吶……”
“哎呀!你們說石虎被打成這個德行,要是被王動知道了,那杜秋山豈不是……”
“是啊,王動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和杜秋山玩命?”
“你沒聽石虎先前說嘛,王動正在咱們西新谷全力衝擊煉氣境,別說不知道此事,就算是知道了,又怎麼能在衝關的緊要時刻,冒着內息反噬丹田的危險趕來呢?”
“唉,如此看來,王動一旦踏入煉氣境升爲外門弟子,再想替石虎出頭,只有等到杜秋山猴年馬月之後同樣升入外門,在每年一次的外門大比上了……”
“……”
或遠或近的各種聲音亂成了一片,然而圍在石虎身旁的幾個人卻是顧不上理會。
“石虎身受重傷已然昏死過去,他是爲我西新谷才弄成這樣,我李秀林豈能坐視不理?快快快!我這裡還有幾瓶金瘡散和五粒速效跌打丸,你們拿去……”
“李秀林你讓讓,我這裡有一顆補血鎮痛丹,丁勉你快給他服下。”
“徐管事李管事不用了,王動給過我們兩粒定元丹,虎子師兄你張嘴啊,張嘴啊……”
“定元丹?還是兩粒?王動給的?嘶……”
“小丁,石虎他牙關咬得緊緊的,你這麼硬塞根本就塞不進去。”
“韓師姐那怎麼辦?那怎麼辦?哦!對了,我含進嘴裡口對口的度給他……”
“慢着!你看!石虎牙被打掉一顆露出了一個小窟窿,定元丹剛好塞得進去……”
“進去了!進去了!虎子師兄你醒醒,你醒醒啊……”
“呃……呃……”
“虎子師兄你醒啦!嗚嗚嗚……嚇死我了……”
“小……小丁別……別哭……俺,俺好多了,俺……呃!”
“虎子師兄!虎子師兄你醒醒……韓師姐,你們看好虎子師兄,嗚嗚嗚……我,這就去喊王老大!”
“丁勉你站住!王動正在做什麼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時候去找他,豈不是要他的命?我韓若雪寧可他將來恨我,也絕不會放你過去!”
“我……嘿!韓師姐你教訓的對,我絕不能去打攪王老大……虎子師兄,你醒醒啊……”
“唉,徐青啊,你幫幫忙,先喊上幾個咱們谷裡的弟子,把石虎輕擡輕放回臺階上,我貼上神行符離開一下,去去便回……”
“李秀林你要去哪?”
“哦,石虎傷成這般模樣,我回西新谷一趟,去整一副擔架過來,大比之後擡他回谷的時候,也不會太過顛簸牽動了他骨斷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