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月被他抱着感到很不舒服,不停的掙扎換來的只有更嚴密的貼近,“放手,你恃強凌弱算什麼一界之主。”
“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趁你不在殺了你徒弟嗎?愛屋及烏是這個意思吧!”冷颯炙熱的眼眸裡有一絲難以發現的深情,這一絲深情,裳月居然看得真真切切,她猜想自己肯定是瘋了。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懂什麼叫情。
談情太過投入,以至於讓雪豹有機可趁,一個利爪抓下,冷颯的左肩出現幾道血痕,痛得他咬牙切齒。
裳月在他懷裡,一根頭髮絲都沒有掉,看着他痛苦的模樣,裳月居然心生不忍,“你怎麼樣了?”
“一點皮外傷而已,要是抓在你身上,肯定只剩半條命。”抱着裳月的手原本強勁有力,卻因爲雪豹這一抓,無力地垂下來。
脫離冷颯的禁錮,恢復一點元氣的她,運起所有靈力,舞動【月金輪】,趁雪豹的目光停留在冷颯流血的手臂時,【月金輪】飛速劃過,雪豹的後腿開了一道大大的血口子,溫熱的血不停地往外流。
【月金輪】不停地在雪豹周圍旋轉,不甘心的它發出一聲低吼,瘸着腿狼狽逃走。
等那隻雪豹走遠,裳月才收回靈器,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好險!
回頭望着還在笑的冷颯,她瞬間冷了一張臉,“正道中人不會忘恩負義,你救了我,我不會恩將仇報的,我會光明正大地取你性命。”
他捂住冒血的傷口,倒吸一口氣,心想:這雪豹的爪子真不簡單。
“這是給你的傷藥。”她扔下一棵剛採摘的藥草,御劍離去。
冷颯看着空無一人的天空,說道:“就衝你剛纔沒有趁機殺了我,你這個魔後,我是要定了。”
就因爲這個看似無意,實質有意的偶遇,改變了整個仙道的命運,以及裳月和慕翎淵的師徒情緣。
畫面再次來到敵對的狀態,這次的戰場有點不一樣,居然選擇在崑崙山的梅花林,漫天飛舞的梅花唯美卻悲傷地落下,鋪滿整個林間。
三人真刀真槍的對打模式,竟然被一隻誤入的小鳥打破,這一變,是三人難以改變的結果。
嫩黃色的鳥兒驚慌地撲着翅膀在三人的身邊飛來飛去,擾亂了他們刀劍相碰的節奏。
慕翎淵和裳月爲了不誤傷那隻無辜的小鳥,出手的時候有所顧慮。
而冷颯嗜血成性,怎麼會顧忌那隻彷徨的鳥兒,長劍的速度不減,招式快而狠。
電光火石間,裳月爲救那隻鳥,居然直面迎上冷颯的劍鋒。
慕翎淵揮動【日金輪】,擋在她面前,兩股強大的靈力爆發開來,落在地面的花瓣再次翻飛飄揚。
兩個男人的對決,眼裡都是恨不得對方死的憤怒目光,但冷颯多了一絲嫉妒。
雕刻着古老花紋的【日金輪】發出‘嗡嗡’的聲音,立體的花紋變成一個平面咒印,呈包圍之勢直卷冷颯而去。
冷颯手裡的長劍死死地頂住那個靈力強大的咒印。
此時,裳月已把小鳥驅離此地,她做着複雜的手勢,停留在她面前的【月金輪】忽然化作一道鐮刀形的金光,這道金光從長劍和咒印之間直穿而過。
兩個男人被這股超出自己修爲的靈力震退了好幾步,咒印化爲虛有,長劍深深地插入泥地中。
慕翎淵不明裳月此舉是何意,轉身詢問之時,看見她噴出大口鮮血,單手捂住心臟位置,“月!”他顧不上尋求答案,跑過去接住她往後倒的身體,“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意外來得太突然,冷颯愕然地望着倒下的裳月,究竟發生了什麼?
