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無軒把千蝶舞抱回房裡,將她放到牀上,然後坐在旁邊陪着,腦海裡不斷重複放映方纔所聽到的話語,怎麼都無法去相信。
蝶舞是如此活生生的在他身邊,她會笑、會說、會動,怎麼可能是個死人?
這不可能。
即墨無明對千蝶舞下藥的事感到內疚,所以前來道歉,“大哥,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大嫂,是我的錯,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只是想減少一點內疚。”
“出去。”即墨無明冷怒下命令,背對着即墨無明,沒回頭看他一眼,全身上下都寫着怒火,三丈之外就能感覺到他的怒意。
“大哥,我只是想親口跟大嫂道歉,道歉完了我就走,接下來你要怎麼罰我都行。”
“出去。”
“大哥……”
“我叫你出去。”
“大哥,你別生氣,我,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發誓。”
即墨無軒本不想對自己的親弟弟動怒,所以多次命令即墨無明出去,可即墨無明就是不出,致使他無法控制心裡的怒火,猛然站起身走過來,厲聲呵斥,“你還有臉和我說‘以後不會再這樣’,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說過,不准你們動她,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你知不知道,她已經多次走過很多次鬼門關,隨時都有可能香消玉損,你們還這樣對她?”
即墨無明低下頭,誠懇道歉,“對不起,我一時糊塗,所以才做了這些事。不過這種藥不會有多大傷害,大嫂頂多睡一天就醒了,大哥你不必太擔心,等她醒過來就好。”
“你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對她下藥,你們是不是想她死去才甘心?”
“不是,爲了大嫂的安全着想,我再三問過姜旋,這藥除了會讓人實話實話,昏睡一天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傷害了,所以大嫂會沒事的。”
“她要是有個三張兩短,你和石青雲都要給我個交代。石青雲呢?”即墨無軒嚴厲質問,咬緊牙關,努力壓制住心裡的憤怒,不想對即墨無明動手,但又怕壓制不住,所以轉身背對他。
“他,他說要出去散散心,等過一段時間再回來。”即墨無明緊張結巴的回答,頓了一下,鼓起勇氣爲石青雲求情,“大哥,青雲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墨城堡,只是他這個人過於謹慎,手段也有些過分,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上,你就別太爲難他了,免得影響兄弟情義。更何況大嫂如此心地善良,要是她知道你因爲她和兄弟翻臉,她一定會很傷心。”
“別拿你大嫂來當擋箭牌,你們既然敢做,爲何不敢當?”
“我,我這不是來道歉了嗎?”
“哼……”
“大哥,對大嫂下藥,的確是我們不對,但我們也是出於好意。石青雲說的那些疑點,明顯就擺在那裡,如果這些疑點不能一一弄個清楚,他們心裡實在無法接受大嫂,就連我也有點……我知道大嫂對你很重要,就因爲重要,我們纔要快點把她的一切弄清楚,只有這樣,她才能融入我們這個大家庭,成爲我們之中的一員。你試着想想,在我們商謀大事的時候,大嫂也可以在旁邊聽,給我們出點意見,那不是很好嗎?”
即墨無軒沉默不言,走到牀邊坐下,看着牀上的人,用手輕撫着她瘦小的臉頰,心疼說道:“這樣雖然很好,但我不想傷害她,哪怕是一點點都不想。”
即墨無軒的怒意沒了,即墨無明才鬆了口氣,好好和他談,“我們也不想傷害大嫂,只是你對她用情太深,我們也只好出此下策。”
“那你們的下策又得到了什麼?”
“我……”
就在這時,徐總管敲門走了進來,稟報道:“大堡主、二堡主,皇上來了,說是要見兩位堡主。”
一聽到‘皇上’這個詞,即墨無軒眉頭就緊蹙,很是不悅。
即墨無明也一樣,沒好氣問道:“他來幹什麼?”
