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休得猖狂!我張鐵來會會你!”
青石鑄就的擂臺上,王動剛剛歇息了約莫半盞茶時間,就見擂臺下一個倒提紅纓長槍的男子,“噌”的一聲躥上半人高的擂臺。
休得猖狂?你來會會我?
王動眉梢一挑,微微眯起的雙眼中陡然掠過兩道寒光。
此前他之所以拳下留情未傷李飛分毫,是因爲李飛出手之前對他言行謙遜有禮。
他這個人一向是別人敬他一尺,他必會敬別人一丈。
雖然李飛先前曾對他冷嘲熱諷,可既然人家已然主動放下了身段,他也不會揪着不放,畢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王動還沒那麼小家子氣。
可對面三丈開外這個鼻孔朝天的張鐵,站在那裡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模樣,實在是讓他看着不爽。
可以說張鐵的目中無人,一下子便把王動深藏在骨子裡的狂傲激發的淋漓盡致。
遇強則強,遇狂則狂,他王動,還真心沒怕過誰!
就在這時,擂臺邊緣的嶽風宣佈了對戰開始,王動面無表情沒說一個字更不抱拳施禮,左手倒提單刀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朝着張鐵走去。
擂臺兩旁觀戰的兩谷弟子瞬時便開了鍋了。
“嘿!好一個王動,這番目空一切霸氣無雙的模樣簡直帥呆了,真爲我們西新谷長臉啊。”
“不錯,那二五八萬的張鐵已然夠狂了,可哪有我們王動這般狂的令人心碎,讓人着迷,看着就讓人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熱血沸騰啊。”
“哇……王動你好棒,這纔是真男人,人家好喜歡……”
“噓噓噓,你小聲點,沒見韓若雪瞪着你的眼光,就跟要吃人似的麼……”
“切,我纔不怕她呢,我偏要喊,王動威武!王動加油!師姐頂~你……”
“瘋了,簡直是發了瘋了,得,師姐和你一起瘋吧,王動威武……”
而看着擂臺上不緊不慢一步步逼近張鐵的王動,東新谷觀戰弟子這邊卻是一片唉聲嘆氣。
“嘿!不怪西新谷那幫廢物說話難聽,李飛都接不下人家一拳,他張鐵上去又能如何?”
“說的就是啊,張鐵也太把他自己當回事了,看着吧,他分分鐘便會敗下陣來。”
“敗下陣來還好說,只怕是免不了被王動一頓胖揍。”
“咦?此話怎講?王動上一場不是沒傷李飛一根汗毛嗎?”
“你傻啊?人家李飛多聰明,動手前那叫一個謙遜有禮,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動還好意思傷他麼?”
“嘶……對啊,如此說來,這張鐵雖說在七傑中的排名高過末位的李飛一頭,可若說這腦袋瓜子麼,裝的簡直都是大便……”
“快看,馬上要動手啦……”
擂臺上,額頭鬢角見汗的張鐵眼睜睜的看着對面的王動一步步逼近,心裡也是有苦難言。
排名在他之下的李飛是怎麼敗在王動手下的,他方纔在擂臺下看的一清二楚,一招,僅只是一招就落敗了啊,連個閃躲的機會都沒有。
他心裡明明白白,就憑他這僅僅勝過李飛一籌的實力,上來也是白給。
可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被他自己逼的實在是沒辦法了,不上來不行啊。
一來他收受杜秋山重禮的事情,已然鬧得東新谷盡人皆知,杜秋山都被王動打成廢人了,
他若是一見王動厲害便畏縮不戰,這名聲便是臭到家了,還怎麼在東新谷立足?
二來他曾不止一次的誇下海口,說是要傾盡全力收拾王動,這話也被衆人聽了個結結實實。
他若是食言而肥,土話說就是拉屎往回坐,這張臉豈不是成了屁股?這張嘴豈不成了屁股上的那個小洞洞?
基於以上兩點他非上擂臺不可,然而上來歸上來,他卻不想像李飛那樣對王動主動示弱。
李飛雖是沒有傷到一根汗毛全身而退下了擂臺,可旁邊那些同谷弟子的冷嘲熱諷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些話對於自尊心強到極點、面子比天大的他來說,和殺了他沒什麼兩樣。
所以他纔會反其道而行之,明明害怕卻裝做毫不示弱的好漢模樣,喊那一嗓子的同時提着長槍躥上了擂臺。
就在這時,就在迎面走來的王動,距離他約莫一丈三尺遠的一剎那,他倒提槍桿的右掌猛的一緊,一丈四尺長槍猶如蒼龍出海般“呼”的轉到身前,槍尖破風紅纓亂抖一槍刺出。
“看槍!”
張鐵長槍出手這纔是一聲暴喝,鋒利三棱槍尖的一點寒光刺破晚風,直奔王動右臂而去。
眼瞅着寒光閃閃的槍尖再有半寸,便會扎進王動右臂,原本還忐忑不安毫無把握的張鐵心中狂喜。
王動啊王動,縱是你反應再快,可這麼短的距離之下你必然閃躲不過,左手長刀更是休想及時崩開我的長槍。
而看到這一幕,擂臺兩旁觀戰的兩谷弟子,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槍尖即將臨身,可王動竟然不閃不避,簡直是太狂了,有種。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就見王動右臂倏忽間外揚,堪堪讓過槍尖之後,右掌勾回猛的一抓,“砰”的一聲,一把扣死了去勢已盡正待抽回的鵝卵粗槍桿。
“什麼?”