躺在心愛之人的懷裡,就算是死,裳月也心滿意足,她撫上慕翎淵清俊的臉,“這是保住仙道的最好辦法,用我所有修爲助你飛昇。”
“不,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他抓住她開始滑落的手。
“你是萬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我的存在只會影響你,能成爲你師父是緣,能住進你心裡是福。”漸漸泛白的長髮是修爲盡失的表現。
冷颯痛心疾首地看着那一頭烏亮長髮變成華髮,他後悔了,“月,只要你活過來,我保住從此不再進犯仙派。”現在才說,爲時晚矣!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要不是你的野心,月不會散盡修爲,她有今日都是你造成的。”慕翎淵冷嗖嗖的眼刀子和話語插進冷颯的心裡。
“翎,仙魔相爭對六界百害而無一利,答應我,不要爲了我貿貿然去找魔族麻煩,人間是最無辜的,我不想看着人間受到傷害。”氣息虛無,裳月念念不忘的還是蒼生六界。
“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慕翎淵平靜地看着漸漸閉上眼的裳月,他的心好像把一盆溫水放進冰河裡,慢慢結成了冰。
他抱起她,從冷颯身邊走過,“我會聽從月的遺命,但只要你做出有害仙派或人間的事,我絕不會手軟。”
“你要帶她去哪?”冷颯攔下他。
“從你成爲魔君開始,你只是仙派的天敵,你現在用什麼身份來問我?”慕翎淵。
“你又好得了多少,你是她的徒弟,你們相戀已經有違倫理。”誰都有死穴,當初他們只是忽略了而已。
冷颯得意地橫了慕翎淵一眼,正因爲這兩位做出有違倫理的事,衆派纔沒有給予支援,說到底,還是他們自己造成今日的結局。
“我會讓她用另一層身份留在我身邊。”慕翎淵這話值得冷颯深思、考究,他會做什麼?
時間轉眼到了千年後,慕翎淵褪去昔日柔情,剩下的只有冰冷。
他站在無縫深淵的邊沿,眺望黑漆漆、看不到任何光明的深淵,沒有表情的五官,實在很難想到他在想些什麼。
闊別千年,故人重逢不是驚喜,而是質問,“你到底把月藏在哪裡了?”
慕翎淵看着容易發怒的冷颯,輕描淡寫地說:“這裡是【崎裳】,不是你的【緣河關】,如果你想挑起仙魔之爭,我樂意至極。”
“你不用恐嚇我,千年了,輪迴道里根本沒有裳月的魂魄,你到底做了什麼?”冷颯。
“慕翎,你在和誰說話呢?”雪青璃端着一碟梅花糕現身無縫深淵的不遠處。
慕翎淵見了,淡淡地回答:“一個許久不見的故人而已。”
“哦!那要不要請他一起吃我做的梅花糕?我做了好多。”
“不用了,他一會就走。”
“這樣啊!好可惜哦!”雪青璃失望地走回屋裡。
“她是裳月的轉世,對不對?”慕翎淵的居室居然出現一個女子,除了裳月,還能是誰?冷颯認定了。
“她是青丘長公主,只是來【崎裳】暫住,冷颯,你太敏感了,這對魔族可不是好事。”慕翎淵決定不和冷颯糾纏,轉身往屋裡走,卻被冷颯擋住去路:“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個說法嗎?”
“信不信隨你!”慕翎淵越不在乎,冷颯越堅持自己的猜想。
當雪青璃再次出來的時候,兩人正拔劍相向,黑與白的兩個身影,就像正和邪的對決。
“慕翎,他是誰呀?”雪青璃天真無邪的眼眸裡滿是無知。
“魔君冷颯!”
“不認識!”她如此直接的話令冷颯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慕翎淵,你居然藏了她千年,很好!”
“她不是我,翎,你怎麼可以讓她住在這裡,你不是說這裡永遠只有我們兩個嗎?”明明死了的裳月竟然從無縫深淵裡緩緩走向慕翎淵。
不僅冷颯驚愕,就連慕翎淵也略皺眉頭,怎麼會這樣?
“她又是誰呀?”雪青璃指着依然嫺靜美麗的裳月問。
“我是翎的妻子。”裳月挽上慕翎淵的手臂,有些炫耀的意味。
以往的裳月不會這麼趾高氣昂地說話,現在的她讓兩個男人感到很陌生。
定睛一看,裳月的外貌慢慢出現裂痕,蒼白的臉有一塊皮飄離,慕翎淵伸手想要捉住,誰知,他剛碰到她的臉,她整個人就化成無數碎片,飄散在黑暗的深淵裡……
白茫茫的空間,花神給出最後忠告:“你之所以不受姣蘭香的魅力控制,不僅因爲你們是同類,更因爲你是青璃的喚醒者,【清香瑤】的姣蘭香只是喚醒她的第一步。”
花神的魂體消失了,夙錦望着無憂無慮的雪青璃,各種思慮在心頭掙扎,或許,他可以用別的辦法解決某個麻煩。
什麼天命不可違,他偏要逆天而行。
既然抵抗不了姣蘭香的魅力,爲了減低傷害,夙錦只好馬上喚醒她。
一個蓮花陣在兩人所在的地面中心漸漸擴大,直至出現一朵紅如血的花,蓮花陣好像變成附屬品似的,完全讓那朵花吸收了。
還是花苞形態的血色紅花,在吸收了蓮花陣的靈力後,竟緩緩綻放開來。
花開界明,白茫茫的空間轉化爲綠水長流、草長鶯飛的美麗畫面。
雪青璃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猛地睜開雙眼,不一樣的畫面,不一樣的花香,她眨着有些模糊的眼睛,撐起身子,“這是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