“不知道,看那樣子,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皇上說了,一定要大堡主和二堡主出去見駕。”徐總管說。
即墨無軒轉眼看向千蝶舞,稍稍傾身而下,近距離看着她,溫柔說道:“蝶舞,你好好睡覺,我去一會就回來。”
說完,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輕淺的細吻,然後站起身,對一旁的婢女下命令,“好好照顧大夫人,不準任何人來打擾,違者,嚴懲不貸。”
“是。”翠香、翠竹屈身作揖,異口同聲回答。墨軒房將動。
下完命令後,即墨無軒才甩手離開,“走。”
即墨無明跟上,邊走邊問:“大哥,皇上突出要見我們兩個,依你之見,是爲何事而來?”13acv。
“去了自然知道。”即墨無軒不答,只是丟下一句冷話,快步走出房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一走,有人就醒了。
千蝶舞聽到即墨無軒跨步走出房門的聲音,然後慢慢睜開眼,呆滯地看着上方,一言不發,兩眼空洞無神,像是丟了魂似的。
翠香無意中發現千蝶舞睜開了眼睛,上前激動地說:“大夫人,您醒啦!大堡主纔剛剛離開一會呢!”
翠竹也過來,詢問道:“大夫人,您餓不餓,奴婢去給您準備吃的?”
千蝶舞還是一言不發,許久之後才坐起身,苦笑地說:“不用,翠香、翠竹,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出去吧。”
“大夫人,大堡主交代,要奴婢好好照顧您,您臉色不大好,要不要請姜少莊主來看看?”翠香感到有點不對勁,實在不放心讓千蝶舞一個人獨處。
“我沒事,只是心情有點不好,你們不用擔心,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思考一些事。”
“可是……”
“出去。”
翠香、翠竹相互對視了一下,實在沒辦法,只好退下,“是。”
翠香、翠竹退下後,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千蝶舞一個人,冷清至極,這樣的冷清,讓人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她以爲只要有無軒一個人的信任就能在墨城堡裡幸福生活,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她太過於異想天開,太過於自我爲中心,總以爲自己愛他、他也愛自己就足夠了,可是根本就不夠。無軒不像她,孑然一身,他有事業,有兄弟,還有敵人,不能像她一樣,放開所有去愛一個人,否則就會傷害到其他同樣關心他的人。
她很想起體諒他、瞭解他,而她也體諒他、瞭解他了,可是這樣活得太累,真的好累。
“我要怎麼做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難道真的要以死明志嗎?”
千蝶舞越想越心煩,總覺得壓在心口上那塊大石頭越來越重,這樣的重量壓得她無法呼吸,快要窒息了。
“也許出去走走,散散心,會更好吧。”千蝶舞哀愁的自言自語,輕輕擡起頭,望向窗外,突然很懷念以前在千家的日子。
雖然千家的人對她都不好,但起碼自由自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用擔心會被人擄走,被人殺害。
“出去走走吧。”千蝶舞想做就做,從衣櫃裡找了件最簡便的衣衫換上,將頭上顯眼的金簪子拿下,儘量把身上的穿扮弄得簡素,然後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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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香、翠竹在門外候着,一看到千蝶舞出來,立即上前詢問:“大夫人,您這是要去哪裡?”
“大夫人,您的頭飾怎麼少了?”
大夫人怪怪的。
“沒什麼,我想一個人四處走走,你們不用跟來。你們要是跟來,我可就生氣了。”千蝶舞用強硬的方式把翠香、翠竹撇下,自己往前走。
“大夫人……”翠香、翠竹不敢跟上,只好站在原地不動,在那裡乾着急。
“翠香,你覺不覺得大夫人有點奇怪?”翠竹問。
“這還用覺得嗎?大夫人是真的很奇怪,也許她只是心情不好,就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恩,也好,堡裡四處都有護院,大夫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千蝶舞獨自一個人在墨城堡裡亂走,誰知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墨城堡的大門,她原本只是想在堡裡四處轉轉,可一見到大門,卻有一種想出去的衝動,很想出去呼吸一下外頭的新鮮空氣,猶豫片刻,依然決定出去,於是往大門走去。
守在大門旁的護院,一看到千蝶舞來就鞠躬行禮,“大夫人。”
“我要出去一下,麻煩你們行個方便。”千蝶舞開門見山說話,人已經走到大門口了,只差一步就能誇出去。
護院有些爲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
“我已經知會過大堡主,他答應了。你們放心,我只是在附近轉轉,一會就回來。我是大夫人,難道連出個門的權利都沒有嗎?”
“不是。”
“既然不是,就請行個方便吧。”千蝶舞拿出大夫人的威嚴,不讓護院答應,已經跨步走出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護院不敢阻攔,畢竟此時得罪大夫人,比得罪大堡主還慘,只好任由她離去。
“快,快去稟報大堡主,就說大夫人出堡了。”
“好,我這就去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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