“好快!”
“厲害!”
“絕了……”
擂臺兩旁潮水般的驚呼聲大作,擂臺上的張鐵更是驚駭莫名,暴凸的眼珠子都把兩粒眼屎頂出了眼眶。
可還沒等他迴歸神來,就見王動旋風般一步前衝的同時,右手攥着精鐵打造的漆黑槍桿,以槍柄對着他胸膛惡狠狠的一撞。
“當!”
金鐵相交聲驟然響起,震人耳膜生疼,王動就覺着隨機應變的一槍柄,似是撞在了張鐵衣衫下的某種金屬物體上。
“內甲?”
王動念頭一閃動作卻是絲毫未停,足尖點地“噌噌噌”接連躥前三大步,眨眼間追上了仰天噴血被撞出一丈多遠、身子一栽歪便要翻身跌倒的張鐵……
“去!”
隨着王動一聲斷喝出口,不說擂臺兩旁觀戰的衆人一片譁然,就是擂臺下等待比試的50名東新谷弟子也是面色大變。
就見被王動如影隨形追至身前,一肩撞的凌空飛起的張鐵在空中滑過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手刨腳蹬“哇哇”怪叫的砸向了擂臺下的青磚地面。
看着那坨凌空砸來手舞足蹈的人形黑影,臺下臨危不亂的東新谷弟子毫不猶豫的紛紛閃開,好傢伙,這要是被他藉着衝勁砸個正着,那還好得了?
至於摔死摔不死那咱管不着,不過估計這半人高的擂臺再加上張鐵這騰飛的高度,最多也就是摔個缺胳膊斷腿外加鼻口躥血滿頭大紫包。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毅然決然的身影突然衝出人羣,大張着雙臂接向了眼瞅着便要使一招“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狼狽着陸的張鐵。
此人正是東新七傑中排名第五的賀翔,他先前看着擂臺上的王動竟然那般生猛,心生畏懼早就打起了退堂鼓,怎奈衆目睽睽之下他實在是拉不下那個臉面主動棄權認輸。
直到張鐵空中飛人般砸向擂臺下的這一刻,一直進退兩難的賀翔忽然靈機一動,機不可失滿心狂喜的衝了出來。
“張鐵莫慌!我來接住你。”
奔跑中的賀翔一聲狂吼大義凜然,更是透着一股同仇敵愾的悲憤,然而暗地裡卻是樂翻了天。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這個機會來的剛剛好哇。
我也收了杜秋山重禮,也曾說要收拾王動,可王動那廝太過兇悍簡直近身無敵了,若是不想上臺丟人現眼名聲掃地,只有行這壯士斷腕之舉,先在臺下被張鐵砸成重傷。
你們也都看到了哈,可不是我賀翔怕了他王動不敢上擂臺,而是我把兄弟的安危放在了首位,馬上便會被砸成重傷甚至昏迷,便是想上擂臺也是有心無力了。
嘿嘿嘿,如此既保全了名聲,又顯得我賀翔重情重義,更能彰顯我不懼苦痛的膽氣,簡直是一箭三雕,桀桀桀桀……我簡直是太聰明啦……
來吧!就讓這一砸來的更猛烈些吧!我絕不會躲閃作假,砸的越狠,越能襯托出我賀翔的大無畏精神吶……
“砰!啊呀呀呀呀呀……”
重物砸地的悶響聲和鬼哭狼嚎的兩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看着擂臺下疊羅漢般抱在一起雙雙昏死過去的張鐵賀翔,或遠或近的兩谷弟子簡直都看傻了。
他們一個個神情古怪的暗道:別人都是生怕殃及池魚躲閃不及,這個賀翔卻是主動撲上去妄圖接住張鐵,嘿,這個腦筋缺根弦的玩意。
更有些心思活泛比較頑皮的傢伙,歪着腦袋眨巴着眼睛瞎琢磨:這滿臉是血腦門子一大包的賀翔,甘冒如此大險挺身而出搭救張鐵,莫不是二人之間有一腿?嗯,很有可能……
然而擂臺下一直站在人羣外圍同樣躲開了的連勝,夏君臨卻是另有想法。
“呵呵呵,連勝師兄,賀翔這廝真夠狡猾的,有夠不要臉。”
夏君臨微微勾起的嘴角,依舊盪漾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招牌笑意,就是這抹浪蕩不羈的笑意,引的不遠處二十幾名本谷貌美女弟子頻頻向着這邊張望。
連勝看着被八名男弟子分別擡着,由打身旁經過的張鐵賀翔,意興闌珊道:“無膽鼠輩,提他作甚。”
“不錯。”
夏君臨傲然的目光掠過那些偷窺他的女弟子,絲毫未做停留,落在掌中的三尺清風劍上,脣邊的笑意更濃:“劍啊劍,你一身傲骨,可千萬莫要學那些貪生怕死的鼠輩。”
“哼哼,夏君臨,張鐵賀翔就在那邊不遠,你就不怕那兩個狗屁東西聽到?”
“聽到又如何?我夏君臨怕過誰來?葉獨樹,你不也是口無遮攔毫不避諱麼……”
“怕過誰來?你爲何又說我這句口頭禪?年輕人,莫要試圖模仿我,你要知道,我葉獨樹就如同那隨波逐流的一葉飄零,一直被模仿,可從未被超越!”
“模仿你?模仿你姐姐個腿兒……”
“呵呵,二位先別吵,看,又有人上擂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