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玉婉美眸流轉,嫣然一笑道:“呵呵,沒想到我們這家裡有黑白兩道的超級傳人存在,報出這塊牌子,只怕以後我們出去都可以橫着走了。”
這下把蕭秋雪和殷靈韻兩人都鬧了個大花臉,不過殷靈韻不愧是靜齋的門人,很快就平復了心境,輕巧地說道:“向姐姐你們這麼多年照顧着翎哥哥,以後有什麼麻煩,靈韻自然不會袖手了。”
感情她還以爲蕭秋雪自得到《覆雨錄》後就一直和向玉婉她們在一起了。
向玉婉抿嘴一笑道:“殷妹妹這話可不敢當,姐姐我認識小弟也不過將將一年而已,哪能說什麼多年照顧。”
她這話軟中帶硬,擺明了不會輕易接受殷靈韻的“好意”。對於葉依人,一方面個性柔順,另一方面她也想蕭秋雪身邊有個同齡的女孩;而對於曲玲瓏,一來這女孩小時父母出了車禍而雙亡,高中就輟學來到社會上艱難闖蕩,實在讓人憐惜,二來和蕭秋雪還並沒有太親暱的關係,她慢慢也可以接受。而這突然冒出來的殷靈韻,來頭如此之大,切實讓她感到了一些危機感。所以,兩人見面之初,這個面子,向玉婉是無論如何都要掙下的。
這大概就叫輸人不輸陣……
葉依人雖然性子柔弱,一向對蕭秋雪事事依從,可在感情上,女孩子是天生的敏感,而她自然更親近向玉婉一些,於是也開口道:“的確,說起來,我也才認識了秋雪哥哥不到半年呢。”
曲玲瓏真是人如其名,爲人八面玲瓏,微笑着看着兩邊,不發一言。
殷靈韻稍愣了一下,即而馬上淡然說道:“沒什麼的,照顧一天也是一天,尤其是翎哥哥獨自一人在外,這麼孤單的情況下。”
一者,她自小和蕭秋雪一塊長大,青梅竹馬,二者她出身於慈航靜齋這個白道兩大聖地之一。自然而然,現在說這話就有了一種天生的優越感。
我的乖乖,苗頭不對誒……
蕭秋雪趕緊打斷她們的對話,說道:“這個,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吧。來來,別說這麼嚴肅的話題了,我們找點什麼來玩玩吧,這麼枯坐在這裡幹嘛。”
曲玲瓏這時拍拍雙手,嬌笑一聲道:“秋雪說得對,來,我們,嗯,打麻將怎麼樣?在江城似乎很多人打麻將呢。我們四個,剛好圍一桌子。”
蕭秋雪剛要應和叫好,向玉婉忽然輕笑一聲道:“玲瓏,你這個提議似乎不大好吧,殷妹妹出身慈航靜齋,自怕對這種俗氣的玩意不大懂呢。”
哎呀,的確誒。蕭秋雪想到這茬,頭上都微冒冷汗了。
他剛要提議玩點別的什麼的,殷靈韻瞟了向玉婉一眼,她明白這美女有些明貶暗褒的意思,不以爲意地說道:“向姐姐可能對我們靜齋有些誤解呢。我們齋內的藏書樓裡,什麼樣的奇經異書都有,其中一本《五門錄》內專載了對各種賭術的細述,麻將、牌九、骰盅等無所不包,所以我怎麼會不懂打麻將呢。就算向姐姐要打新加坡或日本麻將,小妹都可奉陪一二。”
我倒!越來越離譜了……
這時葉依人弱弱的說道:“可……可我不大會……”
曲玲瓏已起身去拿麻將去了,此時回頭說道:“沒關係啊,
讓秋雪教着你,一起上陣好了,咯咯……”
沒得說了,這事就算定下了,蕭秋雪乖乖地去把一張專用的麻將桌搬了來。四方排定,長城開碼。
麻將可算是華夏“國粹”了,參與之衆,可說沒有其他任何集體遊戲可比。上世紀九十年代不是有句話麼:十億人民九億麻,還有一億在觀察……
這打麻將也俗稱爲“壘磚頭”或“井圈”。究其起源,是由明末盛行的馬吊牌、紙牌兩種遊戲發展演變而來的。作爲麻將前身馬吊牌,明末清初時就已經具有了很強的趣味性、娛樂性和益智性。前人曾評論說它“思深於圍牌,旨幽於射覆(猜謎),義取於藏鉤(古遊戲),樂匹於鬥草(古遊戲),致恬於梟盧(古博戲)”。
打麻將,它包括分析、判斷、決策能力的較量。鬥牌中應堅持以自己手中牌爲基礎,以變化定決心,以決心應萬變爲原則,打牌的過程要密切觀察、分析牌場動態及其他打家出牌情況和心理狀態,判斷他們留牌、要牌和胡(和)牌的可能性,從而採取機動靈活戰術,爭取主動權,爲自己胡(和)牌創造有利條件。
所以究其根本,在不出千的情況下,打麻將就是打家之間心智的較量。
而在場的這四人,哦,不,是五人,無一不是此道上的高手。對於蕭秋雪和殷靈韻而言,修習《覆雨錄》和《慈航劍典》的兩人,心智上的修爲自不必說了。
葉依人雖然弱了點,可小妮子勝在心思純淨,專注起來反而若清泉般清晰的反映出周圍人或事的種種細微變化。再加上蕭秋雪出謀劃策,兩人一攻一守,真是相得益彰。
向玉婉雖然修爲不如蕭殷二人,心中雜念也多過葉依人,但她優在比三人更成熟一些,處事穩重,不易露出破綻,而且社會經驗豐富,應變起來更加機巧。
