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桶車緩緩停靠在公路旁邊，蜿蜒小路隱藏在無人收拾的落葉之中，崎嶇坎坷。
中年人恭恭敬敬的跟在一名老者身後，柺杖觸落山石之間，輕輕的敲擊聲在林中迴響。樹葉縫隙中滲透的光芒微微的照亮前路，似乎可以看見遠處還在地平線之下的霞光。
潮溼、蒼茫
這是晨霧籠罩的樹林，讓人迷茫而煩惱，但中年人明白，只要他跟着眼前的老者，就能登上那座山峰。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倒退重來，會不會有人引他從另一條路走出黑暗，如果有，會和眼前的人一樣偉大嗎？
是人民感謝他的引導，還是他感謝人民的追隨。
“總書記，您要不要休息一下。”中年人問道。
名謙深吸一口氣，有些不高興的回答他：“101同志，你賄賂我嗎？”
“對不起，在我心中，您一直沒有離開過。”
“可是，我要的是一個可以讓我離開的政府。不能離開任何一個人，都是我設計的失敗。”
101同志緩了緩，決定換一個話題。“老首長，我能不能求教一個經濟學的問題。”
“說吧。”
“我想知道國企能不能私有化，是對還是錯。”
“沒有對錯。”
……
名謙呵呵一笑：“國企私有是一個僞命題，無論私有還是公有，都是國有，只要中國有，國營還是私營只是效率問題。不過……”
101把耳朵豎了起來，不過後面當真就是面授機宜，輕易不可外傳。
“一家造彈道導彈外殼的廠家，是在國家手裡安全還是在私人手裡安全呢？這家廠子敗掉了，我們還有沒有造外殼的廠子呢？”
“我懂了……”101喃喃道，“謝謝首長教誨！”
名謙吃力的翻過一個小坡，煙雲終於散去了一些，腳下的一小片山頭就是雲海中的一個小島，腳下蒼茫，如若仙境。
“來，看到遠處那座高峰了嗎？在那裡，可觀雲海日出！”
101氣喘吁吁，臉色由紅轉青，咬着牙跟在名謙身後，氣虛體弱之兆顯露無遺。
“槍傷還沒好嗎？”
“沒關係的！”
名謙點了點頭，忽然問起：“李德勝同志想安排你接班吧？”
沉默。
“不然你不好好養病，跑來陪我這麼個老頭子登山做什麼。”
“首長，如果黨交給我這個任務，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名謙搖搖頭：“你知道我是唯物主義者，病虛體弱的人容易疲勞，如果身邊的人稍有野心，免不了遭人操縱，到時候所有的惡賬都算到你的頭上，毀去一世英名，對你是禍非福。”
101倒吸一口涼氣，名謙這句話的意思非常明白，他有些不知所措，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糟老頭子的話，別往心裡去。如果黨真的把任務交給你，記住！資源、技術、市場，資源越多，技術越高，產品就越多，出口可以換匯，內銷可以富民，只要生產力抓在手裡，就算你做得再差也是個守成的人。”
“我明白了！”101答道，“我一定謹遵您的教誨，爲人民服務。”
名謙哈哈一笑，不再言語。
血色朝陽已經冉冉升起，蒼茫雲海，霞光萬丈，老人張開雙臂，彷彿是要擁抱無盡的陽光。當霞光似血刺破蒼茫，101突然明白了眼前這位老者的意義。正是他一步一步的把人民從黑暗的森林引到雲海雪峰之上，登坡望雲！
nothing！
every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