最弱的人看似爲曲玲瓏,其實大大的不然。女孩很早就在社會底層開始摸爬滾打,入了風月場後更是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間,察顏觀色的本領實在是爐火純青了。而且身處歡場,什麼樣的齷齪之事都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情景是屢見不鮮。而且五人之中,打麻將她是最爲熟手的。千萬別小看這手熟,出自歐陽修的《歸田錄•賣油翁》中的世人皆知的名句“我亦無他,惟手熟爾”告訴我們,手熟,就是相當厲害的境界了。
玩集體遊戲,首先就是要定規矩。麻將的打法規則千奇百怪,在全國各地都不同,最豐富有特色的當屬巴蜀,而且近年巴蜀麻將不斷推陳出新,什麼血戰、下雨、查窖、買馬等等。
五人中,向曲二人來自江浙,江浙麻將實行搶莊制,也就是說誰贏了誰就坐莊,不按輪轉順序來。有兩個規矩最有特色,一是吃和時一定要攤牌,不光和牌的人攤牌,其他三家也要攤牌,以示沒有人作弊或打人情張;另一個規矩是以四圈爲限,在一個玩家輸完了規定的籌碼後,再輸就不必付,但贏了卻照收,不需扣數。
葉依人來自北平,北平麻將的基本規則是推倒和,隨意吃碰牌,和牌方式沒有任何限制。特殊一點規則就包括“燒莊”、“互包”等。不過這些規矩對於很少親自上桌的葉依人而言是一概不知的。
蕭秋雪前世生活在鄂州,最有代表的是江城麻
將。江城麻將有“賴子”,而且江城麻將最大的特色就是胡牌的規矩千門百類,由此帶來算番的方法繁雜無比,實在是一等一的考驗人的記憶及計算能力。不過蕭秋雪前世裡只是個整天爲了生計奔波的人,哪有多少機會打麻將?
殷靈韻雖然懂的很多,可那都是書本上的知識,親身實踐的經驗和葉依人一樣少得可憐。
所以開打前,五人爲這打法討論了半天,殷靈韻是什麼都無所謂,向玉婉則不願佔什麼便宜。所以思前想後,最後決定,條筒萬風全留,二五八爲將,沒有賴子,推倒和,什麼對對和,海底撈,一條龍,七小對,槓上開花,清一色等等都行。其實這規則已經近似於北平麻將了,只是去掉了其中的特殊規則,相對而言還算是個簡單的打法。
如此一番拼殺,直到華燈初上纔算收手。
剛開始是曲玲瓏佔優,畢竟是久打之人,一開始威風八面,連坐了五把莊。後來向玉婉迎頭趕上,以一把漂亮的萬字清一色再加個海底撈把莊搶了過來,連坐了四把。繼後漸入佳境的殷靈韻也不甘示弱,那牌打起來就好像劍典上的劍法般輕靈飄逸,弒人於無形,一坐就是九莊,九把裡六把是最普通的推倒和,還夾雜着兩把對對和,一把清一色加槓上開花。最後上場的纔是蕭葉二人,畢竟葉依人是個絕對新手,兩人配合熟練也要時間,所以直到籌碼輸了個大半後才發起飆來,連着槓上開了兩把,而後又來了把豪華七對,後來又是兩把清一色。
這場麻將搓得,真是氣氛詭異。四個大美女當然是言笑殷殷,要麼清麗,要麼優雅,要麼嬌豔,要麼純真,就算連輸個十數把,也絕不會做那潑婦罵街之舉。可暗地裡各展計謀,互不相讓。
例如有一局,殷靈韻一連抓來三個六萬,再加上她手頭原有的一個,暗槓成形的話就可以聽一個豪華萬一色七對了,可按規矩,如果槓牌,就得抓海底牌,如果抓來的海底牌不能和,就得打出去。她從種種情況推知向玉婉已經聽牌了,而此局得牌尾在向玉婉那邊,按向美女的能力,十有八九這最後一張就是她需要的,如果打了,殷靈韻就要全包了,於是她硬是把六萬都打出去了。
然而最後的結局卻是平手。一方面各方都有點不相上下,另一方面,這四女一男也都是心思宛轉,七竅玲瓏之人,葉依人雖然柔弱,但不代表她不聰慧。因此大家雖然明爭暗鬥,但也都考慮到顧忌對方的顏面。最後居然維持了一個大致的和局收場,惟有葉依人這邊多贏了大概一成的樣子。
不過這也大概是因爲蕭秋雪在這方,其餘三女賣他個好罷了。
其實打成如此平衡的模樣,更考驗各方的心智。贏要贏得巧妙,讓別人憋了一肚子火也只得心服口服低頭認輸;輸要輸得自然,讓別人就算知道承了你的情卻也說不出話來,想找個明着的還情的由頭都沒有。
不知其他幾女怎麼樣,反正蕭秋雪打得是苦不堪言,一個把握不好,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結局。這也直接導致了以後家裡的女人再做這“圍城”之舉,他是死活都不參乎了。
五人餓得是飢腸轆轆,蕭秋雪否決了向玉婉在家做飯的提議,衆人一起出去吃飯,明天就是十一了麼,該好好放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